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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魂

第一百七十八章 仇了

永夜魂 东仑 5902 2017-10-03 23:57:48

  眼见跌下尊境的魁木孤卿疯魔一般冲向熊天行,申猴大叫一声,给出了一个众人难以抗拒的有诱人允许,“不许伤命!活捉之人,我戮宫申猴愿拿出地级魂兵亲谢之!”

  “地级魂兵”四字一出,之前弥漫场中的悲壮气氛瞬间消失,那股争先恐后的火热劲头,令此时身受重伤的魁木孤卿都忍不住抽闲瞥了两眼手中的三尺长剑。

  这魂兵,认真如此珍贵?

  魁木孤卿自然不知,不被认主的地级魂兵在他人手中只是比寻常兵刃尖锐些许而已。

  像是自持身份不愿脱手的熊天行负手立于一步一杀机的魂者圈外,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刺穿少年胸膛一剑支付的价钱是何等极重!

  无人能见的持剑右臂哆嗦淌血,尊境魂元催动地级魂兵,结果反而是他魂元耗空、不得不立在原地压下翻腾气血!有苦自知的戮宫少主是第一次如此深刻的领会到了,何谓“一境一重山”!

  此时见到本该被剑上云魂炸成八块的魁木孤卿只是跌至半步掌魂后,一张本就难看的贵气俊脸再沉三分。

  ……

  黑袍临近,刚刚出拳轰退一名麻脸秃顶的魁木孤卿大喝一声,呈焰状外化而出的山之魂界暴涨半尺,惊得藏在殿内伪王中扑杀过来的五名真王巅峰瞬间顿住,余下一群稍晚半步并未看到少年虐杀赤衣、于五位尊者围困之中取龙卫首级的伪王向前扑去。

  一丝不适时宜的犹豫不忍被猩红淹没,不懂剑术的魁木孤卿扬起了手中染过自己心血的三尺长剑,斜砍下劈、前刺后挡。

  在燃魂时限将要到来的半步掌魂支撑下,一时命如草芥、血若倾盆!

  只顾暗自调息的熊天行无动于衷,任由城中只有归顺一途的魂者被屠殆尽,同样双眼赤红的“十一魂王卫”倒是杀气冲霄,奈何清尘变红的魁木孤卿滑溜如鱼,腾挪起跃间基础不与其中四名尊者相碰,其余不被申猴等人掩护的天行启魂,反而被满身上下无不透露着“困兽”凶厉的少年杀得鸡飞狗走。

  数息之后,满身哆嗦的魁木孤卿只觉眼前一松,刻意营造的杂乱终于让他不着痕迹的横穿了泰半天行城来到了西面城墙,众人眼中的他,现在无疑已是强弩之末。

  “丑牛!我魁木孤卿来收债了!”一声怒吼,把天上启魂、地下融魂的视线尽数聚集到头戴牛形面具的魁伟黑袍身上,四道剑尖一般站在人群最前方的未羊亥猪面色大变,申猴戌狗更是眨眼消失,顾不得前方“必死无疑”的魁木孤卿,各自召唤着“老牛、二哥”飞掠而去。

  “就是现在!”魁木孤卿双目两团醒目色泽陪同着体内所剩无几的山之魂元疯狂爆出,早就被杀破胆的近百真伪王境落荒四散。

  急速穿过四散人群,魁木孤卿最后转头看向紫袍城主的偏向,“熊天行!下一次,就是你!”,声音嘶哑,让地上一群修为不够、难以正面感受少年杀机的融魂魂师都不住担忧那副年轻牙齿会被他咬碎。

  “还不快追,一群废物!”

  紫袍少主发话后,众人才发现少年竟已身在天行城外,而且还以一种令人瞠目的急速朝西而去,后面,紧随着四道散着滔天煞气的黑影。

  “这样下去,最多再有盏茶时间便会被后面四人追上!”

  背对着身后追兵的魁木孤卿面色煞白,连他自己也未曾想到,本该在杀死周光后“死得其所”,却又因为祖山徐徐消失的右臂以及脑中突然涌现的诸多庞大念头,陷入了此时这种即将魂散却又“逃不掉、死不得”的两难局面。

  他敢肯定,身后距他不足十丈的四人抓到他后,会先交由紧跟在四人身后的熊天行发落,再然后,就真的要亲自尝尝戮宫三千酷刑的滋味了。

  少年心内趁着祖山不在的时候悄然问着自己,忏悔吗?

