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样啊。”李凡可从没有想把它带出去，只是有些犹豫不决，而福如海的话让他有些恼。
福如海也很紧张，他是新提上来的内务总管，原先那位已经见先帝去了。因此，他深知自己的命运怕是和这位年轻的帝王连在一起了，对于这些深宫里的规则纷繁庞大，而这一句话应该是侍郎该说的话却让这么一个太监说了。
李凡接着转过身去，接着又转过身来。天子又一次看着福如海，紧接着看了看门外的侍卫。
“你说，我现在有些疑问，该问谁？”李凡似乎在自言自语，其实他是在问福如海。自当这个大官儿以来，福如海便如影随形，哪怕是睡觉也在外屋里睡着。
久久，并没有人回覆，福如海只是把头埋的更低了一些。
“福如海，你说呢？”李凡问道。
福如海吓得跪了下来，头都贴着地上的青石了。
“陛下，你别逼他了，他能知道啥？”虎子说道。虎子话一出口，却又觉得差池，赶忙装作一个木头人，泥鳅的话可是一直在耳边围绕着。
“泥鳅，你知道么？”李凡问，要说真正的心腹，怕只有泥鳅和虎子了。
“回陛下，朝中臣分内外，而太监在规程里是禁绝干政的。”泥鳅低着头，说的话也很直白。
福如海是个太监，泥鳅则是在给他解围。对于先帝驾崩后，直到现在，这些太监婢女都是一副惊骇的样子，尤其是天子身边的这些太监婢女。
李凡没有见过他们之前是个什么状态，但现在的样子确实让他觉得有些难受。
“这个我，朕知道了。”李凡自觉失口，便又改了过来。整个宫廷里的人都在惧怕，李凡自觉没有那么可怕，可怕的或许是这个皇位吧。
李凡很担忧自己不能成为一个及格的天子，因为连第一份奏章都不知道怎么处置惩罚。
“今天是哪位侍郎当值？”李凡问道，他的臣子们似乎性情都很自豪。
“回，回陛下，无人。”天子的问话这一次还在福如海的职责规模内。
“无人？”
“无人。”
“人呢？”
“称病了。”
李凡并不是一小我私家心所向的天子，他们等的可不是十皇子的儿子。
“真的病了么？”尽管如此，李凡照旧要问一问，做一个体恤下属的好天子。
这句话没人敢接，特别是福如海，这句话可能是君臣之间斗争的导火索。
李凡重新坐了下来，不管怎么样，这山般的奏折总是要看的，而牛县这样未能决定的事情他专门弄了个桌子放着。
整整一天的时间，这个十二岁的天子都在看奏折，尽管有些字眼都还很生僻，而除了上朝，这是唯一一个直面天下大事的途径。
山一般的奏折徐徐少了一层，未决的奏折起码堆了一半，都是“匪寇”“赈灾”以及“戍边”之类的事情，但这些事情往往很难抉择。
天子少一个知道天下事的臣子，而这些臣子似乎都约好了似的，一个都没有来见天子的。
太阳已经挂在西边的山头，李凡站起身来，他想出去走一走。
御花园位处后宫，这里有种种奇花异草，都是从帝国各地移植过来的，能够在这里争奇斗艳的花朵生命力都是很强的。
李凡在御花园里的鹅卵石子过道上往前走，身后随着的依然是虎子泥鳅以及福如海和八个侍卫。
十二岁的李凡已经有了远比凡人的冷静，他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好天子必须的品质。
然而冷静似乎到现在还没有改变什么，李凡也很愁，现在有些想念在小桑村的时光了。
御花园里粉蝶花香，却让李凡觉得少了些什么，但一切都是这么平淡无奇，这不是很切合常理。
李凡回到御膳房，这里有个极大的餐桌，长长的，很切合皇家的气势。这不是李凡第一次来，他的皇祖母曾经带他来过一次，之后她便很少来了。
太阳刚刚落山，而这里已经亮起了灯烛，这里的宫女太监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小天子的到来，而所有的希望也全在这个小天子的身上了。
小天子的膳食是有定数的，皇祖母留下的谕旨是“皇孙照旧长身体的时候，膳食用度总得有数的。”
所以，这里的膳食确实不错，然而或许过于富厚了些，这让李凡身边的泥鳅和虎子都有些欠美意思。
李凡让他们一起用膳，是天子对他们的膏泽，但这个时候，虎子照旧没有一点自知之明，泥鳅也是扭捏了很久才坐了下来。
泥鳅并不畏惧李凡，怎么说都是好哥们来的，他只是读的书多了点，对于天子这个称谓照旧心里有数的。
福如海每次用膳都市抢在李凡之前喝一口，尽管李凡觉得这样做十分的欠好，甚至厌烦，但福如海依然会去这么做。
过了好些天之后，李凡才意识到，这个太监纯粹是为了自己好。
但这一天，李凡实实在在有些厌烦，恰好福如海撞在了枪口上。
“你，你这是干嘛！”李凡喝道。
“奴才，奴才。。。”福如海刚喝了一口煲汤，嘴里含糊的紧。
“算了，朕不喝了。”李凡不是真的为了他生气，但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了什么在生气。
于是，李凡带着满肚子的气回到他的上书房念书去了，说实话，皇家的藏书果真许多。
但那仍旧山一般的奏章让李凡意识到了他的气是从那边来的。
于是，李凡带着虎子泥鳅另有身后的福如海睡觉去了。
李凡的一举一动都被有心人们探听到了，首先是皇祖母，她对他的关注可谓方方面面。
其次是那些臣子们，皇位更替本就陪同着动荡的可能，更况且，这位还没来得及下葬的先帝死的本就不正常。
对于这个新天子，他们实在是陌生，尽管臣子里面另有许多是十皇子的故旧。而曾经的先帝党羽也不得已的张望着这位新天子，他们也在暗自庆幸着新天子不是十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