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跟车 下
王鸽犯嘀咕的这几分钟，中心医院的救护车拉着警笛赶到了，从驾驶室里面下来的却不是身穿制服的救护车驾驶员，而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中心医院的医生从人堆里挤了进来，急遽忙忙来到额头受伤的中年妇女跟前。
“赵医生，怎么回事儿？这么慢？”孙成德诉苦道。
“中心医院也只剩下一辆车，司机年纪不小了，上了车车轱辘刚一转，居然突发高血压，吓得我赶忙让他休息去了，向指挥中心重新申请重新派车才知道你们那里也没人，要是从第四医院申请还要半小时才气过来，哪还来得及？”
那名来自于中心医院的赵医生似乎是认识孙成德，也知道这么做属于违规，但是他没措施，宁愿回去挨个通报批评，为了患者，只能自认倒霉。那名突发高血压的救护车司机，预计要被强制退休了。
“我这边的基本稳定了，老孙，搭把手，送回医院。”来自雅湘附二医院的医生一边说着，一边与孙成德把稍微恢复意识的女孩抬上了推车。“较轻的那个交给你了。”
赵医生点了颔首。“受伤不严重，车让交警拖走吧，那救护车我来慢慢开应该没问题。”
话音刚落，中年女人便哎呦哎呦叫了两声，满脸痛苦的捂着肚子蹲了下来，就连脸色都变得毫无血色，嘴唇也酿成了白色。
“怎么回事？没好好检查？”赵医生赶忙上前扶助女人，让她平躺在地上。
“你，快去把救护车里的推车取来。”他指了指王鸽。
王鸽不敢延误，马上动身，从救护车里把推车取了出来，赵医生已经付托一旁的护士准备抢救了。
“适才只是额头上有点伤，没有此外异样啊……”小护士慌了神，蹲在一边资助。
赵医生没有理会她的话，伸手按着中年女人疼痛的部位。“腹腔柔软，怀疑内脏破裂内出血，这里做不了抢救，必须马上赶到医院手术止血。”赵医生的眉头皱了起来，那个位置，怕是脾脏。
但是赵医生不能再充当司机了，作为医生，他必须留在车厢里确保病人的生命宁静。
“那……这个也很严重啊，老孙，谁先走？”年轻医生看向了孙成德。
“谁后走都不行啊！”老孙也慌了神，这样的事情虽然泛起过许多次，但充斥着无奈。
“孙队长……我来吧，我开中心医院的救护车，就跟在你后面。”王鸽兴起勇气站了出来。
“就这样吧！”孙成德也想不出此外措施，多延长一分钟，病人危险就多一分。他跟两个交警打了声招呼，陪着医生和护士们将两个病人划分送上了车。
警报声再次响起，听得周围人群一阵紧张。
王鸽虽然是第一次开救护车，但车的原理大多相同，他给自己绑上宁静带，放下手刹，踩离合挂挡，一脚油门下去，救护车窜了出去，发动机的动力很足，扎实的驾驶功底让车子紧紧跟在孙成德那辆救护车的后面。
“小伙子，能不能再快一点？”坐在车厢里的赵医生似乎有些心急了，因为病人的情况变得越来越坏，已经开始失去意识了。
“可是……我不能超车啊。孙队长说跟在他后面。”王鸽心里照旧有些侥幸的，如果车上的病人真的有生命危险，那么死神应该已经悄然来到病人的身边，而且准备带走她的灵魂了。
但王鸽并没有发现周围有任何拿着雨伞或者打着雨伞举止怪异的人。
说时迟那时快，王鸽追随着孙成德的救护车闯过了一个红灯，突然看到马路中间站着一个男人，刹车已经来不及了，人怎么会站在那个地方？
绝对不能撞上他！就在王鸽想要接纳措施躲避的时候，他突然发现，站在马路中间的那个男人，撑开了一把长柄雨伞。
妈的！
死神！
操蛋！
王鸽慌了神，死神居然会在路上期待着这个灵魂！车上的这个病人命要保不住了！
怎么办？
撞已往！只能撞已往！
自己虽然能够看到死神，但是别人看不到，凭据之前死神的种种迹象来看，车辆撞击只会穿过死神的身体，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他只能期待自己的速度够快，让死神没时间进行接纳灵魂的行动。
“心跳停了！”刚刚做完气管插管的赵医生盯着车厢中的监测器。“接呼吸机，快！心肺苏醒！”赵医生对着车厢里的护士说道，双手按在了病人的胸口，开始了胸外按压。
欠好！
王鸽加大了油门，直接撞向死神。
果不其然，车身直接穿过了死神的身体，死神站在原地没动，他的脑袋从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之间穿了已往，就这半秒钟，死神还转过脑袋，怪异的看了一眼王鸽。
王鸽并没有理会他，只管加大油门，在市区内车速已经到达了六十三公里每小时。