  要说忏悔,从他与阿爸救起周光时就该忏悔了,现在更多的,则是辜负祖山一番苦心与未能杀死第二罪魁的不甘遗憾,不外能把那人打得死无全尸,似乎也够了。

  也不知,那名叫诗音的苦命女子如何了,是否能如愿报仇?龙儿认真能痊愈如常?不外想来有那“自制年老”的照拂,也不至于饿死街头。

  流云模糊,罡风凛冽,偷得半刻死前宁静的魁木孤卿走神想了许多,沾满鲜血的脸上勾出一抹苍白笑意。

  ……

  终于,远离天行城百里后,久违的空虚无力再次袭上魁木孤卿脑海,事先预料到这一幕的他降下高空,只是落在地上狼狈无比的滚了两圈。

  没了魂元支撑,那身不知是谁留下的褐色魂裳也变得与普通衣裳无异,沾染上一身的青草黄泥。

  “启魂低级!你竟只是启魂低级!”紧随其后的申猴四人瞪大面具上露出的两只眼睛,戌狗更是不住惊呼作声,一时竟是忘了这般亡命追赶的主要目的。

  同为掌魂低级的熊天行御空而下,除了被他骂了声“脓包废物,养之无用”的融魂魂师外,其余侥幸未被魁木孤卿击杀的数十名真伪王境纷纷降下。

  “这就是你选的风水宝地?可惜无水,否则也算是个山清水秀的绝佳墓地”熊天行佯装叹息环视一圈,之前被少年戏耍逃出的暴怒闷气在见到少年被手下魂者重新围困后早就不翼而飞了。

  “放心,只要你识时务,乖乖讲出能提升一个大境界的秘法,本少主便给你个未来能亲手杀我的时机。”

  盘膝坐地的魁木孤卿嗤笑一声,徐徐握紧手中从熊天行身上抢来的长剑魂兵,“要杀要剐就赶忙的,空话真多!你们这些个城主少爷,莫不是都这般聒噪烦人?真当自己的鸡喉鸭嗓好听不成?”

  熊天行怒极反笑,若不是眼红魁木孤卿身上能支撑他在戮宫少主的行宫之中杀完人后还能跑出这么远的魂宝秘术,依他的脾性,早就把眼前这只胆大包天的虫蚁剁碎喂狗了!

  再次挥手压下已经满身哆嗦的申猴等人,被磨光耐心、正要将其让人打断手脚后带回城中的紫袍城主惊呼一声,“咦?魂散…燃魂!哈哈哈,我还当是什么惊天秘术,原来是燃魂而已,听说渊魂孤卿身怀韩家绝世九印,原来如此。”

  说完扭头,“把他带回去,不用请示,问到韩家九印后直接交由诸位干哥哥。哦对了,先把他手脚打断,免得他自己舒舒服服的死了。”

  口鼻溢血的麻脸秃顶满脸受宠若惊,用当下最大的声音吼了声“属下领命”,看也不看之前看着他冲在最前面而幸灾乐祸、此时却又满眼嫉妒艳羡的诸位同僚,捏着拳头向魁木孤卿孤卿走去。

  被身后一人眼疾手快夺去手中长剑的魁木孤卿满脸平静,失去了山之魂元的压制,他全身内外的刀痕内伤早就一同发作了,即便没了长剑,想来也活不外三炷香。

  此时为了不让熊天行看出眉目,硬是憋着不说一字,生怕开口泄了那口倔强。眼见大汉走进,魁木孤卿徐徐闭眼,静候着将要到来的断臂之痛。

  “兄台好耐性!这般伤势都能忍住不吭一声。”

  被点破心事的魁木孤卿猛然睁眼。扭头四顾,终于在头顶见到了声音主人。

  正是当以掌魂修为挖苦他要抢其魂兵的白衣青年!

  “兄台?你这声兄台可是…咳咳咳…噗,害苦我了”

  不出自身所料,泄了命气的魁木孤卿果真马上喷血,神色灰败若将死之人!

  “这就是,祖山消失之前让我往西的原因吗?他怎会知道这修有单魂霸刀的人一定会脱手?”口中埋怨,魁木孤卿灰败目光越过身前行动僵住的麻脸大汉,狐疑望向头顶只有过一面之缘的负刀白衣。

  熊天行面色一沉,即便已经通过戮宫麾下消息掌握不弱于南州永魂集的巡海楼猜出了来人身份,面上依旧疑惑道:“左右是?”

  “熊天行?青榜第八吗?不外如此…”白衣青年徐徐降到魁木孤卿身旁,遥望着停下离去脚步的天行城主。

  破天荒暗骂自己一声“果真话多”,伴着一股被魁木孤卿打乱后重新聚拢的掌魂气机升腾而起,熊天行阴沉笑道:“霸刀裴洋?青榜第五,名不副实!还敢来管我戮宫之事?”

  话音刚落,像是点燃了什么,场中对魁木孤卿红眼切齿的申猴四人一同涌出了尊境威压。

  “原来是破入掌魂了?三年前在那东洲玄魂城,你可不是这副模样啊…”

  被直呼其名的白衣裴洋讥笑一声,低头看了看地上大口喘息的魁木孤卿后,一双剑眉深深皱起。

  “古语有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更况且那是三年前?你以为本少主与你一样,是魂道不全、终身只能盘桓于掌魂低级的单魂妙手吗?”

