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似乎是个好人

　　车子重新启动，开足马力往主城的偏向开去。

　　照旧何骏靠谱，一直用他那双眼睛追踪着空中苏打的妖术能量，实时给我指了个偏向。

　　“各人抓紧了。”

　　我流畅地踩离合，换挡，踩油门，汽车轰鸣，两边景物倒退，感受自己酿成了速度与激情中的主角。

　　“抓倒是抓紧了，然后呢？”嘻嘻问。

　　“你能开得再慢一点吗？”苏打助攻。

　　“你这破车的噪音真大。”秋水补上最后一刀。

　　绝不留情地戳穿了我的理想。

　　“这只是一辆出租车，只能开这么快了，而且这段路限速。”我也很无奈。

　　“左转。”坐在副驾驶的何骏指挥。

　　我打转偏向盘：”左转？我还以为我们要回主城里。“

　　“苏打的化飞机循人术是朝这偏向去的。”何骏说。

　　“我就坐在你后面，信不信我勒死你。”苏打用力踢了踢何骏的坐垫。

　　“这个偏向……”秋水想了想，“似乎是别墅区。”

　　“别墅区，难道这杀手照旧个有钱人？”我问。

　　“一般来说，混的不差的杀手都应该是有钱人。”苏打说。

　　“欠美意思，你旁边的旁边就坐着一位混得差的。”秋水抨击性地往那边撞了撞。

　　“唉唉唉别挤我啊。”坐在中间的嘻嘻叫起来。

　　“嘻嘻他在占你自制。”苏打一边这么说，一边也挤着嘻嘻撞回去，结果和秋水一起被嘻嘻用手按在了车窗上。

　　我看你们仨挺合得来的。

　　“幼稚。”何骏闭上眼睛，“我要再睡一会，到了叫我。”

　　“说我幼稚，好的，我让你一睡不醒。”嘻嘻奋力用手去勒前面的何骏的脖子，苏打和秋水在一旁鼓劲叫好。

　　真能闹腾。

　　“我们是去找那个神秘杀手决战的诶，能不能有点紧张气氛。”我看不外去了。

　　“你的车子里坐着一个最强杀手，一个千年狐妖，一个……嘻嘻，另有一个蠢货。”苏打笑，“你只用在旁边喊666就行了，需要紧张吗？”

　　“我也很强的好吧！”嘻嘻勒着何骏的脖子不放手。

　　“下棋零胜十负的人，蠢货是在说你自己吗？”何骏居然另有气说话。

　　“嘻嘻，帮我勒死他。“苏打下令。

　　“常年你就放心吧，包在我身上。”秋水拍着胸脯。

　　话是这么说，你们能有一点妙手风范吗？

　　好吧，看来确实不需要什么紧张气氛。

　　……

　　出租车驶入别墅区。

　　这片地方在一处小山坡上，也是刚刚建起来没多久，入住的人户没有几家，连保安和物管都还没配备齐全，我们开着出租车，也没引来太多的盘问，何骏丢下一句“我们是来看屋子的”，门卫虽然怀疑有没有人会坐着出租车来看别墅，但照旧没有拦我们。

　　里面挺大，像是一个公园，篮球场、网球场、游泳池一应俱全，两旁的独栋别墅装修精致，花园里也已经种满了花卉树木。

　　可以想象，不久之后，这里就会酿成本城富人的聚居地。

　　何骏指挥着我一路朝最高的地方驶去。

　　越往上走，旁边的别墅越是豪华。

　　看纸飞机落下的地方，这个杀手是住在最高的那栋超豪华别墅里。

　　“在这里停车。”何骏突然说。

　　“在这里？”我左看右看，两边的屋子里都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我们总不能就这么直愣愣地开上去吧，不是怕那个杀手有警觉，而是怕他跑。”何骏走下车。

　　有原理。

　　“下车下车，挤死我了。”秋水拉开车门。

　　苏打也下了车，我正准备拔车钥匙，却看见坐在后排的嘻嘻一动不动，她看着山顶上，心情有些奇怪。

　　“嘻嘻？”我抓了抓脑袋，刚刚还好好的啊。

　　一向生动得如脱缰野马的嘻嘻此时却平静下来，似乎想起了什么令她十分为难的事。

　　“要否则你们去吧，我呆在这里等你们。”她说话都轻了许多。

　　“你是想起什么事了吗？”

