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顾夏凉绾了随云髻，鬓边宛如云朵翻旋，显得风骚雅致，斜插了一只步摇，越发衬得镜中人袅娜秀致。
顾夏凉瞧着镜子，对于自己这样温婉的样子有些不适应，但又不得不认可，手艺是真的好，不外这倒是沐子栀的气势派头，只是她神情总是太过酷寒，就不会让人觉得温婉，只是一种幽僻的酷寒。
程璟渊不在锦云馆的包间里，却是在沐子栀的房间里，顾夏凉一进去倒是很惊讶。
不外一瞬之间也就平静了，刚刚隔邻总是有琴响起，约莫就是程璟渊在这里，沐子栀身边没有丫鬟，所以就是她亲自过来找顾夏凉。
只是不知道程璟渊过来做什么，他似乎并不喜欢这样的风月场所。
今天程璟渊妆扮得很是平易近人，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全然没有以前所见的矜贵。
着墨绿色的长衫，并无刺绣，光雪白的中衣领口就成了最好的遮盖，长发也只用同色的发带松松束着，并未戴冠，更显得风骚俊雅。
行过礼，便跪坐在程璟渊劈面斟酒，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沐子栀仍旧是坐着古琴前，纤纤十指动，袅袅五音起。
前几天司徒珏的事情并未处置惩罚好，莫不是因为这个，顾夏凉思忖。
“听说你今天去了趟绣雅居？”程璟渊忍不住露出笑意来，她倒是不简朴，居然斗得过乔念那个老狐狸。
绣雅居掌柜乔念做生意那么不隧道，还专门欺负到她头上来了，想来就让人生气。乔念那么理直气壮地赚陋规，可不就是仗着背后有程璟渊撑腰么，她对程璟渊也有些恼。
“程大人倒是做得一手好生意，难怪绣雅居能够日进斗金，实在是程大人有识人之才。”顾夏凉微微挑起眼角笑，语调里有些挖苦。
只是话一脱口，她便忏悔了，这样口无遮拦，还真是当自己照旧当初顾家的千金呢。
程璟渊见她微恼的模样，也不盘算，乔念为人人品虽然欠好，但是做事倒是极为靠谱，成大事者，小节何须羁绊。
品行高洁会做生意的人难找，会做生意又靠得住的人更是难找。
“不外两个月，在这里就沾了一身市侩气，”他微微侧脸，手指搁在案沿，随沐子栀奏琴的节奏微微扣着手指，极为纤长的眼睫投下一片阴影，“这样怕是不太好。”一眨眼，转过头来。
顾夏凉低敛了眉眼，手指按着衣袖不说话。市侩又怎么了，她现在又不是有人供养着的贵家娘子，这锦云馆，她总不能待一辈子。
再说，顾家的冤屈，她还要洗清，那一样不要钱，不要她学会争取和算计。
他扬手让沐子栀停下来，对顾夏凉道：“今日本就是过来游玩，你去弹一曲。”
顾夏凉一愣，没有反驳，她如今本就是要接客的花魁娘子。吸一口气，悄悄告诉自己往后要学会如何低眉迎合。
弹了曲《梅花三弄》，琴技高明，沐子栀无法比力。只是，却没有什么情感，比起沐子栀刚刚弹的，显得空泛机械，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程璟渊缄默沉静许久，才道，“你的指法换得灵巧，实在奇特。”
一堆花架子，光看就能让人觉得眼花缭乱，只是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欣赏的。
顾夏凉心里自然有数，也只是抿唇一笑，眼角生媚。
“大人。”门外走进来一个小厮，在程璟渊耳边絮絮地说了什么，最后只见程璟渊点颔首，那个小厮便退出去了。
顾夏凉注意到，那个小厮，似乎是书童妆扮，在看程璟渊，也确实是一副念书人的朴素儒雅妆扮。
“司徒珏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据我所知，此人精明谨慎，”顾夏凉眼睁睁地看着程璟渊露出一个不怀美意的笑容，背后发冷，“他想必是不会再来找你了，所以你得去找他。”
……去找司徒珏，顾夏凉默默地在心里问候程璟渊的八辈祖宗。
“虽说司徒珏性格谨慎，但是对于风月场所，最是流连，无论是真是假，你若是在公开场合之下亲近他，肯定可以接近他。”
司徒珏这小我私家，顾夏凉也觉得不那么简朴，一个庞大的人，都不会是个没有志向野心的，所以说他如何流连风月，其实倒不像是真的。
反倒是，像是在掩饰什么。
程璟渊的意思她也是懂的，若他真的好美色，自然会忍不住地靠近她，就算他不是真的着迷她的颜色，为了继续做出着迷风月的模样，也是会继续做出接近她的模样。
只是程璟渊所说的，其实她也影影绰绰地想到了，但是具体去做，她确实有些拉不下脸皮来。
“过几天即是重阳，本官要在府里宴请同僚，想须要在锦云馆里请几位女人去助兴，顾女人随着已往就是，本官会部署。”
其实程璟渊照旧很有人情味的一小我私家，顾夏凉在心里评价，既然他都部署到这个份儿上，也实在没有什么犹豫的。
顾夏凉抿唇一笑，“大人的意思顾夏凉明白，定会尽力。”看来和程璟渊相助的感受不错。
不外，她突然想起来什么，“在你府里遇上的人，司徒珏不会有戒备么？”凭据那个老狐狸的性格，应该会有极强的戒备心。
“顾夏凉与程璟渊的关系，整个上阳城有谁不知晓，再说，你与姬昳又从为有往来。”程璟渊不甚在意，目光又落到沐子栀身上，盯着沐子栀一会，才回过头对顾夏凉道，“再说，司徒珏那样的性子，势必会视察你，若是查出没有什么问题，便又会深信不疑，有什么可担忧的。”
因为沐子栀在身边，顾夏凉和程璟渊说这些不能泄露出去的话，都是有些别扭的。现在又看见程璟渊频频朝沐子栀看已往，不禁思忖莫非沐子栀是程璟渊的手下，差池，手下有什么看的，莫非……两小我私家两情相悦。
这倒是说得通，顾夏凉不觉有些兴奋。
“你可明白了？”
“啊？”
顾夏凉如梦初醒，一不小心走了一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