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闻天偏头看向身旁嘴角带笑的少女,目光平静深邃。
他们逃出浮云山不外三日,眼前这女子却是已经算好了接下来的每一步,他从未见过这样精于谋算的人,而对刚刚十五岁。
半个时辰后我唐海等人特地叫了些酒菜喊了他们一起已往。
秦观月自是应允,上去就以茶代酒敬了江焕和唐海一杯,以谢他们救命之恩。
唐海有些欠美意思,“女人折煞在下了,你与我小女儿年纪相仿,我自是会照料你一二的,只是押的镖重要,不能出一点岔子,所以实在不方便带着你们。”
“唐镖头说的哪里话,你与江大侠救我们姐弟三人一命已是大恩,我们怎能再叨扰。”
秦观月说着看了眼门外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况且这同安城如此富贵热闹,城门也有官兵将士扼守,宁静的很,我正计划在此停留两日,游玩一二。”
“三安九江说的即是此处,女人多留几日亏不了。”
坐在唐海身旁的一个细眼男人笑着插了句,“明女人气度特殊,想必身世名门,不知是进京寻的亲人姓什么,兴许我能提前为女人带个话?”
眼前这男人名叫张天,在这个镖队的职位很奇怪,既不像唐海的手下,也跟其他镖师不熟。
正如唐海所说,镖队此次押送的工具十分珍贵,甚至不惜动用人情请来了瞬身剑江焕,故若非江焕救下他们,这支镖队基础不想让任何生人进入镖队。
而其时阻挡最强烈的就是这个张天,眼下对方的这句话很明显是试探。
韩小侯爷哼了一声,到底没他的少爷发脾气。
“小弟在家中惯坏了,张年老莫要见责。”
秦观月无奈地看了韩征威一眼,尔后解释道,“我姐弟此去京城,乃是投靠一位姓刘的侍郎,不知张年老可听过?”
京城大官何其多,一个侍郎自然是谁也不知道,张天也笑着回了句,“回去我为明女人探询一二。”
“那便多谢张年老了。”秦观月笑着回道。
几人客套了一番后,客栈便热闹了起来,一群人天南海北地聊着,说的照旧前些天发生在钦天鉴那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襄未的三千明楼,大秦的将军,射余的毒女,咱大羲的凌云骑,另有那大夏龙王阁的第一龙座霜寒州,好家伙!”
那人激动地一拍桌子,“这越闻天,可真是比他爹还着名了啊!”
“真的假的啊?那龙王阁不是从来不理俗事吗?”有人怀疑。
“那你就有所不知了,这龙王阁确实不理俗事,可它的主人重诺,这次剑神霜寒州就是被人借去的。”
“借?谁能让龙王阁借人啊?”
“此人你们绝对料不到。”
“谁啊?”
几人说到这里都被吊起了胃口,连唐海手下的镖师也好奇地偏头看已往。
而秦观月则低头喝着茶,跟没听到一样。
倒是韩征威偷偷瞥了她一眼,心说人就在你们跟前呢。
卖了会关子,那人终于吐出了答案,“是一个白衣少年!”
众人一愣。
只听那人又道,“那少年……来自钦天鉴。”
马上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纷纷开始询问。
客栈一时喧华起来,秦观月顺势放下碗筷,向唐海等人告了辞。
唐海当她不喜喧华,点颔首应了。
离开之际,一直静默的江焕突然开了口,“入夜后别出门。”
秦观月点颔首体现知道了,尔后喊来小二,给了他点银子让他替自己买两坛上好的碎叶酒,好带回京去送人。
同安以碎叶酒闻名,小二早已习惯,拿了银子就走了。
秦观月付托完便往楼上走,江焕偏头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微沉。
“既然江大侠相信那三姐弟,今夜便请江大侠看好他们了。”
张天脸上的笑却瞬间消失了,“若是他们做了些奇怪的事,也别怪我刀口沾血。”
唐海看了他离开的偏向,“江兄不用理他。”
江焕点颔首,抱着剑上楼去了。
二楼从房门漏洞看到这一幕的韩征威立刻合上门缩回房间,转身坐到秦观月身边,目光直勾勾的。
“看我作甚?”秦观月挑眉。
“我突然想起来个事。”
韩征威眯起眼睛,“我听镖队里的镖师说,瞬身剑江焕独来独往,出了名的不多管闲事,他为什么会救我们?”
“可能是他一时大发善心?”
“……”
韩征威不傻,知道她不说也不追问了,换了个更为忧心的问题,“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之前好歹有土匪窝躲一下,现在没了要是唐门镖局和江焕这两道护身符,咱们早晚要被抓住的。你是不知道那个楼冰河有多可怕,他要抓的人,上天入地也会抓到!”
“那如果他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去做呢?”
“楼冰河那种人,就是老婆死了他都不会违命去看一眼的。”
说是这么说,但经过这么些天的相处,他也算了解秦观月这个女人,知道她从来不说空话,立即明白,她这是又有什么战略了。
“你想干什么?”
“先不说。”
“……为啥?”
“怕你接受不了。”
“……”
韩小侯爷啥也没问出来,还被吓跑了。
秦观月看着他落荒而逃,目光落在靠着窗边的越闻天,对方抱着胳膊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似乎在看什么,又似乎只是在入迷。
“没什么想问的?”她问。
“有。”
越闻天偏头,
秦观月一改适才的讳莫如深,解释道,“江焕有个弟弟,但是小时候在对头灭门时,他弟弟失踪了,这么些年来他一直在找他弟弟。而恰好,韩征威和他弟弟的年纪差不多大。”
“……”
越闻天扭头看向她,不知道这女人到底算到了哪一步。
秦观月或许也知道他在想什么,“怎么,本以为我是一时激动带着你叛逃出师门,现在觉得自己白感动了?”
“……”
然而越闻天并不在意这个,他已经没什么可失去,也不会对任何人抱以期望。
夜幕已降,脚下院子里的屋子就是唐海他们住的地方,现在已经点上了灯,一片平静。
越闻天垂眸看着那个房间的烛火,“这个镖队里面有什么?”
“有能让我们逃出生天的工具。”
秦观月听他这么问,马上勾起了嘴角,“早点回去睡,今晚没事别出门。”
越闻天一句也没多问,转身就回了自己房间。
秦观月仰头喝完手上的茶,回味着唇齿间的苦涩,心里有些纪念钦天鉴的仙雾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