　　“别问了。”她摇摇头。

　　直觉告诉我，这一定和她被杀手追杀的原因有关。

　　这一天下来，无论是我，照旧秋水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去追问嘻嘻这个问题。

　　既然她不想说，其中就肯定有什么不愿被提起的工具。

　　或许，她是见过那个杀手的。

　　“好吧。”我又把车发动。

　　要留在车里，没有空调可不行。

　　“你们在干什么，快下车啊。”秋水趴在窗子上。

　　“有点事。“我悄悄地指了指后排的嘻嘻，”你们先去。“

　　“那你呢？”秋水也一下子明白了。

　　“虽然我也很想去看看你们的战斗，但是留嘻嘻一小我私家在这里怎么也不放心，我就留下来陪陪她吧。”我低声说。

　　秋水“哦”了一声，说：”那行吧，你抓住时机，就不打扰你们了。“

　　“时机？什么时机。”我摸了摸鼻子。

　　他给我留下一个“你懂的”眼神，转身走了。

　　苏打和何骏原来想过来问问情况，中途被秋水拉走，悄悄跟他们说着什么，时不时还转头指指我，从他那有深意的心情中可以看出，他说的肯定不是什么纯洁的事。

　　要害是苏打和何骏也是一副“原来如此”的心情，投过来的眼神中都意味深长。

　　我留下来只是不放心，真的没有此外意思啊。

　　“你们也小心点，别太轻敌了，尽力而为啊。”我把头伸出车窗喊。

　　“你也是！”他们三人齐齐转头对我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滚！”

　　看着他们三人的身影走远，我回到车里，把车窗摇上，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嘻嘻。

　　她低着头，从适才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

　　实在是不像她白昼时的样子。

　　车载空调的风呼呼地吹，将刚刚五人在场时的热闹气息吹走，气氛一下子凉了下来。

　　只有夕阳的余晖照在我手背上，留下一点余温。

　　我心里突然有些紧张。

　　“空调会不会太冷了？”我用手掌盖住吹出的冷风。

　　风从指缝间溜走，打在嘻嘻垂下的头发上。

　　“你留下来干什么？”她突然说。

　　“这个……要是留你一小我私家，你悄悄把车开走了怎么办。”我僵硬地笑笑，开了个连自己都觉得尴尬的玩笑，赶忙又增补了一句，“这里可是那杀手的土地，你一小我私家多危险。”

　　“杀手的土地……“嘻嘻抬起头，突然又笑了：”你自己这么弱，还美意思担忧我，我看是我掩护你才对吧。“

　　看见她终于恢复了平时有活力的语调，我缓了口气，也笑：“我可是永生者，实在不行，我至少还能帮你挡子弹吧。”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那股紧张感照旧没有消失，反而愈增强烈。

　　秋水是最强杀手，苏打是千年妖狐，何骏虽然身手不怎么样，但是眼力好，脑子灵活，要是敌人有什么陷阱也能看穿。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自嘲地摇摇头，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个什么劲。

　　“哈哈哈挡子弹这么没志气的话你也说的出来。”嘻嘻拍着大腿笑。

　　“这明明是舍己为人好吗。不外，应该没有那个时机了吧，秋水他们那么厉害，山顶上的杀手肯定一下就被搞定了。”

　　“舍己为人？”嘻嘻一下子不笑了，声音压低：“说实话，你为什么要帮我挡子弹，我们才认识一天。”

　　果真女人都是多变的，你这一起一落，转换得有点快啊。

　　说得我真的帮你挡了子弹一样。

　　“挡子弹还需要理由吗，影戏里都是这么演的。“我摸了摸鼻子，”如果非要说的话——“

　　“因为你是我的委托人啊，我既然允许了要帮你，起码得掩护你不受伤吧。“

　　“就因为这个？”嘻嘻从后视镜里盯着我的眼睛。

　　“呃，如果委托人是个秃顶的中年大叔的话，我可能还会考虑一下要不要帮他挡子弹这件事。”

　　我将视线移开，说着漫无边际的白烂话，期望她的心情能转好一点，不要再为那不愿说出的事而痛苦了。

　　嘻嘻低下头：“你和他们说的纷歧样诶。”

　　“他们？“我一愣，”那三个在背后说我坏话吗？“

　　“似乎是个好人。”

　　“我这是被发好人卡了？”

　　我不停地说着话，心里的紧张感却越来越明显，心跳加速，背上莫名冒出冷汗。

　　奇怪，车里的温度这么低，我怎么会出汗？

　　嘻嘻没有再回覆我的话，她轻轻地吸了口气，突然坐到我的座位后方，两只手伸到前面来。

　　用刚刚在车上勒何骏脖子的行动，放在我的脖子旁边。

　　“嘻嘻，别开玩笑了。”我勉强地笑，轻轻拍了拍环在脖子上的手。

　　“对不起。”

　　那两只手越来越紧。

　　“你干什么？”忙乱来袭。

　　随着眼前的光线变得昏暗而模糊，我终于明白，原来我心里的紧张感不是源于山顶的秋水他们。

　　而是我自己。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