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下山

　　黄昏，洪水退去，白一鸣通知李沉渊兄妹下山。

　　一群人声势赫赫的踏上了下山的小道，一路上，江必清不仅要拖着他的铺盖卷，还时不时的牵一把李沉舟，明明是瘦瘦小小的男孩儿，却给人一种可靠之感。

　　江必清在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不是拖累。

　　李沉渊看在眼里，虽然时时刻刻牵着妹妹的手，却也没拒绝江必清对妹妹的美意。

　　站在广袤杂乱，略带荒芜的田地前，心生悲凉，伤心蔓延。

　　阵势中、低等的田地庄稼被糟践了，只有阵势高的庄稼没有被波及。

　　“糟蹋了，都糟蹋了。”

　　一位满头花白的老人蹲下身，颤.抖着手捡起地上洒落的稻穗。

　　盘龙生产队的队员满脸悲切，然而，欲哭无泪；望着大片洒落在地，还没完全成熟的稻穗，他们是想哭都哭不出来。

　　罗志勇瞧着这局面，想到山河村的田地，立马告辞。

　　刁一生和武青枫也相继告辞，带着本生产队的人离去。

　　望着整片田地寥寥无几的稻穗，他哪儿另有心思留人？白一鸣摆摆手，盯着荒芜的田地，双眼之中溢满心疼。

　　“今年各人都要饿肚子了。”江必清面目清冷。

　　“饿肚子都是小事。”李沉舟面露讥笑，就怕完不成公粮上交的数量，会被上面公社的人怪罪。

　　江必清不懂这些，却知道今年各人都别想吃饱饭了。

　　李沉舟叹息，拉了拉哥哥，让他蹲下，在他耳边低声喃语。

　　李沉渊深深看她一眼，颔首，“我知道了。”走到白一鸣身边，低声道：“白伯伯，现在不是心疼庄稼的时候，这些洒落的稻穗成熟了的可以继续打稻谷；没成熟的也可以喂牲口，您现在得尽快想法子应对接下来一年生产队队员们的口粮了。”

　　白一鸣满身大震，犹如醍醐灌顶，压下眼里的热意，“白伯伯知道怎么做了。”

　　李沉渊默默回到妹妹身边。

　　白一鸣站起身，高声一喊，“各人都过来，我有话要说。”

　　生产队队员们正陶醉在心疼庄稼的情绪里，听到喊声，这才三三两两，恋恋不舍的走了过来。

　　“白大队长，您有什么话直接说就行，我们听着。”

　　“各人都看到了，我们种下去的庄稼基本上都毁了；现在，我们不是心疼庄稼的时候，我们得为之后一年的口粮齐心协力劳动起来。”白一鸣继续道：“阵势高的那些庄稼连交公粮都不够，更别说我们的口粮了；所以，从明天开始，各人把下面这些田地里的稻穗拔了种上红薯。”

　　“那些稻穗上面还沾了些稻谷，白大队长，这样太浪费了，好歹也是粮食。”有人开口道。

　　“大队长，要不等稻谷收了，把水放干，再在田里插上红薯秧？我们可以先在旱地上种上红薯。”

　　原来就报废了泰半，现在再把其他的都拔了，他们还不得心疼死？

　　“也行，就怕到时候稻谷都废了，经过洪水浸泡，谁也不知道它们还能不能定时收获。”白一鸣言明后，并不强求各人都接受他的意见，“既然是这样，各人现在先回家，把家里收拾一下做饭吃；晚上早点睡，明天要就劳动起来。”

　　“对了，明天早点去晒谷场荟萃，我们这些人需要分成两队；一队种红薯，一队随着家家户户检查各家的屋子，有问题的尽快修缮。”

　　有了白一鸣的组织，各人伙儿浮躁的心徐徐沉淀下来。

　　宋大山站在人群之中，望着站在劈面的白一鸣有条不紊的部署事情，眼底一片阴沉，转身走到人群后方。

　　各人散去后，白一鸣叫来儿子，“你把沉舟、沉渊和必清送回去，顺便看看他们的屋子还能不能住。”

　　“好的，爹。”

　　白雄把李沉渊和江必清身上的工具拿下来拧在手里，往另一条道走；一路走来，不少人家的屋子都倒了。当走到李沉渊家的屋子时，白雄的心沉了下来，眼前一片废墟，哪儿另有屋子？

　　李沉渊慌了神，“屋子没了。”

　　“没事的，沉渊；我回去和爹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尽快把你们的屋子建起来，现在村里许多人都没地方住，你们迁就几天吧！”白雄故作轻松的慰藉人。

　　李沉渊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颔首，“嗯。”

　　“好，那我先回去了，你们简朴收拾一下吧！我得赶着回去看看家里是个什么样儿。”

　　“嗯，谢谢白雄哥送我们回来。”李沉渊颔首，与白雄对视一眼后，看着他放下工具转身离开；摸了摸妹妹头上柔.软的发丝，“舟舟，咱们家没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咱们得更苦了。”

　　“不怕，我们先去山上拖几根木头回来，搭个棚子先住着。”李沉舟语态坚定，凤眸之中蕴藏着点点炙热，白皙细嫩的小脸上有着别样的神采。

　　李沉渊苦涩一笑，“好，先凭据舟舟说的，用木头搭个棚子先住着。”

　　说干就干，江必清没什么力气，留在原地看工具；李沉渊带着李沉舟走到山脚下，李沉舟绕着大型树木走了一圈，一脸惋惜，树木太大搬不动。

　　最后，李沉舟用灵力砍断三颗小型的树木，和哥哥一起拖着往回走。

　　“沉渊，你们砍树做什么？”站在倒了半边墙边儿上的中年妇女朗声问道。

　　李沉渊道：“家里屋子塌了，用这些树弄个棚子先住着。”

　　“哦，那你们赶忙的弄，看这天都要黑了。”中年妇女兴趣缺缺的收回目光。

　　一路上遇到问的人，李沉渊都是这么回覆。

　　回到废墟前，三人分工相助，李沉舟卖力用灵力截断树干，李沉渊和江必清则卖力搭建。

　　李沉舟见左右无事，便到山上把之前用剩下的干柴捆了捆拖下山。

　　“舟舟，你怎么一小我私家上山了。”李沉渊摸一把汗，眼角瞟见她从不远处回来，连忙遇上去接过了她手里拖着的干柴。

　　一大捆干柴，分量十足。

　　“哥哥，棚子搭好了！今晚不用露宿了。”李沉舟笑眯眯的岔开话题。

　　“嗯，你先歇会儿，哥哥把火点燃。”李沉渊拖着柴禾到一边儿去了。

　　李沉舟走到隐蔽之处，从空间里抱了三个大红薯出来放进火里烧；烧熟后，一人分了一个。

　　这一晚，三人都睡在一个棚子里，李沉渊睡中间，有意无意的离隔了江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