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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就未央

第八十章:离歌惘然

弃就未央 忠帆 2972 2021-12-08 10:34:26

  御龙大会当天,白重携着一各人老小早早侯在云台,云台之下万丈深渊,深渊之中无尽空虚,虚空被黑暗吞噬。雷劫便设在这无尽黑暗笼罩的虚空之中,虚空上方空悬一丈明镜正对云台,明镜一旁设一座烛台。即易北寒必须置身虚空历劫,而虚空之中的境况皆从明镜转达,自易北寒法式迈进虚空之时,明镜一旁的烛台将点燃,若易北寒死则烛火灭,生则燃。云台正对的另一侧即是白兰关押的圆台,白兰虚弱的恳求道,“父君,放了北寒吧!阿兰求你了……”

  白重帝君不为所动。

  我隐身在云墙后面默默注视,只见虚空之下易北寒手持天河剑悬空而立。我与他之间隔着万丈云崖,看不真切他此时的心情,加上我隐藏神迹,基础无法探知易北寒此时的情况。不知不觉,手掌捂上心口,似乎衣襟下面藏着个小工具,取出一看,原来是当初易北寒送我的同心坠。我苦笑,遥望易北寒此时也正好捂住胸口,料想即是在握住另一半同心坠吧!

  “阿离……”同心坠传来隐隐约约一声召唤,声音降低若谷音轻绕,带着微微苦涩。他接着召唤,沉言道,“对不起……”

  我握住同心坠的手紧了又紧,在心里回应道,“我何尝不明白,你又何曾对不起我,一切都是我对不住你而已。”

  易北寒再没有作声,却见苍龙负手而立,高居云台,俯视易北寒鸣声问道,“现在忏悔还来得及,年轻人,可有什么话要交接的?”

  易北寒高声回应,道,“无需多言,开始吧!”

  我的心一瞬间提上嗓子眼,握着的手越来越紧。只见苍龙祭出苍龙鞭,马上刀光血影电闪雷鸣,虚空之中凭空浮出一团漩涡,易北寒持剑而立,一眨眼的功夫便被吸入漩涡之中。

  明镜高悬,慢慢泛起出影像,易北寒被卷入漩涡,不停的在虚空之中游走。那烛火燃的正好,许是刚刚开始,尚处在旺盛的状态。突然,天地变色,斗转星移,虚空泛起出一种杂乱的状态,混沌弥散,天雷滔滔而来。苍龙鞭一出,四海臣服,游云幻化出的几道长龙,彷徨盘旋与混元之中。

  我提心吊胆的注视明镜,却见九天之上一道神迹赫然泛起,来人风骨傲然,一派皇家气势。犹记当年蟠桃会上,此人一览大荒众神,冠夺蟠桃彩头,几万年不见,亦是那般气势磅礴,神采飞扬。

  玄战一袭黑袍负手走上云台,苍龙拱手参拜,老身邑邑道,“原是神君到了,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玄战微微一笑,抬手扶住苍龙,道,“苍龙客气了!快快免礼。”

  世人皆知玄战为九天神族天君座下大皇子,实则另有一个身份,上古洪荒,除苍龙为首的四大天神外,帝爻麾下另有两名武将,一为苍龙大门生龙昶,即所谓的天龙上将军,自帝爻殚殁,自愿隐去神迹不知所踪。另一位即是玄战,号小战神,帝爻死后回归神族,以至于厥后大荒只知天族战神玄战,而无人记恰当初的小战神。

  白重帝君亦向玄战拱了拱手,问道,“今日吹的什么风,竟叫战神台端?”

  玄战倒是直言不讳,简朴讲明来意,说道,“白重帝君见谅,只因我二十年前下凡历劫,昨日方醒。但清楚记得在我历劫时,留了个儿子在人间,便找东方老君算了一卦,卦象说我的孩子将面临大劫,遂一路赶来。”

  “哦!战神所言,那孩子即是在雷泽咯?”白重若有所思。

  “正是!”玄战说道。

  “既然是在雷泽,战神台端,自然是要找到的。只是不知令令郎叫什么?有何特点?”白重慢悠悠的问道。

  玄战凝神细想片刻,截然答道,“我儿唤北寒,二十出头,至于特点……只因我在他幼时托付他人抚育,相处甚短,一时倒也想不起来了。”

  “哦……战神想来是晚来一步,易北寒现下已经在雷霆之中,不受完那二十四道天雷劫虚空之门不会开启,战神需得耐心等等呢!”苍龙捋着髯毛说道。

  “什么,二十四道天雷劫,他才多大?竟叫他受这些罪孽,何人竟如此狠毒?”玄战勃然变色,怒呵道。

  “战神息怒,易北寒已经进去了,一切都看造化,若他能在世出来,也算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时机。”苍龙连忙解释道。

  这时白重倒是平静许多,一直神思浅藏,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玄战听说易北寒置身雷霆,慌忙望向虚空外的明镜,凝视半响,喃喃细语道,“正是北寒,我曾经见过他……”

  “鸣哥……”白兰柔软的唤了句,“是你吗?”

