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过头去:“没事。”
话音刚落,就感受下巴被他钳住。
他强迫她抬起脸来,一双狭长幽邃的眼睛盯着她:“没事?”一听谢缄说她失事,他就丢下客户赶过来了,不是为了来看她遮盖:太。平的!
苏星羽瑟缩一下。
他眼中的薄怒让她畏惧。
她怎么可能没事?只是不想告诉他而已。今天她已经遭受了那么多羞辱,身心俱创,不想再把那些血淋淋的伤口撕开,袒露在他的审视之下。
那会让她觉得狼狈。
她恳求地看他:“陆时锋,我真的没事,只不外和家里人发生了一点小口角而已。”
他眸色愈深:“我不喜欢被搪塞。”他视察过她的资料,很清楚她家里人平时是怎么看待她的,如果那都叫没事,什么才叫有事?他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颊边的红肿,微微用力,痛得她轻咝一口气。他欺压:“说。”
“陆时锋……”她再次恳求,他却依然不为所动。
包厢里很静谧,空气中隐隐飘浮着茶水混淆着药物的暗香。他逆着灯光把她笼罩在阴影中,居高临下的姿态似乎一个掌控一切的恶魔。
她放弃了,这男人何时在乎过她的自尊?
她闭上眼睛,强忍住哽咽:“爸骂我不要脸,四处去蛊惑男人给家里丢人,他要我辞掉事情回家,叫我别拖累妹妹的名声。可明明就是苏星琪抢了我的未婚夫,还随处去污蔑我的名声,我只不外回了一句嘴而已……他就扇了我一巴掌,你满意了?”
身前的男人久久没有回应。
她依然闭着眼睛,仰着头,生怕一睁眼就有泪水忍不住流出来。
颊边,他的手慢慢松开了,过了片刻,带着些许清凉重新触碰上她的面颊。她受惊地睁开眼睛,看见他不知何时把涂了一半的药膏拿在手里,正细细地给她涂抹。
“别动,”他说,“笨手笨脚的,药膏都没涂开。”
“我不笨!”她反驳。
“不笨?”他手上的行动没停,嗓音降低,“不笨还白白挨了人家一巴掌,只知道躲在这里哭。多大点事把你委屈成这样,打回去不就行了?我会派人处置惩罚的。”
她怔怔地看着他:“你要派人去打他们?”
又说:“我没哭。”
他修长的手指如点水般掠过她的眼睑,带去一点晶莹。收回手,关上药盒子,他似乎觉得她的话有些可笑,看不懂事的孩子一样看她:“打他们?不,我会让他们自己打自己,甚至跪在你面前求你打,任凭宰割。”
他说得轻描淡写,她心中却泛起阵阵寒意。
虽然很谢谢他能为她出气,但,“陆时锋,那是我的家人。”
“他们把你当家人了吗?”
她心中酸楚,摇了摇头。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酿成这样,小时候,母亲还在世时,父亲是多爱她啊,经常把年幼的她抱到腿上玩,外出服务时也总会给她带好工具回来。可厥后徐徐就变了,父亲看她的目光越来越嫌弃,就似乎她是这个家的羞耻。
她又要哭了,伸手拭了一下眼角。
身体被拥进一个坚硬温暖的怀抱,头顶上方传来陆时锋的声音:“都已往了,现在你的家人是我,我会好好掩护你。”
苏星琪被人扇巴掌是三天后的事。
那是一场大型时装走秀运动,名模搜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惹怒了当晚压轴的那位国际超模,被人正反两耳光扇得摔倒在地。恰逢记者去后台探班,把这一幕完整地拍下来,流传出去,很快就成了圈里圈外的笑柄。
苏星琪找到秦牧,哭得妆都花了:“秦牧哥,你一定要帮我讨回公正!”
可惜,秦牧也无可奈何,人家是国际超模,基础不买国内一家二线奢侈品的帐,人家代言的都是LV和香奈儿那种档次的品牌,他秦牧拿什么去讨回公正?
“忍忍吧,”他只能这样慰藉苏星琪,“你的脾气也该收敛点了。”
苏星琪哭得哀哀戚戚:“我的脾气怎么了,我又没做错什么,秦牧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心里还惦念着我姐姐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秦牧心烦,突然发现,以前和苏星羽在一起的时候怎么就没这么多事?
苏父的公司也不顺。
先是一批急需的原质料没定时到货,后又被质监局查生产物质量问题,责令整改。这一来一去的损失巨大,让苏父十分肉痛,托了许多关系,找了许多后门也无济于事,脾气一天天的急躁,在家里摔杯子砸工具,弄得全家都不得安生。
苏星羽在电视里看到新闻。
她问陆时锋:“是不是你做的?”
陆时锋没否认:“他该庆幸是你爸,否则现在已经倾家荡产流落街头了。”
苏星羽的心情有些庞大,她能说什么?是该谢谢陆时锋为她出气呢,照旧该指责他怎么可以真的对她的父亲下手?但隐隐的又有些感动,自从母亲死后,这个世界上早就没什么人会为了她大动干戈了,只有他,为她打行侠仗义。
她说:“原来你真的会掩护我。”
他不悦:“你不信?”
她连忙摇头:“我信。谢谢你,陆时锋。”
他皱眉:“伉俪之间说什么谢谢,真要谢谢,你就按我的意思把事情辞了,出门带两个保镖,司机接送,助理随行,谁都动不了你。”
上次,要不是她去和同事客户用饭能被打?
陆时锋对此铭心镂骨,这些天来一直在提让她告退的事。
苏星羽的心情消沉,这男人骨子里就是个唯我独尊的暴君,就算会为她出头,也不是没有附加条件。她勉强挤出一个笑:“我们都说好的,你允许了我出去事情就别忏悔。我保证会好好注意宁静,以后这种事不会发生了。”
“再发生一次,你就老老实实告退回家。”
“好。”她的笑更勉强,要保住一份事情真的很不容易。
谁知道,陆时锋还没有乐成欺压她告退,《幻梦》杂志社那边就给她下了辞退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