随着车辆的移动，死神来到了救护车的车厢后方。
短短的几秒钟转瞬即逝，王鸽的心跳连续加速，跳到了嗓子眼上。
乐成了？照旧失败了？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脑袋上方的后视镜。
赵医生仍旧在进行着心脏胸外按压，护士也继续捏着呼吸器的气囊，病人没有任何起色，仪器上的线条仅仅是追随着赵医生按压的频率跳动着。王鸽心里一阵不安，又看向了侧面的反光镜。
车速很快，打着雨伞的死神离救护车越来越远，但死神仍旧歪着脑袋，看向救护车的偏向。
而死神的身边，站着这其中年女人的灵魂，她的神色有些呆滞，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死神的嘴动了动，就算是王鸽听不到，也能够努力看到他的嘴型。
“你已经死了。”死神转过头对中年女人说道。
“死了？”王鸽并没有感受到胸前镇神牌有任何异动，车上中年女人的灵魂已经被抽出来，他失败了。
王鸽不信邪，加速了车速，这四五分钟过的异常漫长且十分难熬，抵达了雅湘附二医院医院之后，他赶忙下车帮赵医生将中年女人推进了急诊部，自己则靠在急诊部的大门上蹲了下来，心情呆滞。
“她救不回来了。”王鸽喃喃的说道。
孙成德从急诊部出来，把王鸽拉了起来。
“女孩没事儿，但是腿可能保不住了，女司机怕是不行了，已经抢救了十分钟，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孙成德说道。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王鸽的心情庞大异常，这句话梗在喉咙里，张了张嘴可就是说不出来。
能绕开的！
我明明能够绕开的！
绕开了死神或许她不会死！
王鸽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第一次出车，临危受命，你已经很不错了。内脏大出血，刚开始的时候发现不了，只有疼痛的时候才气察觉，医生们也没措施，生死有命，不是你的问题。”孙成德搂着王鸽的肩膀晃了他几下。
可是老孙越是慰藉，王鸽便越觉得自己责任深重。别人或许可以用生死有命的理由开脱，可是他不行！
意外死亡是不被列入生死簿里的，就算不是意外死亡，只要在死神到来之前病人能够获获救治，阻止死神的下一步行动，人就不会死！最起码其时不会死！
而王鸽偏偏是能看到死神的，是能看到人的灵魂的，他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够阻止死神接近濒死之人的人。
生死有命？别人可以这么说，但王鸽不能这么说。他能够跟命运反抗，最起码，他能够与死亡反抗。
这些人的命都掌握在王鸽的手里。只要稍微的一点点判断错误，他们的灵魂便会被死神抽离并带走。
这个赌约完全没有王鸽想的那样简朴，死神女孩在进行与王鸽建设这个赌约的时候，基础没有提到这些事情。
“虚紫……你真是个恶毒而自私的死神啊。”王鸽对自己说道。
这三年，王鸽不知道要经历几多这样的事情，这会对一小我私家的心里造成多大的肩负？
只要是王鸽在现场，没有救过来的人，是不是都可以说是王鸽的错？
王鸽似乎有些忏悔，但是这个游戏已经开始，如果不尽力去完成，王鸽只能接受最坏的结果。
“喝点热水，坐一会儿吧。这张试卷看来你没须要填写了，适才你的体现没有任何过错。”孙成德将王鸽带进了车队办公室，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明天来的时候记得带个大杯子，你会很缺水的。”孙成德很快恢复了平静，似乎适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孙成德见王鸽目光呆滞，不回覆他，慰藉也没什么效果，只能在他劈面坐了下来。这孩子怕是经不起这种攻击，不知道能做多长时间。
“孙队，你是怎么做到的？”王鸽突然抬起头问道。
“做到什么？”孙成德见王鸽突然说话，心里欢喜起来，王鸽的蒙受能力比他想的要好一些。
“适才死了人啊。那人就坐在我开的救护车上，如果我再快点……”王鸽说不下去了。
“时间长了，就想得开了。”孙成德只能苦笑了一声，算是给了王鸽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