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一条黄土古道在大地上蜿蜒迤逦。
呦!
鹿鸣阵阵,陪同着蹄哒蹄哒的清脆声响,古道上并排走来两头神骏的大角鹿,上面还端坐着两个身穿武士服,身材极其魁梧的青年。
“石野。”
雷奕这时骑着大角鹿,眺望门路两旁的荒原,对着身边的石野说道:“琥珀真是家大业大,你看这古道两旁的原野,也有人在开耕。”
“那晚些时候,更是要让他好好招待一番了。”
石野闻言并未多想,他现在一心想着赶忙去到琥都,然后胡吃海喝一番,好好犒劳自己受苦许久的五脏庙。
雷奕见他无心,便不再开口。
只是看着远处开耕的农人,他眼眸里就泛起一丝沉思。
荒原漫漫,崎岖起伏,原本长满了野草,此时却被烧荒之后只留下一片焦黑,一群光着膀子的的农人浑汗如雨,正用锄头奋力刨开泥土,一排排锄下去,形成一条条田垄。
“竟然用得是铁器?”
雷奕眼神锐利,马上就发现这里面带着奇异。
要知道铁器在世间极为珍贵,鲜少被用来制作为农具,而这些人手中的锄头黝黑刃口雪亮,雷奕一眼就看出这是淬火开锋后的精良铁器。
而且还形成了制式,每人手持都是一模一样,这看着就有些让人震惊。
“这些荒原远离水源,开耕出来也是旱地,能种出来什么?”
雷奕心中奇怪,随即猛然醒悟:“这是琥珀家的地方,他下山之前,在何泽那里取了不少种子,原先不觉得,现在才知道是用在此处。”
“旱地虽然不适宜种稷。”
“但学宫里的马铃薯、玉米、麦子等,却是极为适应这样的地方,尤其是马铃薯,产量极高,亦粮亦蔬,妙用无穷!”
雷奕这时再看已往,心中就明亮起来。
“那铁器,想必就是出自秦墨之手,他传承有百家篇之炼物,融金炼铁对他来说不算是难事。”
……
一路上走来,雷奕发现随处都有忙碌的人群,一片热火朝天的模样,随处都在开耕土地,建设相关的水利措施。
越往琥都走去,这番情景就越是醒目。
雷奕这时已然看到连绵成片的田地,计划严整,罗列漫衍,上面有着翠绿的植物整齐生长,一眼看去美不胜收,极为赏心悦目。
“那是……”
石野也是发现了差池,此时突然惊讶作声。
雷奕随声望去,马上见到远方一根根巨柱耸立大地,上面另有着滔滔黑烟飘入天空,显得无比震撼人心。
“走,去看看。”
雷奕催动身下的大角鹿,马上速度加速。
不多时,一座城池赫然在望,雷奕石野两人知道那即是琥都所在了,这时有着一队队披甲执戈的武士从城门处鱼贯而出,沿着大道小跑着四散进入乡野之中巡弋。
“尔等何人?”
一位满脸虬须的披甲武士拦住雷奕两人,上前盘问,身边数位披甲武士都是神情戒备,围上来隐隐带着不善。
“我等乃是令郎琥珀的故人。”
雷奕发现情况差池,肃声道:“尔等前去通报琥珀,就言学宫故人雷奕、石野前来拜会。”
“可是太上学宫?”
满脸虬须的披甲武士询问。
雷奕和石野闻言都是神色傲然,石野说道:“是,我等与你家令郎琥珀乃是师兄弟,还不快去禀报。”
“参见大人!”
一众披甲武士都是恭声见礼,先前满脸虬须的武士率先开口:“两位大人,令郎早有付托,若是学宫故人来访,需以对他之礼相待,两位大人还请属下带路,前往琥都。”
“哦?”
雷奕和石野都是有着惊讶,石野笑道:“好,带路吧,琥珀这番算是有心了,不枉同门一场!”
“是!”
