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则,有些事情恐怕你也清楚,这南皮……”袁绍虚弱的说道。
郭图急遽握住了袁绍的手,示意他不要动气:“主公切莫多想,这都是那厮胡言乱语,乱我军心。”
袁绍释然的摆摆手,苦笑说道:“公则不必宽我的心,你追随我多年,许多事你都明白。当初若不是你劝我远离那恶妇,如今我可能就是一个纨绔子弟而已。”
郭图马上觉得鼻子一酸,想起了袁绍当年雄踞冀州的英姿。
当年规劝袁绍远离刘忧儿的人,正是郭图。而袁绍跟刘忧儿的孽缘,也只有郭图一人清楚来龙去脉。
“主公,主公一定会好起来的,冀州大业少不了主公呀!”郭图一时间声泪俱下。
袁绍摇摇头,他此时心中万般滋味,可照旧对郭图说道:“公则,你要好生辅佐显甫,能战便战,若不能战便投降了韩孟炎。”
郭图哭泣着点颔首,再看袁绍两眼一闭,郭图紧张起来:“主公,主公。”
“唉,切莫担忧,我只是乏了,我还等着见显甫最后一面呢。”袁绍也不睁眼,有气无力的说道。
魏郡袁尚听闻袁绍兵败一病不起的消息,遂夤夜赶往信都。留下韩猛、沮授二人镇守,而贾诩的情报网第一时间便获得了这个消息。
贾诩攻占林虑、广平两县之后,一直在休整队伍。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各部人马也是人人喊战,战意十足。再加上如今袁尚离去,城内沮授、韩猛文武反面,这正是拿下邺城的好时机。
这两人反面的原因也没那么庞大,只是用兵的方略差异而已。
沮授一贯认为,用兵考究徐图渐营。他常言:由缓至急,循循而进。事需缓图,欲速不达也。
但韩猛人如其名,用兵自然也刻不容缓,考究一鼓作气,死战到底。那么这两人在一起定然不会相敬如宾。
袁尚临行前任命沮授为监军,但韩猛却不以为然。
韩猛认为沮授这个“监军”,是监何人之军?不正是他韩猛吗?所以随处跟沮授作对。
这一日,韩猛校场之上正在练兵,原来相安无事。但见到沮授来了,韩猛便下令将士们歇息。
沮授自然要问:“刚刚点卯,还未到歇息之时,为何下令歇息?”
“监军有所不知,这将士们连日征战,甚是乏力,故而歇息。”说话,不是韩猛,而是一个小校。
沮授盯着小校,也不说话,朝韩猛使了一个眼色。谁料韩猛却把头一仰,望着天空若无其事一般。
沮授见状,心中自然明白这是韩猛跟自己作对,嗔怒说道:“韩将军,你就是如此练兵的吗?”
韩猛冷笑一声,吐了一口痰,不屑的说道:“监军好大的官威,本将军怎么练兵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沮授大袖一甩,恼恨说道:“如此,待大令郎返回,在下定然如实相告。”说完,沮授扬长而去。
“哼,少拿大令郎来压我,若不是老子多次与敌军拼死相抗,恐怕此时你沮监军已然成为阶下囚了吧!”韩猛指着远去的沮授吼道。
沮授在韩猛处受了窝囊气,离开校场之后便往英雄楼分号而去,别看冀州战火纷飞,但酒楼的生意却没怎么受影响。
上到英雄楼这种大规模的酒楼,下到街头的瓦舍酒肆已然是少有缺席。
史阿的英雄楼也在韩炜的鼎力大举支持下在各个州郡开设分号,但除了长安以外,剩下的皆被贾诩兄长贾彩经营,说白了这些英雄楼分号正是闇月司的据点。
自英雄楼建成,这沮授也是英雄楼的常客,刚进门自有迎客的女人接着他进了楼内。
边走边问:“先生今日照旧二楼雅间?”
“不了,今日在一楼鉴赏歌舞,消遣解闷。”沮授找了一个不错的位置坐了下来。
在二楼的拐角处站着王异,从沮授进门的那一刻,就悄悄视察着他。
再一眨眼的功夫,王异便到了一楼,接过送给沮授的酒水点心,对这女人说道:“下去吧,这里有我。”
只见这女人朝王异欠身施礼,便去别处忙了。
沮授心中烦闷,看了舞池中的舞姬,心情大好。
王异端着酒水已然来在他身后,他都未曾察觉。
王异也不打扰沮授的雅兴,给他斟满一杯酒,沮授顺势端起一饮而尽,赞道:“好!”
“公与先生,是酒好,照旧人好呢?”王异玉臂揽着沮授的脖子,在他耳边问道。
沮授顺口说道:“酒好,人更妙。”
再一转眼,看见王异相貌,不由得惊为天人,目不斜视的看着王异。
虽然秀色可餐,但沮授却没有乱了阵脚。要知道,英雄楼之中的女人,是不会知道来宾的表字的。
沮授这才意识到,身旁的这个美人并不简朴,心中便警惕起来。
刚想开口说话,却听身旁美人儿说道:“先生,看,您的大令郎来了。”说完,朝门外一指。
沮授顺着王异的偏向一看,但见自己的儿子沮鹄正跟门外一人说话,可说了没两句,沮鹄脸色紧张,就上了那人的马车。
再看驾车之人,面目凶狠,妆扮紧趁利落。正是闇月司教习胡车。
见到此情此景,沮授知道大事不妙,想起身召唤儿子,可他下意识觉得腰眼处一凉,低头一看,赫然是一柄尖锐的短剑。
再看身旁王异美目显露杀机,笑盈盈的说道:“先生最好别动,否则你们父子的性命恐怕……嘻嘻。”
沮授马上一身冷汗,问道:“尔等是何人?竟敢如此而为。”
“先生可知闇月司?”王异依旧单臂勾着沮授的脖子。
“啊?你们竟然是韩贼密卫。”沮授恼恨的说道。
涟漪依旧笑着说道:“呵呵,都说沮授沮公与,智可谋国。今日一见不外如此尔耳。眼下冀州大战,还不识时务呢!”
“尔等筹谋已久,只为沮某?”沮授名顿开。
王异笑了笑,没有搭理沮授,只是说道:“来呀,伺候先生到二楼雅间。”
话音刚落,自有四名女人围了过来。
沮授肠子都悔青了,起身想反抗,可自己的儿子都在别人手里,旋即作罢,只好随着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