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四章 短兵相接

　　第零四章短兵相接

　　三天前。

　　河东闻喜裴家。

　　一身戎装的裴娜一如往常，去收取信件。获得一封，盖着晋阳上将军府封印的，飞鸽传书。

　　不敢怠慢，急遽交给当家主事的哥哥——

　　著名的“铁假面”裴光。

　　兄妹二人进入内室，撬开封印，取出信件。

　　落款的蟠龙图案讲明，发信人是一位老朋友了——曾经的裴家总管，现今的“乌鸦军师”。

　　这封内容看似家常的信件，需要解密。

　　这也是三人还在一起的时候，经常玩的小花招。

　　裴光终于在当天晚上提取出了隐藏的内容：为了高氏的下一步计划，需要裴光率先潜伏洛阳，作为内应，期待颠覆皇位的机缘。

　　阅后即焚，就地下令准备，星夜兼程，终于在两天后赶到了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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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回到上午。

　　洛阳东门外。

　　一队人马正声势赫赫开向城门。

　　虽说不是有体例的军旅，可整齐划一的行列，已经显示出，这群人训练有素。

　　没有拉起旗帜，打出标识，应该是私募或是家兵。

　　赫赫台甫，唯一无二，高门望族，闻喜裴氏。

　　“哥哥，我们很快就能见到小玦了吧？”红衣皮甲，高头大马上坐着当家小姐裴娜。

　　“什么小玦小玦的，没大没小。”被称谓哥哥的男子，带着黑铁打造的面具。“今天的他，已是一人之下。”

　　两马并行带队。

　　远远望见，雄伟洛阳城。

　　不意，刚进城，在准备下榻的福源客栈，就遇上两个硬点子。

　　杨影双手同出，右手用刀柄封住了裴娜的武器，左手用匕首威胁到了她的生命。

　　而这一切，都看在了，裴光的眼里。

　　裴娜不愿在下人面前失态，强忍着眼泪。

　　可裴光知道，她是哭着上楼的。

　　也难怪，裴娜从小养尊处优，和他交锋也都是被让着。

　　学艺不精，被人欺负，也是活该。

　　可欺负到裴家人头上，就是另一码事了。

　　“裴叔，照顾好小姐，我稍微出去一下。”

　　裴光拿起宝剑走了出去。

　　风，卷起他的衣摆。

　　也拂过他冰凉的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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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凌，你走的太快了，等等我。”杨影被远远甩开，只能使劲追赶。

　　燕穆凌终于停下脚步等他遇上，却照旧嘟着小嘴使气。

　　“小凌……”杨影可算追上。“你要去哪儿啊？”先缓口气。

　　“影哥哥！你为什么总是向着此外女人！达奚冰就算了，我认可是比我漂亮迷人，可陌生的女人你也维护？”

　　“我？除了你，我还维护谁了？”影被问了个大睁眼。

　　确实不太明白小凌的意思。

　　在杨影的眼中，上天赏给他这个妹妹，是唯一无二的。

　　小凌虽是恩师燕不回的养女，却从来未曾张扬和买弄过自己的身份，反而，一直都是和兵府的兄弟们一样，刻苦的习武练习。

　　真正的是一个，有着不输给任何人武艺和胆识的，好女人。

　　她的刀法比许多男人都强，更拥有可以和恩师匹敌的鞭法。

　　世人皆知，软武器和短武器的练就，需要支付更多努力。

　　那是一条凡人无法想象的艰辛门路，甚至需要一份永不言败的生来倔强。

　　也正是因为，杨影比任何人都知道，在她的心中，潜藏着那份无人能反抗的力量，所以才希望她，能够一直陪在自己身旁。

　　杨影心中笑笑，我与你磨难与共，怎么可能不维护你？

　　可惜，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影哥哥知道错了，这样吧，你去前面挑两个你最喜欢的糖人吧！我请客，算赔礼。”杨影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塞在小凌手心。

　　“真哒！”小凌的眼中闪出光线。“好吧！我就原谅你最后一次，我一会儿给你带一个回来！”一把接过银子，快速灵巧地挤进前面人群。

　　从小到大，这招一直都很好使。

　　杨影望着燕穆凌的背影消失，才转头冷冷说道：“出来吧，跟了这么久，辛苦了。”

　　三只飞镖从三个差异的角度射出。

　　杨影匕首闪过，两声脆响。

　　最后一支夺命镖，用宝刀的护手和刀鞘卡住。

　　“不会就这点本事吧？”