众披甲武士都是凛然领命。
满脸虬须的领头者挥了挥手,一个武士马上出列,大步奔跑着往琥都而去。
这种局面,马上让雷奕眉头皱起,那个武士即是提前去琥都送信了,他还注意到,剩余的这些武士虽然在前方带路,却又隐隐散开围着两人。
他们的手一直按在武器上,从未松开。
显然在未确认身份前,这些人虽言行恭谨,但并未失去警惕。
“真是精锐!”
雷奕不由暗叹,他不是没有见识的人。
在天下诸侯国之中,城池多数分封与家臣手中,君主多数被排挤,这就形成了各自为政的局面,虽然有着兵甲之士,却散乱不堪,多数是武士豪侠之流,可逞勇斗狠,无法做到如此令行禁止,肃穆精悍。
“两位师弟前来,实乃满城生辉!”
一位身穿黑红大袍的青年在众人蜂拥下漫步而行,离得老远,就有着清越而又饱含欣喜的声音传来。
“琥珀!”
雷奕和石野闻言都面露微笑,从大角鹿背上翻身而下,迎上去后,大笑见礼道:“琥珀师兄,这番却是许久不见了。”
“确实是许久不见了啊。”
琥珀上前握住两人的手臂,脸上有着喜悦之情在弥漫:“两位师弟,快快,师兄为你们设了洗尘之宴,还请一同入席痛饮。”
“好!”
石野闻言大喜,随着琥珀就大步走出,眼眸都亮了起来:“照旧琥珀师兄够意思,我就知道,来了你这琥都,吃喝之用定然无需忧愁!”
琥珀也是哈哈大笑:“我琥都此外不敢说,吃食却是不缺的。”
这时周围的披甲之士尽皆散去。
雷奕注意到了,但此时不适合询问这些,他就问了此外事情:“琥珀师兄,秦墨和王玖年呢,他们早先说来寻你,此番怎不见他们?”
“秦墨师弟如今可是忙碌很是。”
琥珀脸上笑意不减:“我已遣人去请秦墨师弟入宴,晚些就能见到,至于王玖年师弟,他前些日子已经北上,准备游历天下,悬壶济世了。”
“竟然如此?”
雷奕和石野听到王玖年北上悬壶济世,都有着惊讶:“这刁人倒是让人另眼相看。”
“尔等可不要轻视。”
琥珀笑着道:“王玖年师弟曾在琥都义诊,求医者络绎不停,师弟皆手到病除,被城中国人誉之为神医,离去许久,此名依旧常被提起。”
“师弟北上之后,我在琥都也经常听到他的消息,如今已是声名远扬了。”
石野闻言马上感受自己错过了许多精彩,有些懊恼道:“没想到这刁人已经创下这般大的名头,我却是下山的有些晚了,否则定是不输于他!”
“琥珀师兄。”
雷奕心眼多一些,这时就问着:“不知道除了王玖年,其他师兄弟们怎么样了,是否有着消息传来?”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琥珀脸上有着感伤,说道:“两位师弟还请入宴,这些事情,等秦墨师弟来了,我等再好好叙上一番。”
“尔等刚从无尽大山出来,可不知晓如今舆情哗然,皆在议论我太上学宫。”
石野和雷奕闻言都是极为好奇,正待追问,就被琥珀带到一处高墙大院,门前另有着数位披甲武士手按剑器森然伫立,眼神锐利扫视周围。
这时按捺下去,两人就随着进入大门。
里面部署宽敞简练,有一种庄严方正的感受,沿途随处都有武士巡弋,鳞甲森森,气势精悍,马上就有一股肃穆的气氛扑面而来。
“诸君,还请入席。”
一处殿宇之内,琥珀见义勇为居于首位,盘膝而坐,身前是一张木案,下方一排皆是如此,一张张木案排列而下。
雷奕和石野两人,被部署在琥珀左右两侧的木案前。
“雷奕、石野!”
正在此时,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疾步走进来,他身上还充满了灰黑的烟尘,此时神色惊喜:“你们也下山了!”
“秦墨!”石野和雷奕都是站起来。
这时秦墨哈哈大笑,又有些遗憾道:“你们要是早来几日,还能看到王玖年,我们师兄弟痛饮一番更是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