  玄战应声望去,之间隔着无尽虚空,二十年蹉跎岁月,当年的有情人,竟已不是当年模样。白兰不知玄战另有没有当年易漱鸣的影象,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可是他?”所谓他,即是指的易漱鸣。

  玄战缄默沉静片刻,低声回覆,“是我!我回来了……”

  白兰如水决堤,高声哭了出来,二十年苦涩坚守,终于换来相守,她哭,既哭心中悲喜,亦哭北寒命运前途。

  玄战高声说道,“兰儿,你受苦了,虽说你我只是前生缘分,但是情深是真,不管过多久你都是我的妻子!”

  白兰哭的愈发伤心,有伤心有厦悦,一时之间手足无措的站在圆台上不知该说些什么。

  “谁?”玄战突然朝云墙后面望来,个把个时辰白重一家都未曾发现我,此时玄战刚来便觉察到我的痕迹,不由得心口一紧,慢慢走了出去。

  白琼远远看着我,好奇的问道,“未央上神,哥哥不是说你有事先走了吗?”

  “他是我徒弟,我怎能走的放心。”我冷哼道。

  玄战审察我一番,凝神问道,“女人好生眼熟,可是哪里见过?”

  “瑶池盛典曾见过神君一面,想来,也已经隔了有四万年呢!”我顺口答道。

  “刚刚女人说我儿北寒是你徒弟?”玄战又问。

  我满心记挂易北寒,望了望明镜,易北寒尚且应付雷霆游刃有余,便又放下心来,慢慢说道,“早前在落霞镇确实收了北寒,如今他已经令觅强者为师,我也算不得他的师傅了。”

  “哦!”玄战慢慢将目光转移到明镜上,易北寒接连受了两道雷劫有点力不从心,脚步愈发凌乱。寻常神族受雷劫只五道便能灰飞烟灭,易北寒受到第三道时嘴角微微渗出血迹。云台上一时寂静,皆双目紧盯明镜中的幻象,心心念念易北寒能平安无事。

  只见第四道劈空一袭,易北寒身体直直往前倾倒,脚步几经凛冽,最终半跪在地上,喉头一口腥甜,鲜血喷涌而出。台上白兰悲痛大哭,都说母子同心,每一道雷劫,白兰何尝不是深深受应。第五道接连而至,易北寒又吐了几口血,始终保持半跪的姿势,尽管他的眼眸已经有些微张,神色模糊,始终没有倒下。

  我咬紧牙关继续寓目,不知不觉指甲嵌进肉里,拳头缝渗出几排血迹。

  第六道接连第七道八道一齐劈空斩下,易北寒半跪的身子往前一震,身体徐徐失去知觉,神色逐渐涣散,扑通一声趴了下去。

  “不要……”白兰痛苦万分,几度昏厥,又爬起来对着明镜召唤“北寒……我的儿子……”

  “北寒……”我脱口而出,喃喃召唤。虚空之中毫无反映,天雷滔滔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即便易北寒已经昏厥在地,雷霆照旧无情的一道一道斩过他的身体,许是已经麻木,一连十几道雷霆劈下,易北寒竟然没有六神无主,道二十道时,昏厥的易北寒竟然逐渐清醒,他的手指徐徐恢复知觉动了动,眼皮徐徐睁开,他拼尽全力想要站起来,刚刚站起一半,一道闪电劈过他的头顶,身体一个凛冽又倒了下去。

  到最后两道天雷劈下,易北寒双臂攀上天河剑半靠半倚间已经毫无活人征兆。就在所有人都叹息悲悼之时,虚空之门嚯的一声打开,混沌之中,隐隐走来一小我私家影。白兰昏厥在圆台上面,哐当一声巨响,圆台外的重重结界随着虚空之门的打开消失不见,玄战飞身走上圆台,将白兰抱出。

  我顾不得许多,连忙飞下云台,此时现在,易北寒就站在我面前,见是我,强颜露出一抹憨笑,囔囔说道,“阿离,我允许你的,做到了!”笑容尚僵在脸上,身体重重的倒了下去。我双臂向前,他便扑倒在我怀中,没了生命迹象。

  “北寒……对不起……”眼泪夺眶而出,我高声召唤道,“不要走……”

  众人听到我撕心裂肺的声音,齐刷刷的赶到台下,苍龙走上前来,抱起易北寒往云宫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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