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失魂落魄的情绪体现的太过明显,秦珏感受到了,就转头瞟了她一眼,有些不解的问:“你这又是怎么了?又哭丧着一张脸,适才还不是吵吵嚷嚷的,急着要来么?”
秦九没有回话,只是反手摸了摸眼眶。
看着前方带路的六刀依旧是脚步踉跄着往前走,并没有转头看一眼,走的很是专注。
秦珏见此,忙转头用折扇敲了敲秦九的脑门,低声的说道:“等会儿见到了侯爷,你可给我循分点。若是再闯什么祸,以后你可别跟我出门了。”
秦九低声的说道:“我知道了,一定不会惹事肇事的,你就放心吧。”
她混账了这么多年,死了一回,总算是变得懂事多了,好不容易才见上一面,她可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总是动不动就惹得外祖父生气。
秦珏对于她这幅体现很是满意,他微微颔首,随后背着双手继续往前走着。
秦九随意的抬眸望了一眼,就正悦目见了那一把被他拿在掌心的折扇。
她撇了一下嘴巴,轻哼了一声,随之收拾美意情也随着往前走去。
“到了两位。”走在前面的六刀突然停了下来,他侧着身子偏过头,对着秦九另有秦珏说道:“侯爷就在里面,两位请吧。”
六刀说着,自己就率先退下了,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三小我私家。
秦九先是呆了一呆,随后跟在秦珏的身后走了进去。
胸膛里面的那颗心脏一直在跳动着,扑通扑通,秦九伸手摸上心口的地方,似乎还能感受获得它的律动。
紧张。
她始终不敢抬起头来看一眼,就只盯着地面,似乎要把那些地砖看出一朵花来。
突然耳边响起了一阵咳嗽声,像是痰堵在了喉咙里面,不上不下的,声音嘶哑,听得人耳朵难受。
秦九循着声音望已往,发现在一张美人榻上,正靠着一个老人。
他双目紧闭,眼球微微的突起,能看得下在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在转动着。明明是大热天的,可是他身上却盖着一条薄的锦被,也不嫌热。
院落里面静得厉害,只是偶尔能够听见那些虫鸣的声音,另有鸟雀不时的鸣叫几声。只有偶尔清风吹过,拂乱他鬓角的鹤发时,整个画面才有了动感。
“外祖父……”
秦九声音极轻极轻的说了这么一句,很快就消散在风里,走在她前面的秦珏似乎听见了什么,他脚步微微一顿,但是真要凝神静听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听见。声音又消散的很快,基础就来不及去觉察下一刻,她就赶忙用手捂着嘴巴,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唇。
因为她畏惧自己下一刻控制不住,就会哭出来。
定北候听见了消息,马上就睁开眼睛,他懒懒的掀开眼皮,目光落在了秦珏的身上。
秦珏双手抱拳,对着他行了个礼,“见过侯爷。”
定北候笑了笑,这一笑马上就让他脸上的皱纹越发的加深了。看上去就像是一张皱巴巴的橘子皮,一直往下耷拉着的眼袋也就越发的明显了。
“秦大人,不知你今天来这儿,有何贵干?”
说话间那些呼出的气体,使得他的胡子翘了翘,秦九看见了,就不由得想起,每当她惹他生气的时候,他也总是喜欢这样子,吹着胡子。
“听说侯爷病了,皇上甚为记挂,特令在下来看看。”
这一番说辞可真是够搪塞的。可是定北候听了却不放在心上,他笑着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老毛病了,劳烦皇上记挂,老臣实在是惊骇。”
这句话可不是对着秦珏说的。
定北候说着,伸手轻轻的扣在一旁的案上,对着秦珏示意道:“我这里平时没什么人,冷清的厉害,秦大人就自己动手给自己倒一杯茶水,我这些老仆人也都老了,快干不动活了。”
在这贵寓,有一泰半的人都是那一帮跟他从边疆回来,上过战场的部下。
一帮浴血奋战的武夫,做起这些伺候人的活计来,自然也就不太顺手。
不外他们在军营里面,也都粗野惯了,倒也没有人会觉得不适。
秦珏自然不会盘算,他刚要坐下,但是却突然响起了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
秦珏另有定北候两人均是一愣,他们看已往,就发现此时秦九已经蹲在案几旁边,给他们倒了茶水。
看见他们两小我私家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秦九倒茶的时候手就一抖,有一些洒开了。
“有、有什么问题吗?”秦九顿感压力,声音也变得有些结巴,“我做起来很顺手呀,我又年轻,又有力气,做起活来,腿脚轻快……”
她越是说着,声音就越加的弱了下去,因为她发现这两小我私家看她的目光都不太对。
“怎、怎么了……”秦九紧张的结巴了,她很畏惧,因为自己莽撞的举动,又会让外祖父变得越发的不开心。
她忐忑起来,有些无措的望向秦珏,只是秦珏还没有亮相,定北候就先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这小女人倒是有趣。”
小女人……秦九咬牙,没有反驳,她早都说了,她扮成少年的模样,要是别人看不出来是个女人,眼睛就都该瞎了。
他此时的笑声爽朗,全然都没有听出适才那种不上不下的沉闷之感,就似乎是病中郁结已久的感受。
秦九也顾不得盘算的话里面的意思,只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很痛快酣畅,也随着咧着嘴巴笑了笑。
“见笑了,舍妹不懂事。”秦珏轻轻的咳了一声,以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
他低下头来,有些尴尬的看向地面,但目光触及秦九的时候,又悄悄的瞪了她一眼,带着警告的意味。
秦九瘪了瘪嘴巴,却畏惧他会生自己的气,下一次再也不带她出来了,所以也只好悻悻的收回手。
她站起来,有些犹豫的对着定北候嘱咐:“在病中的时候,用药,不宜饮茶,否则会冲淡了药效。外——”
秦九的声音突兀的停顿了一下,她干笑了几声,又极其别扭的转了话头。
“侯爷现在身子不舒服,那些汤汤水水是少不了的,就少喝些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