　　一剑刺来，不带一丝犹豫。

　　杨影弹指出鞘，刀光耀目，护住身形，照亮全部迷茫。

　　只见剑锋回转，灵动中发劲，一勾一画义无反顾。

　　杨影匕首反刺，一步不退让。

　　玄色的袖口被划破，刃口也迸发出火花。

　　一条乌黑的锁链如灵蛇探头，绕过人群，迎面而来。

　　“死吧！”回音像钢铁掷地。

　　兵来将挡！杨影睁开双眼，瞳中凶光闯，匕首死死贯串一环，将锁链挡在面前。

　　竟化解了“毒蛇吐信”，不是轻易之辈。

　　“你到底是谁？”沙哑的嗓音穿透钢铁的面具，在庸庸碌碌来往人群中，卓然而立，风扬起，似乎一直都期待在这里，未曾移动。

　　“一个无名的马前卒而已。”杨影是非双持，不着丝毫痕迹。

　　“为什么来洛阳？”

　　“可能和你的目的一样。”

　　“既然早就发现了，为什么故意支开那八面玲珑的女人？”二打一不是更划算？

　　“你不也没带那红衣女人么？”

　　多说无益，铁甲面转身离去，只远远传来一句：

　　“若下次再相见，可能是在战场上了。”

　　“嗯。”杨影默默。

　　“影哥哥！你知道我买了谁么？”燕穆凌蹦蹦跳跳回到了杨影身边。“你认识这两个糖人么？”

　　街市上依旧富贵热闹，人熙熙攘攘，一如往常。似乎适才，什么都未发生过。

　　“小凌，我们走吧。”杨影感受杀气徐徐退散远离，才收刀回鞘。

　　“影哥哥，怎么了？”燕穆凌再怎么说，也是习武之人，也隐约察觉到了异常。

　　“没什么，走吧……”

　　“哦……”小凌很灵巧，紧紧跟在身后，再没多问。

　　只攥着手中两个糖人，一个是马超。一个是许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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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裴光回到旅店，夜幕也徐徐降落。

　　迎接他的，是裴娜的怀抱。

　　“哥哥，你又去为我出气了……”

　　裴光只是怜爱的抚摸着她柔顺丝滑的发丝。

　　“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的。”

　　是的，从小到大，每次裴娜受了委屈，不管是什么原因，裴光都市替她出门算账。

　　从无败绩。

　　而且从小到大。

　　这句一点都不夸张，哥哥袒护着她的回忆，甚至凌驾了关于他为何戴上面具的回忆。

　　在影象中，她从来都没看过哥哥那张钢铁下的真面容。

　　就似乎是自从她有了影象力，哥哥就戴上了那张假面。

　　也不知是不是真如传言所说，拥有一张绝世容颜。

　　亦或是，如他本人所言，貌寝不堪，怕吓到众人。

　　但这又有什么重要呢？

　　她只知道，冰凉的铁面下，是一个温柔又温暖的哥哥。

　　这样就足够了。

　　这种情感，很微妙，很奇怪，明明更像是喜欢，却被血缘牵绊。

　　无论她做的是对是错，只要是她受到了欺负，哪怕未受一丝伤害，这个铁面哥哥都市绝不留情的帮她，狠狠地打回来。

　　许多时候，其实裴娜自己心里都清楚，都怪自己任性，或者贪玩导致学艺不精。

　　可哥哥从来都不会过问这么多。

　　只有一句淡淡的“我出去一下。”

　　所有问题，随后就消失了。

　　印象中唯有，脸上一张铁面，左臂上缠着一条极重的锁链，和腰间一柄长剑。

　　这三样工具，就似乎是长在他身上，早在没日没夜的训练中，似乎已经和哥哥融为一体，成了他身上不行支解的部门。

　　“这铁索很沉吧？你不摘下来么？”也曾壮着胆子问过。

　　“可攻可守，这很宁静。”他举起坚强的手臂。

　　“这面具很沉吧？你不摘下来么？”也曾壮着胆子问过。

　　这一次他没有回覆，只是默默垂下了头。

　　我看不到他的心情。

　　那一瞬间，也不知他是哭、是笑、是悲、是喜、是无奈、照旧自得……

　　一个从没离开过家庭的配景、家人的羽翼、和哥哥的呵护的富贵家巨细姐，终于发现，想理解他，自己的阅历不够。

　　似乎有一万种可能性，有一万个不确定。

　　唯有那份善良和忠诚，触手可及。

　　可指尖触及的面庞，却只传来钢铁的冰凌。

　　也不知从何时起，只焦急盼望他平安归来，从不再期望什么扬眉吐气。

　　尽情讥笑我吧！虽然刻意一身戎装，却无法掩盖一颗女儿心。

　　“哥哥，你回来太好了！”她决定挂在他的脖子上不下来。

　　“我没事儿，放心吧。”直到他拍拍妹妹的后腰，女孩子才愿意放松。

　　“对方又被打得落花流水，跪地求饶的，是吧？”

　　这一次，哥哥反常的没有回应。

　　娇艳如花的裴娜也呆住了。

　　久久，裴光只回了一句：“天下之大，果真妙手如云……这次的任务，可能没想象中那么简朴……”

　　沉闷的声音在面具里回响。

　　裴娜暗下决心：这一次，该轮我守护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