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五绝之人

　　“老许你也知道，其实咱们这几个兄弟，除了黑三儿以外，都算是半拉玄门中人；虽说是旁门左道，可咱们从没坑过好人，坑的都是该坑之人，行善行善的事情却也做了不少，可为什么就是不能见容于政-府？无非就是咱们没根没底，没有一个官方认可的在册身份，没家没院儿，都是苦孩子啊……”

　　瘦杨叹道：“如果现在只要你点个头说句话，兄弟们今后就有了根底、有了身份、有了去处，这个头你是点，照旧不点呢？”

　　“来了……”

　　许永生看看瘦杨，心中已有或许。

　　不外他此时的心性念头与当日在云龙山时又有所差异，尤其是坚定了修道之路后，也在想着该如作甚自己日后部署，因此并没有拒绝瘦杨，只道：“你说说看，这个头我该怎么点？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我只要点颔首就解决了兄弟们的问题，那我自然是责无旁贷……”

　　“哈哈，老许，你这可是同意了！兄弟们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假老道，还不快请道上进来？”

　　雅间的门被人‘呲呀’一声推开，当先进来的正是云龙山左道三天王之一的假老道贾奎。不外人家现在已经是正式经过传度受菉的正一门生，有国家认可的羽士资格证书，再叫他假老道真不合适了。

　　看到假老道身后的人，许永生连忙起身道：“一真道长，您怎么来了？”

　　一真道长早已过古稀之年，却是鹤发童颜、精神矍铄，他却不似假老道那般身着便装，穿一身水蓝色的道袍，胸前八卦图，背后水云镜，取方的一顶道冠规则戴在头上，用玉簪簪住，脚下是传统的白袜芒鞋，就像是从古装电视剧中走出来的人一般，让人望之便肃然起敬。

　　一真道长摆摆手，示意许永生等人坐下，也不谦让，自顾自坐入了正席，望着许永生笑道：“你这个小顽童啊，当年在道观中玩耍，还曾失手打碎了我云房中的琉璃盏，可还记得？”

　　“虽然忘不了，据说那个琉璃盏还挺值钱的，可是道长您却并没有让我家赔偿。”

　　“呵呵，老道乃方外之人，最讲一个缘字。既与你这个小顽童有缘，区区一盏琉璃盏又算得什么？”

　　一真道长道：“不外你这个小顽童却是无情，老道即将卸任观主、不久后便要离开楚都了，你都不说到道观里看看我吗？”

　　许永生脸一红：“哪能呢？正说要去看望道长呢。”

　　“哈哈哈，好好好，哪怕你是故意哄老道开心，有你这句话老道也觉得慰藉了……”

　　一真道长目光炯炯地望着许永生：“老道不说空话，希望能在我离开祥云观之前，收你为门下门生！”

　　“这就怪不得了，如果我允许拜入道长门下，瘦杨他们几个是不是也会被道长部署进祥云观中？”

　　看看瘦杨他们几个热切的目光就知道了，这哥几个就等着他颔首呢。

　　“智慧，老道我就喜欢你这小顽童的智慧伶俐。”

　　一真道长对许永生是越看越爱：“你放心，就算老道我要离开了，部署几小我私家进祥云观照旧没有什么问题的。另外老道我虽然是全真派，你却可做我的俗家门生，这样便不需长居道观，任你来去自如，不知你意下如何？”

　　许永生认真想了想道：“我有一件事始终不明白，为什么道长会这样看中我？难道就因为我小时候失手打碎了道观的琉璃盏么？不要说是缘份，那其实是释教考究的工具，只怕道长也未必会深信吧？”

　　一真道长望了望他，哈哈大笑：“也罢，今天若不揭开这个秘密，怕是你小子也不放心。瘦杨，你们几个先到外面休息片刻……让老道我和这小顽童说几句体己的话……”

　　瘦杨几个都是机敏鬼儿，闻言向许永生使了个眼色，便纷纷走出了雅间，并将房门紧紧关闭。哥几个都看出来了，老许才是一真道长的‘亲儿子’，咱们几个要随着沾光，就得有眼力价儿才成。

　　待几人走出后一真道长方道：“小顽童，不知你是否听过，这天地人皆有气运之说？”

　　“气运？如此说来，道长是会望气？”