  “妙手”二字咬得极重,四周只为魁木孤卿而来的一群天行启魂不约而同的缩了缩脖子。

  除开此时弥漫四周令人肌体生寒的锋锐刀气外,那连他们都是如雷贯耳的“青璇霸刀”四字,更是此时场中数十位可御空踱步的启魂王者外加五位掌魂如临大敌的主要源头!

  裴洋尚未说话,任谁都能看出已是油尽灯枯的魁木孤卿率先开口了。

  “这位兄台,我身上…可是连半颗魂石也拿不出来,也就这身肮脏魂裳可做为酬金,还要费水清洗…更况且你我…只是萍水相逢而已,你照旧快些走吧,等会儿天黑了可就欠好赶路了。”

  抬手握住后背古朴刀柄,这位连戮宫少主也不知道前脚刚从真正的戮宫大门内踏出的青榜第五一字一顿道:“酬金?我之魂道,随心而已,只因心境不足,所以它现在才是掌魂低级。不外拿来抱打不平,却是够了!”

  说道后面,曾被魁木孤卿暗自惊叹过“所见之人俊俏第一”的白衣青年徐徐抬头,平视着一身紫袍无风自动的天行少主,青榜第八!

  长刀出鞘两寸有余。

  刀意本无形,可在魁木孤卿眼中,周围那群在凡俗看来与神灵无异的启魂王境秋风扫落叶一般抱头软倒,捂胸吐血!

  眨眼功夫,便只有六人能在场中安然站立。

  “接我一招!(少主!)”

  两道呼声不分先后响在魁木孤卿耳畔,已是魂散落凡的他瞳孔一紧,反照着两道相互纠缠、扶摇上九天的白光锋芒。

  原地,不知是否获得命令原地不动的申猴双眼一眯,看着软倒在地的魁木孤卿残忍一笑。

  “嘭…”身随意动,不似熊天行那般烦琐的申猴带起一连串音鸣气爆,险些瞬间便举起右拳来到了魁木孤卿身前。

  一同带来的刚猛劲风吹得瞪大双眼的少年面颊生疼,不是他不想动,而是此时的他,来不及!

  再一次认命闭眼,魁木孤卿甚至都在脑中理想出了自己被打爆脑袋时的血腥画面,那场景,想来比起被他打成血泥的周光也悦目不到哪里去。

  许是加上那身紧急濒死的重伤,许是这一次没了祖山指点的他真的是在劫难逃。闭上双眼的血衣少年眉头深皱,看到了那张永远停留在三年前的凄美容颜。

  “卿哥哥,你又骗我!”胸口染血的少女泫然欲泣。

  “倩!你不是……哦,是我死了吗?倩你别哭,卿哥哥没骗你啊,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不知何时换上一身兽皮的魁木孤卿先惊讶、后恍然,到现在看到那汪将要淌出的秋水后,又酿成一副手忙脚乱的焦急模样。

  “你不是允许过我要好好活下去的吗?爷爷阿爸他们都不想让你这么累,你看你,都和爷爷一样有白头发了。”终于,那双能让魁木孤卿清楚看到自己血腥面庞的明眸决堤了,大颗大颗的滚烫泪水灼痛了他想要替她擦掉眼泪的双手。

  “我…我不累,只是睡不着而已,你别哭了倩,卿哥哥给你做鬼脸看。”

  看着同样是少年模样,只是额头多了一缕鹤发的魁木孤卿两手扯嘴做出的鬼脸,倩立即破涕为笑。这处洁白无垢的世界,回荡着少女银铃般的笑声。

  不知过了多久,倩抬手握住魁木孤卿哆嗦着抚摸她胸口鲜血的右手,“卿哥哥,我们从来没有怪过你,你不要那么累了好欠好?”

  不等疑惑呢喃出“我们”的魁木孤卿开口说话,倩紧接着嫣然一笑。“你该回去了卿哥哥,倩永远不想你来看我,永远不想……”

  “倩!”

  惊叫一声,被无形力量禁锢的魁木孤卿眼睁睁看着少女双手后背、满脸雀跃的跳向远处。他这才发现,那里,站着满脸慈祥的阿妈,一如既往虎着大脸的阿爸,叼着烟袋的金南酋长,连那个从小欺负他的大牛,也是满脸憨笑。

  魁木氏一百七十名族人,一个不少。

  “我不累、我不累啊……我只想让你们回来……噗”满脸泪痕的魁木孤卿吐血睁眼,见到了身前被白衣青年单手捏住脖子的猴面黑袍,见到了不远处满身浴血的天行少主,剩下的三位兽面掌魂,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呆在原地。

  左手提人,右手握住出鞘五寸长刀的白衣青年狐疑转头,看到一张神色灰败、泪流满面的血腥面庞后不住作声问道:“兄台你…被吓傻了?”

