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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红一哭

第五十一章

千红一哭 魏宝船 3215 2022-01-18 17:30:00

  这天中午刚吃过午饭,下午没课,刘琪洗完头发,这会正拿了镜子一边照着一边梳头呢。“老左”躺在他自己的床上,嘴里鸣哩哇啦念着他的英语,自他加入自学考试以来,他险些每天中午吃过饭总要躺在床上戴着耳机念一阵英语。起初宿舍里的同学们都很反感,因为他读出来的英语实在听起来让人难受得满身起鸡皮疙瘩,况且中午同学们要休息睡觉,他鸣哩哇啦一阵,同学们睡意全无,其中反感最强烈的照旧杨辉,可惜杨辉离开学校已经两年了,“老左”也陋习难改,照旧是吃完午饭躺在床上一边听录音机一边随着念,各人也就慢慢习惯了。“博士”就曾在宿舍里果真的说,老左中午要是不念一阵英语他们就很难进入梦乡。老左念英语成了他们宿舍午休时的催眠曲,两年多来,老左在午休时间读英语慢慢的就成了他们宿舍的一条老例,一条被各人都认可而且获得默许的享有特权的事,直到今日。

  刘琪照着镜子把头发一会儿梳成三七开,一会儿又梳成四六开,一会儿向左偏,一会儿向右偏,一会儿又索性胡乱梳一通,毫无章法,却自以为美,拿了镜子端详半天,又梳开来重新再梳。刘琪的头发又黑又浓,而且留的很长很长,两边吊下来把整个耳朵遮了起来,从侧面看已往,还真像某一位女生坐他们宿舍梳头呢?

  窗子外面的太阳正红,一阵又一阵的热风从窗户直往宿舍里窜,夏天真的来了。昨天刚刚下过一场雨,窜进来的热风中还掺杂着些许泥土的清香,宿舍里又飘散着些许洗发水的香味,熏陶的“老左”昏昏欲睡,嘴里不停念着的英语也徐徐低下来,进而慢慢消失,最终化为滴滴答答的口水,顺了嘴唇直往脖子里流,录音机还在反来复去的忙碌着,他却全然醉在这自然和人工造化的香风中做起少年时那个辉煌光耀的美梦了,流着口水的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

  “叮呤呤……”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刘琪放下手里的梳子,拿起听筒。

  “喂!……”

  ……

  “哈哈……真没想到是你给我打电话,我这会正想是不是给你打个电话呢?”

  ……

  “我们学校下周要和你们学校进行足球角逐,到时我也会过来的,你可别忘了多找几个‘哥们’给我捧个场啊!”

  ……

  “另有,今天下午我们不上课,你有没有时间,我想过来找你玩,我这会儿刚洗完头发。”

  ……

  “天气这么好,别在宿舍里睡懒觉了,下午上课有什么关系,老师授课又不让你讲,你畏惧什么吗?”

  ……

  “另有,我们宿舍老大现在正在开办一份报纸,你有空不妨看看,上面另有我的大作呢?”

  ……

  老左在上铺翻了个身,索性取下塞在耳朵里的耳机,抱住头想睡的更踏实,可惜电话铃声打断了片刻的宁静。刘琪正站在地上拿着电话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些软绵绵的话,说的人感受不到,听的人倒是很肉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床。好不容易快睡着了,忽而又听他从鼻孔里挤出一丝甜蜜的笑,惆怅的让人睡不踏实。

  宿舍里的苍蝇也闲着没事,尽来瞎捣乱,嗡嗡嗡的随处乱飞,甚至蹲在你的脸蛋上、鼻子上,扑腾扑腾翅膀,似乎飞困了休息休息似的。老左伸脱手在脸上鼻子上乱摸了两下,就又缩回去装作熟睡一样,嘴里面瞎呻吟开了,还夹杂着说一两句胡话。

  “我们宿舍有人睡着了,这会说梦话呢,你想听吗?我给你翻译几句。”

  ……

  “别笑了,真的,你不相信我把听筒放近些你自己听。”

  ……

  无聊的人自有他无聊的取乐自己的措施,但令老左没想到的是电话那头那小我私家怎么也这么无聊啊,自己掏电话费就为听这无聊透顶的谈话吗,看来真是个呆子。他气愤的想到,大中午的自己不睡觉反倒吵的别人也睡不着,真是无聊!无聊!无聊!想着想着,他简直有些忍无可忍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啪!”一把从接线盒处拉断了电话线。

  电话里的声音嘎然而止,刘琪“喂”了好几声,都没反映,转头看见老左气呼呼坐在床上,一把摔下电话放开嗓子高声吼:“你有神经病啊!我打电话怎么了你?”

  “吵得人睡不着,要打到外面打去,宿舍是睡觉的地方,不是电话亭。”

  “你阴阳怪气的读英语就不吵,我打个电话就吵着你了?”

  “我那是在学习!无聊!”