　　许永生闻言大喜。自从打开道窍后，他所见之人，只有王强颜玉二人的气运与众差异，其余人都只是普通的白气，甚至包罗一真道长也是如此。

　　他也曾实验张望自身气运，可无论是照镜子照旧对着水面，都发现自己头上空空如也，半丝气运也望不到。这难道是能医而不自医，能相而不自卜的原理？

　　若一真道长会望气之术，许永生还真想请他为自己看一看……老许我这前半生也太倒霉了些，莫非脑袋上冒的都是黑气不成？

　　一真道长倒是一愣：“怎么小顽童你也知望气之术？”

　　“我得病时父亲曾带我游遍天下，见过无数所谓的‘高人’，虽然九成九都是江湖骗子，却也增长了见闻，听说过世上有望气之术。道长，如果你会望气，能不能替我看一看？我的运气简直差到了极点，多数是与气运相关。”

　　一真道长浅笑道：“老道半生求道，虽然未曾习得金丹大道、无望永生，却练就了一手望气的秘诀。今天就是小顽童你不问我，老道也要和你聊上几句。小顽童，你只知有望气之学，可知这气运的基础又是什么？”

　　许永生茫然摇头，他能够望气完全是靠道窍这个作弊器，并未曾真正修习过望气术，自然所知有限。

　　“所谓气运，只是由先天而来，并非后天可得，后天虽可改变，却始终有限；气运分五色，紫青黄红白，究竟泛起为何色，取决于人先天拥有的气场强度，形成气场的神秘粒子密度越大，其色便越深……而这种神秘粒子又往往可以影响身边的人、事、物，所以天生气运强者往往人格魅力极佳，令人不知不觉就想与之亲近甚至拜服，这种人做起事来，自然无往倒霉，经常可以转败为功、遇难呈祥……”

　　“原来如此……”许永生颔首道：“风水学考究的也无非就是这个神秘的磁场。人的气运强，就好比是一个移动的风水宝地，又怎么能让人不心憧憬之与他亲近呢？若是形成磁场的生命粒子浓郁到了一定水平泛起出紫气来，那就是天子之命，就是在现代也是一国的首脑对么？”

　　“老道早就说过，你这个小顽童就是智慧，不错，这正是气运的秘密所在。”

　　“道长，您还没说我的气运如何呢？”

　　“以老道观之，你头顶无气，更无气色，正是万里挑一的五绝之人！所谓五绝，就是你头上无紫气，无青气，无黄气，无红气，亦无普通人的白气！”

　　许永生苦笑道：“道长，要按您这么说，我似乎快要气绝身亡了……”

　　“你这个小顽童，照旧如此的顽皮。老道说你头顶无气是指气运之气，并非指生气，你的身体比许多人都要康健，又怎么可能气绝身亡呢？”

　　一真道长摇头笑道：“你也无需失望沮丧，气运之说，只对伧夫俗人耳……气运越强者，责任也便越大，责任越大，便越举事以超脱红尘、求道永生。像你这种五绝之人，在世俗间讨生活，只怕会诸事不顺，做任何事情都做不恒久；可若是入我道门，却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真人胚子。小顽童，你若不入道门，不仅是暴殄天物，更会在三十以后诸事不顺，陷入困境。”

　　许永生长叹一声，连连颔首。

　　一真道长可没说错，俗话说三十而立，二十多岁的小年轻还可以在云龙山摆个小摊混混日子、结交瘦杨黑三儿这样的‘狐朋狗友’。可到了三十岁以后，如果连个正经的事情都没有，要钱没钱、要名声又没有个好名声，只怕会连个媳妇都讨不到……

　　老许家的儿子这样没前程，到时光是邻居那些大妈们每天嚼舌头根子就能让他烦不胜烦，不正是诸事不顺，要陷入困境吗？

　　“道长，您不用说了。我多年来行走江湖，心向玄门，如果能拜入您的门下做一个小羽士，似乎也挺好的。对了道长，祥云观的俗家门生，每月都有例份可发的吧？”

　　“你这个小顽童啊……”

　　一真道长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许永生一眼：“放心！总是不至会饿到你的……祥云观现在是香火不盛，等新观主上任后，若是他有能力令祥云观香火壮盛，那时你们这些门生的例份儿不会比大企业的白领少的！”

　　许永生喜道：“那成，就这样定了吧师父。选一个良辰吉日，我向您敬茶拜师，师父您看需要摆几桌酒，请几多佳客？”

　　“我全真派收门生向来都是心传，倒是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我将你的名字添入到本派谱系之中也就是了。敬茶拜师，现在就可以，老道我向来不喜喧闹，却是不用摆香堂、请佳客前来观礼。徒儿，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倒茶给为师么？”

　　一真道长笑嘻嘻的望着许永生，就似乎是在看着一块浑金璞玉，越看越是宝物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