  魁木孤卿缄默沉静半晌,等到双手胡乱拍打的申猴被扔回来时偏向时,才幽幽开口:“你相信,人死之后会去一处只有欢笑的世界吗?”

  “…曾经信”

  只是随口一问的魁木孤卿骤然呆住,深深看了眼于千钧一发之际救了自己两次的白衣青年,尔后挣扎着捡起身后掉落的长剑站了起来。

  “你伤势过重,再乱来的话,连我也救不回!”

  魁木孤卿身形踉跄,边走边说,“我不知道你为何脱手救我,也不知道你是谁,来自哪里。青榜之类的…更是闻所未闻,唯一知道的,即是你之姓名…

  裴洋,我记着了,今日救命之恩,我魁木孤卿定会铭记于心!不外有些事,哪怕是拼上性命也必须做到…”

  脑中闪过“回光返照”四字的裴洋眸光一凝,背上长刀乱颤,却始终站在原地,远处目露焦急的未羊戌狗亥猪三人同样僵立依旧。

  四人视线尽头,双手持剑的魁木孤卿摔倒三次厥后到了烂泥一般的熊天行身前。

  现在的天行城主早已不复之前的意气风发,而是满身血痕,一双狭长丹凤眼尽数被惊惧惊骇充斥,“你想干什么!申猴戌狗!来人…来人啊!”

  “弱肉强食,可真是令人作呕的因果啊…”魁木孤卿神色疲惫,依稀还可看到脸上泪痕。

  “不!你不能杀我!我是戮宫少主,我未来还要成为永魂之主,你不能杀我!裴洋!我若是死了,帝父定会踏平你青璇魂宗!”

  似真的被话中色厉内荏的威胁吓到一般,魁木孤卿停下手中行动,扭头说道:

  “青璇魂宗吗?裴兄,你一番美意我心领了,若是能在世走出西洲,我定会爬山拜谢!你照旧快走吧,之所以先杀周光,就是怕你那创魂帝境的宫主父亲,不外现在……”

  说完“快走”便转头盯着熊天行的魁木孤卿咧嘴一笑,手起剑落,不见丝毫犹豫,那颗怒目圆瞪的长发头颅伴着一股喷出丈许的滚烫热血掉落在地。

  魁木孤卿看不见的身后,白衣裴洋眼中闪过一抹庞大痛楚,连他也没想到,只是与平时行走南州一样的拔刀相助,会酿成现在这个难以收场的局面。

  可以预见,得知他今日所为后,那位认真如父山一般沉稳厚重的师尊会是何等震怒。

  已经明显是油尽灯枯的少年,到底是哪里来的力量支撑着他提剑杀人?若是身为启魂修者的魁木孤卿没有问出那个凡人听来会捧腹大笑的幼稚问题,他定然不会真的任由戮宫少主死在面前而无动于衷,现在更不会生出带他逃出西洲的想法。

  脑中想着只有他一人知道的庞杂念头,白衣青年闪身接住了挥出一剑便昏死已往的魁木孤卿后不敢停留片刻,展开身形掠上高空时,下方三位如丧考妣的掌魂尊者并未注意的白衣身影猛然一震。

  模糊间,他看到了一张放下所有后的轻松笑脸,那种轻松,他今生注定只能羡慕……

  满身浴血的魁木孤卿被亮白刀光带着消失天际之时,距此地万里之遥的永戮城中,一道蕴藏灭世杀意的恼怒咆哮如惊雷落地、龙卷横空。

  “是谁!是谁敢杀吾儿!池江寒…呃啊!”

  声浪滔滔,一道红色流星划破了永戮城上空的平静黄昏。

  ……

  西洲三城之一的嫣然城中,一袭素雅青衣的绝美女子站在檀木桌前骤然捂胸,呼吸时间后竟咳出一口殷红鲜血。

  “小姐!”

  门外下人妆扮的妙龄丫鬟惊呼一声,忙小跑进屋扶住自家主子。

  “小姐您快坐下,可是心绞痛又犯了?”看不出年纪的青衣女子毫无反映,半晌后流下的两行清泪更是吓得丫鬟面无人色,口中边召唤着“来人”边向外跑去。

  女子满面凄然,低头痴痴看着桌上摆着的画像呢喃作声,“山哥,这是,又有谁离我而去了吗?”

  这位城中人人敬畏的掌魂城主突然双手捂面放声大哭,晶莹泪水透过青葱纤手滴到桌上,其上摆着的宣纸墨画像是习以为常一般,贪婪吸允着满是苦味的泪水。

  恰似它也知道,即便画中人被泪水稀释得模糊不清,眼前美人依旧会找来城内最好的画师重描,纸烂了,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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