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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油条回古代

第四十八章 为伊消得人憔悴

老油条回古代 涯生 3187 2017-07-09 23:16:13

  王宝予因是和陈氏兄弟坐一块,便也被论做同类,羞愧不已。他文采本就远不如诸生,好不容易想了两句好的,但都被人抢了先,绞尽脑汁再想到的都是些寻常词调,上不得台面,自己又做不出新的来,愣在就地,走也不是,坐也不是,脸色青白,好不尴尬。

  这时却见里间蕊儿女人出了来,抱着茶壶给人一一添了茶。轮到王宝予时,一把丢了个纸团子已往。王宝予偷摸着摊开一看,只见是一首小诗,娟秀的字体很是优美,当下便念了出来,“军号连声士气昂,古今英雄战场上。君王朝中轻易坐,只待捷报自边疆。”

  他话音甫歇,座上诸生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诗中文辞平常,但满篇读来英气凛然,着实令人敬佩。方七令郎立即站上前来,抱拳问道:“王世兄此言深得我心,敢问王世兄今科是否加入?”

  王宝予少时念书起步较晚,资质也属中庸,是以拖到了今年,他舅舅陈中敏才让他应试,这在外人看来,很是丢面的。方七这么一问,他难免有些不自在,嘴里长吐出口浊气,答道:“是嘞,在下资质愚钝,启蒙较晚,今年才首次应试,远不如诸位高贤了。”

  方七令郎愣了愣,才知自己适才口误伤了人,但他实没有取笑王宝予之意,这时也欠好解释,只又抱了抱拳道:“见谅见谅,他日有闲,小弟当上门求教。”

  众人见方七令郎这般谦逊有礼,举止漂亮,难免又是暗赞一番,百年大族出来的孩子果真差异,瞧方七今日之气概,二十年后不又是一位柱国之臣吗?投合者立即围拢了来,把茶会推向了下一个热潮。

  ……

  王宝予陶醉于当日的茶会,终究没能见到三小姐一面,好生遗恨,不由得重重长叹了几口气,二子见了,只觉好奇,他这是怎么了?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吗?当下便问道:“横哥缘何无故长叹?”嘴上这样发问,心里确已自问自答道:难道是为赋新词强说愁?

  却见王宝予面上一红,随即低头掩饰张皇,嘴里不清不楚吐出几个字,“没什么,二子弟多心了。”他这样说,简直是欲盖弥彰,纵是边上如透明人的五空,也瞧出差池劲了。

  二子究竟是过来人,瞧到这里,哪还不明白,难免打趣道:“原来哥哥你是起了好逑之思了,怪不得这次瞧着哥哥形容憔悴,神思倦怠嘞。”

  王宝予听了这话,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被二子这么一挤兑,自然再没有隐瞒的理由,立即便一五一十把心头所想给二子说了一遍。

  二子老油条的内核,听一听倒还而已,五空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僧人,居然也听得津津有味,全没有出家人四大皆空的觉悟。二子见状,心想照旧不要带坏了小孩子的好,便取了一角碎银子,付托小厮带着五空瞧新鲜去。

  五空不情不愿,怎奈二子直接抛了一个白眼,“适才你眼睛都沾别人铺子里了,拉都拉不住,现在怎么不去了,瞧着现在天色尚未黑下来,去玩上小会儿便该回来用饭了,可别贪玩。”他只比五空大一岁,说话的口气却像老辈子一样,边上小厮瞧着悄悄生疑,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口气倒是老成,怪不得咱们大人和令郎都对他礼敬有加嘞。

  王宝予见五空被支走,总算又松了口气,续道:“说来二子弟怕是要笑话了,我与三小姐不外懵懂孩童时,做过几年玩伴儿,已好些年没再亲近过,但我从未忘记了她,”说到这里,落寞之余忽又变得自信肯定,“我想,她也没有忘了我。”

  他本是个极内敛的人,能把这些话说出来,可见是真把二子当做知心挚友。二子心下感动,忽又想到,这话本是不应出口的。现今不比后世,一旦这些情谊被外人知晓,即是有辱王三小姐的名声,可王宝予既然说了出来,想必内心是极苦闷无处宣泄,又隐隐暗含期许的。王宝予对他多有恩义,他又岂能坐视不理?这两小无猜既然相互心有所属,欲成好事,那便只需过了尊长关了。

  然而尊长那一关又哪是容易的?陈、王两家说来没甚仇怨,但当年旧事,究竟各有记挂,两家尊长都认为乃是奇耻大辱,十多年来,两家明面上和气,私下却早已撕破了脸皮,若要结秦晋之好,怕是难得如愿的了。

  二子不敢夸下海口,但勉励挚友却是容易的,“哥哥你既与王三小姐有缘,那也是前世注定的,虽说多妨害,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人生另有很长,今科哥哥取了功名,再到王府提亲去,谅来王大爷也不至于拒绝的。”

  二子嘴上虽是这么说,心下却惶遽,这两人之间的情感,在他看来,那是不行思议的,然而却又真真存在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王宝予内心里寂静已久,这时稍一搅动,不禁痴痴默念起来,“两情若是恒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好想见见她。”这话他说得低声,二子却能听见,心里想到要见一个活人,那还不容易吗?能与这人长相厮守,偕老白头,这才是难事嘞。想到这里,立即笑道:“横哥若要见王三小姐,不妨求我。”

  王宝予闻言,猛地一抬头,不置信道:“二子弟可有妙计?”

