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后衙。
刚靠近房门,一抹铺天盖地的尸臭便迎面而来,狠狠的灌入鼻息。
苏青染略略皱眉,抬脚随着慕容澈进去。
这时,百里赫立在尸体旁,神色凝重,眸光沉沉。
走近了,苏青染才知道百里赫为什么发愁。
躺在身边的女尸整张脸都已经被野兽抓烂,基础看不出容貌。
“你们来了。”百里赫转过身来,将大致情况说了下,“凭据那日花娘所说,这具尸体的衣着、身形都与莺莺一样。但,我总觉得哪里差池。”
苏青染审察了眼尸身,简直如此。
至少从外貌来看,这具女尸和花娘所描述的莺莺特征完全切合。
验尸之前,苏青染看向慕容澈,“世子,百里令郎,我要剖尸,不如你们先回避吧,等我验完了,将结果报给你。”
“又……又剖?”百里赫嘴角抽了抽。
看着苏青染坚定颔首,他摆摆手,“剖吧,就知道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剖着剖着就会习惯的。”
“你们先回避……”
“不必了,本世子看着,你验吧。”
女尸满身腐臭,面目狰狞一片,身上经过野兽撕咬,更是惨不忍睹。
一般的女子只怕还没有靠近就已经吓得双腿发软,可是眼前的女人不光不怕,满身向下都散发着认真。
尤其是她黑亮的眸子里,写满了一丝不苟。
似乎她将要做的事情充满了神圣,不行亵渎。
简直,对苏青染而言,让尸体说话,为死者沉冤,就是一件神圣的事情!
苏青染看了眼二人,走到门外付托,“朱浩,将工具拿进来。”
话音刚落,一个憨头憨脑的衙役便兴奋的跑了过来。
苏青染从他手中接过皂角和苍术,点燃除臭。
随即付托,“你去用炭火煮些白醋,一会有用。”
因为慕容澈和百里赫在场,为了防止他们不被臭晕,除了点燃皂角、苍术,苏青染又给他们递去了姜片,“把这个含着,会好一点。”
上次来大理寺,衙役朱浩得知她是新来的仵作,对她十分殷勤。
这些工具,都是上次验完户部侍郎,她付托朱浩准备的。
在这个朝代,虽然已经有了一套简陋的验尸要领,但是对于许多法医知识以及验尸知识却照旧没有的。
就好比驱臭,仵作通常只是用白布掩住口鼻而已。
百里赫扫了眼升腾着白烟的皂角,又审察了眼掌心的姜片,“这工具能除臭?”
“你试试就知道了。”苏青染说着自己也含了一片。
慕容澈闻言直接将姜片放入唇内,一个简朴的行动却尽显优雅。
他的矜贵,浑然天成。
百里赫见此,也半疑半信的含了姜片。
很快,随着更浓烈的恶臭传来,苏青染已经将女人的尸体剖开了。
她的手法简朴爽性,直接从下颌沿胸腹切至耻骨联合上缘。
利刃划过腐肉,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令百里赫有些头皮发麻。
而一旁的慕容澈却看得仔细,也看得清楚,苏青染刀下的切口平整、一气呵成。
她的认真细心,是许多老仵作都比不上的。
这样的苏青染,不停牵引着慕容澈的视线,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认真的侧颜上,凝住。
虽然眼前的女人一脸稚嫩,跟风华绝代沾不上边,但似乎越看越顺眼了。
随着尸臭越来越浓,百里赫脸色微变。
幸好刚刚含了姜片,否则他这会置β要吐了。
而这时,苏青染却突然停下了行动。
她抬眸看向二人,“这不是莺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