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行为艺术
“那个……杏,我们现在是去找人吗?”
“嗯。”
“找谁呢?”
“嗯。”
“……等等,我在问你找谁呀,这个问题不是一个可以用’嗯‘来回覆的吧。”
“嗯。”
“好吧好吧,横竖你说个水果的名字我也不会知道是谁……好歹告诉我要去哪吧?”
“嗯。”
“……”
对话完全无法进行下去。
无论我问什么,一身素黑的杏都以一声“嗯”来回覆,尴尬又不失礼貌,似乎是在回应我的话,但仔细一听她不外是从鼻子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而已。
这让试图拉近关系的我挠头不止,只好放弃谈话的计划,默默地跟在杏身后,在脑子里胡乱推测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冒犯了她。
她在一家关着门的小店前停下,从招牌可以看出,这家店是卖水果的。
很切合幻妖特色的小店。
“就是这里吗?”我问。
“嗯。”
她左右看了看,却又往前面走去。
不是这里?
那你”嗯“什么啊!果真你只是随便“嗯”的吧,如果这是在网络上聊天你是不是就会打“哦”字,因为“哦”只用打一个字母,比“嗯”简朴。但现实中不用张嘴的“嗯”却要比“哦”更省力。
我在风中凌乱,计划按自己的要领来视察,好比向旁边的快餐店老板探询探询这家水果店为什么明白昼关门,顺便吃一份美味的鸡腿套餐……我实在是有点饿了,这样一言不发地随着杏走又让我有种不看清前途的感受,照旧早点填饱肚子比力好。
“跟上。”杏居然说出了不是“嗯”的话。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但照旧恋恋不舍地离别鸡腿套餐,跟上杏。
她在这条美食小街的尽头拐弯,挤进污水横流飘着油烟气的巷子里,停下,抬头看着其中一间窗口。
我心想果真是冷漠的女人,在这样污浊的空气中也能镇定自若,捂着鼻子走到她身边,她抬起手,指着那个窗口:“你爬上去看看。”
这时我才注意到她站的位置,旁边似乎是一家餐馆的厨房,那么她让我爬的窗口……是那家水果店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永生者只是不会死而已,并没有附带飞檐走壁偷鸡摸狗溜门爬窗这样的技术啊。”我望窗兴叹。
她踢了踢旁边的深绿色垃圾桶:“踩这个。”
原来你早有计划!
我艰辛地将堆满了剩菜剩饭预计能挤出地沟油的垃圾桶移到窗子下,强忍着恶心爬上去,踮起脚尖,勉强够到了窗台的边缘。
但也仅限于此了,我奋力抓着窗台想要爬上去,但上面可供操作的空间原来就小,我的手臂力量又没有强大到可以直接一个引体向上漂亮登窗的水平,所以实验了两次之后,照旧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这样基础不行,我站在垃圾桶上想要想此外措施,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清冷的脚步声,然后是杏的声音:“站前面去一点。”
我还没回覆,垃圾桶就摇晃起来……杏正在上来。
“等等,你要干嘛,垃圾桶纷歧定能蒙受两小我私家的重量……”
“嗯。”杏的行动一点没停。
嗯个屁啊!
她终究照旧挤上了颤颤巍巍的垃圾桶,紧贴着我,我贴着墙,按她说的高举双手扣着窗台。
然后她又开始爬了……在我身上!
她踩着我的腰,抓着我的肩膀,慢慢向上,灵活得像是一只小猫。
……她身上也有好闻的香气。
只是这只小猫太重了些,让我有些招架不住,只能把全身都贴到墙上,减缓一些力量。
最后杏踩着我的肩膀跃进那扇没关的窗户,总算结束了这有些暧昧的姿势。
你们幻妖都喜欢贴着人的么……
我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正准备下去,脚下的垃圾桶突然失去平衡倒下,里面的剩菜剩汤洒了一地,散发出难闻的味道,像是混在一起的呕吐物。
幸好我的手还抓着窗台,没有随着掉下去,否则那些呕吐物肯定会溅我一身。
但这样一来情况就有点尴尬了,我挂在窗台上一动不能动,不能上,也不想下,风吹过的时候,活像一块腊肉。
更要命的是,旁边厨房的后门在这个时候开了。
“这位先生,请问你在干什么?”那人震惊地看着我,或许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以这样的姿势挂在墙上。
我慢慢地转过头,对他微笑,“你听说过行为艺术吗?”
“行为艺术?我知道!“那人眼睛一亮,看来也是个关注艺术的少年,他嗑起手里的瓜子,问:”能解释一下吗?”
“呃……”我挂在墙上,大脑飞速运转,“你看下面的垃圾桶,很脏对吧,它象征着这污秽的藏污纳垢的人世间,令人生厌……这么说你懂吧?“
“懂懂,你继续。”他搬来了一个小板凳。
“所以我要逃离这人世,向上攀爬的行动就代表着这个意义,象征着反叛的精神。”我搜肠刮肚。
“哦——”他拉长语调,向我伸手,“精彩!你辛苦了,要吃瓜子吗?”
“不用,为了艺术,这些都是值得的……现在我要下来了,你能帮我把地上的工具清扫一下吗?”我感受手臂有点发麻了。
“你要勇敢地跳下来,蹂躏这污秽的人世间,才气让艺术越发升华啊,这才是反叛。”艺术少年没有动。
“差池,由你来将这些垃圾清扫洁净,代表彻底与俗世决裂,这才是我的初衷,这样你也可以酿成艺术的一部门哦……快点,我有点撑不住了。”最后一句话袒露了我的心声。
“这倒是没问题,但是……”
“但是?”
“话说……”
“话说?”
“你是小偷吧。”他冲着我笑。
你既然看出来了那就早点说啊!我编这些鬼话也很不容易的好吗!你认出我是小偷倒是报警啊!
我再也坚持不住,手臂一软就要掉下来,我闭上眼睛,开始为我的鞋子和裤子默哀。
突然有人托住了我,睁眼一看,背上长着玄色翅膀的小银子将我带离了垃圾桶的规模。
“我在天上看见你挂在这好一会了,你干嘛呢?”他说。
“行为艺术,你不懂的。”我叹了口气。
旁边传来瓜子洒在地上的声音,我转头一看,适才那个吃瓜少年目瞪口呆地看着小银子,一脸见了鬼的模样。
小银子摘下口罩,露出两颗尖牙,冲他做了个凶恶的心情,少年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跑回厨房里。
“这样吓普通人真的好吗?“
“他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的。”
“走吧。”我扭头看见杏已经泛起在小巷口。
她一小我私家站在那里,神情……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