  “妙计倒没有,横哥若是只需见见这位王三小姐,便只需去寻蕊儿女人即可。”

  “蕊儿姐姐?”

  “不错,正是蕊儿女人。这位蕊儿女人乃是王三小姐身边最得力之人,自然也是最熟悉三小姐行踪之人,你请了蕊儿女人事先告诉你,有何不行?”

  王宝予闻言,面上一阵迟疑,久久不能下定决心,忽又叹了叹气,“三小姐那样的人,明丽温柔,岂是我能配得上的?唉,而已而已,休提休提。”

  见他突然又莫名其妙打起了退堂鼓,二子怒其不争,驳道:“人世间若是讲一个匹配二字,那另有什么盼头?横哥这样想,莫不是怯弱畏惧了?小弟曾在山中时,常听老师父们讲禅说,崎岖贵贱都是虚妄,万事万物讲一个合字。所谓‘相合’非是‘相配’,此乃追溯心之本源,随心而为,方是大道。”

  他一口胡诌,也不管是哪家的学说,但凡能收效的,都一股脑说出来。王宝予听了,居然也有些意动,但仍旧犹豫不决,二子把这归纳为‘恋爱纠结症’,倒也没逼着他,只是不住的勉励。对于年轻人,一般这个时候,强硬的手段总不如勉励、顺从更收效。

  到了晚饭时分,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进了院子,向二人道:“横令郎,晚饭已准备好了,夫人付托,可以带着李令郎已往了。”

  王宝予见状,随口问了句,“舅舅回来了吗?”

  “还没嘞,老爷派人传了话回来,说是要会见一位朱紫,今夜晚些回家,叫夫人和令郎们便不必等了。”

  听管家这样说,王宝予便带着二子又去了正堂,那里陈氏兄弟早已到了。因陈中敏庶务烦身,现下还没回府,而陈夫人又是女眷,颇不方便,便只好部署了陈氏兄弟来招待二子。

  陈氏兄弟早已听过二子‘普元神僧’的名号,从前也远远见过两面,但那时二子都是一身僧衣,勉强也有个小僧人的模样,现在却作书生妆扮,看着稚气未脱,几兄弟自然便有些不平,凭他小小年纪,怎能让自己父亲、二叔以大礼相待?

  几兄弟想到这里,便欲脱手考究考究二子,转而却又想到,曾有人说起,这小神僧乃罗汉转世,身负法力,不行以凡人踱之。自己几个若是惹恼了他,那可欠好,便又另作了计划。

  眼见王宝予与二子进来,几兄弟身子稍动,抱了抱拳道:“见过小神僧。小神僧如今这妆扮,不是个僧人,倒像是秀才郎了。”

  二子见状,心下一哂,这些个纨绔子弟怕是要找事儿,他也不惧,随着王宝予的指点,找了个位置坐下,也笑着回道:“僧人也罢,书生也罢,都是皮相,几位参不破,日后是要刻苦的。”

  几兄弟被这么反讥了一顿,难免有些沉不住气,当下陈二哥强忍着怒气道:“小神僧说的是嘞。在下在家时曾听父亲说过,小神僧乃是菩萨转生,身具佛力,我兄弟几人好生羡慕,却不知小神僧能否展示一二呢?”

  王宝予听到这里,便再也忍不住,口气严峻道:“年老,二哥,小神僧乃是二舅的客人,”他一席话才刚开场,便听陈小弟打断道:“表弟,多管闲事干甚?即是大嫂二嫂也未曾管得年老二哥,你这是要代行父职母职吗?”

  王宝予被他这话一噎,气得说不出话来,二子摆摆手示意从容,依旧笑呵呵道:“在下倒还真有些相同鬼神的秘术,现下施展开来,只怕吓着几位陈兄了。”

  “哪有什么吓着的?哼,这里是太守府,我舅舅官威在此,有什么鬼魅能放肆得了?”几兄弟自是嗤之以鼻,继续挖苦道。

  二子听了,不以为意,慢悠悠抓起了边上小盘子里一颗杏仁果,细细咀嚼两下,才道:“是吗?几位连巧儿女人都不怕吗?在下当日给巧儿女人收殓时,曾见得她穿的是一身红衣,最是阴煞积怨,几位认真无所畏惧吗?”

涯生

(军号连声士气昂,古今英雄战场上。君王朝中轻易坐,只待捷报自边疆),这首诗是高考前写的,现在正好用了出来。原来计划用昔人的佳作,但担忧被人诟病,爽性就用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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