  ……

  刘琪一扭头转身出了宿舍,关门时丢下一句:“神经病!”。

  看来他也顾不上体贴这个“神经病”了,因为电话那头的韩雪还不知道适才发生了什么呢,突然电话就断了,他赶忙跑到楼下小卖部继续给韩雪接着打电话。否则冒犯了韩雪可了不得,又要说他心里没有她了。

  你道这韩雪是何许人也,说来便有些话长,因篇幅所限,单挑些重要之事略提一提,余下之事就只有读者朋友们凭想象去虚构了。

  说起这韩雪,应该先从其时校园里很是流行的一段“顺口溜”说起。

  “天涯那边无芳草,何须只在本班找。

  本班女生数量少,况且质量也不高。”

  ……

  这“顺口溜”一传十、十传百,也不知是什么时间是什么人传到了刘琪的耳朵里,其时他们班着实掀起了一股很强烈的“龙卷风”,刘琪就是在这股浪潮中认识了金城轻纺工业学校的韩雪。

  至于他们第一次晤面,如何认识之事已无从细考,只表其上个礼拜星期六下午,也就是前天。刘琪一大早起床就跑下去提了满满两暖瓶开水洗了头发,然后又仔细的刮了刮尚未长齐的髯毛,穿了件红T恤、牛仔裤,抱了他那把吉他坐宿舍里开始弹起来,弹来弹去就弹一首曲子《白桦林》。

  快到中午时分,有人敲门,邺海放下书开了个门缝,看见门外站了一位陌生的长的很是漂亮的女孩子。

  他问:“你找谁啊?”

  “快进来啊!我都等你等了一个上午啦!”刘琪挤出来把这位很是漂亮的女生邀请到他们宿舍。

  “这小子艳福不浅,哪找来这么个天仙一般的‘妹妹’,难怪他这几天一回宿舍就乐开了嘴,胡乱说些丝毫没有意义的话,还一个劲站在窗子跟前对着一个镜子不是往脸上擦油就是用一把齿断了好几根的破梳子梳头发”。邺海瞎寻思着,傻乎乎的关了门又坐回到自己的床上,但就是怎么样努力再也回不到适才看的书里面去了。

  这“很是漂亮”的女生进来后坐在刘琪劈面,宿舍里空气却似乎一下子凝固了似的,有几秒钟各人都没说一句话。过了一会,刘琪又抱起他那把破吉它开始弹唱那首他弹了有几百次的《白桦林》。

  听他谈完后,女孩子微笑着说:“看来真人不露相啊!真没看出来,还以为你就只会踢足球呢?”

  “碰!”琴弦断了。刘琪扫兴的放下吉它,脸上很难为情的低下头不敢抬头看这位“很是漂亮”的“妹妹”。

  “帅哥,还没给我们介绍一下呢?怎么只顾着埋头弹吉它啊!”邺海放下手中的书,从床上站起来说。

  “噢!她是我的朋友,叫韩雪,在轻纺工业学校上学,今年也是二年级,和我们一块到金城来的,她老家住在陇南武都白龙江畔,小时候随怙恃到金城,现在住在小西湖四周。”

  这个刘琪,不说话时一句都不说,抱了吉它只顾自我陶醉,这会像打机关枪一样说出这一大堆来,恨不得把人家八辈子祖先都搬出来。

  这位叫韩雪的“漂亮女生”坐在刘琪劈面笑的弯下了腰,刘琪找了个杯子,才想起该给这位重要的客人倒杯水,于是就用水涮了涮,倒了满满一杯水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谢谢!”她甜甜的笑了笑。

  刘琪又下意识的抱起吉它,然后又放下,怜惜的看了一眼已经断了的弦,放到床里边。两眼盯着韩雪似乎要说话又不知说什么似的傻坐着。

  ……

  时间又凝固了有五、六秒钟,各人看到刘琪一脸的不自然,便没话找话的跟这位刘琪的好朋友韩雪搭话,究竟“很是漂亮”的女生是可以引发人的细胞运动以至于血液循环进而刺激神经兴奋的。据说那天之后刘琪曾一度把各人恨的呲牙咧嘴,嫌各人占了上风和韩雪说个不停,他自己倒似乎个没事人似的,坐在那儿满身上下都难受。

  这事已往好长时间了,也许各人相互都忘的差不多了,不提也罢,只说自这次韩雪到他们宿舍来过之后,刘琪每天总是乐呵呵的,人们常说恋爱中的人如何如何,想必就是刘琪现在这个模样了。

  过了好长时间,老左早已在床上呼呼大睡而且又开始真的说起梦话来了,刘琪打完电话回来,满脸的不兴奋,一副失魂落魄、低头丧气的模样。邺海问他怎么了,他也没理,只一把脱下适才费了好半天劲穿着整齐的T恤衫,又从柜子里找出他踢球时常穿的那件黑白相间的运动服,重新上套下去,也不管适才仔细打理过的发型被弄的乱七八糟,似乎喜鹊在枝头搭的窝。然后换上破球鞋冲出宿舍门,跑操场踢球去了。

  “啪!”很大一声关上宿舍门,也没能惊醒“老左”继续做他自己应该做的那个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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