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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华的小时空直播间

第二十七章 喜字

若华的小时空直播间 弄雪天子 2234 2017-05-01 09:23:11

  邵萍出嫁之前两天,金老师带着学校里几个年轻老师,包罗方若华,一起到她家去探望。

  到了六月,暑热难挨,即即是黄昏,因为没有什么风,金老师圆圆胖胖的脸上掉下来大颗大颗的汗珠儿,方若华到还好,她以前就不怕热,身体冬暖夏凉,连她萱萱姐那么个丰胸细腰的大美人都羡慕她的体质,经常说她被老天爷钟爱,不让她受苦,其实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不外比力耐热到是真的。

  说是邵萍的家,其实是‘婆家’。

  邵萍那个病死的夫婿李志,早前也读过中学,能供得起念书人,李家虽然不很穷,有二十多亩地,租赁出去赚的租子够一家人生活下去。

  方若华到李家门口,李家大门上贴了喜字,里里外外显然扫除过,干洁净净,邵萍的婆婆穿着旧式的旗袍,脸上涂了粉,眉毛很细,嘴角到带出一抹慈祥的笑意来。

  “哎哟,贵客临门,贵客临门,没想到阳城大学的先生们居然能脚踏贱地,到我这儿来,快请进,萍儿在屋里呢,真是谢谢先生们看护了。”

  那么客气,金老师要说的话一口给憋在嗓子眼儿里,憋得她满脸通红。

  纷歧会儿,邵萍也走出来,脸上说不上兴奋,到也没显得忧虑,隐隐的一点儿忐忑,说是每一个新娘出嫁前的担忧也无不行。

  她看见几个老师,眼睛一亮,笑得露出几颗小碎牙,满身都透出喜气来。

  金老师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照旧咬牙,低声道:“邵萍,现在不考究包揽婚姻了,婚姻自由,你要是愿意就给老师走,老师给你在学校里部署个事情。”

  邵萍一愣,转头去看她婆婆,李家婆婆也愣住,皱眉,神情很欠悦目,气道:“这位先生,您这是什么话,我给萍儿找的可是好人家,城东徐大老爷,那可是粮商,这世道,做粮食买卖的哪能不赚钱,萍儿嫁已往是正经的二房,生了儿子后半辈子就有了依靠,你别给我们萍儿出那些个馊主意,过了这村,以后上哪儿找这座庙去!”

  金老师气得直哆嗦:“她还年轻,你说的徐大老爷,今年都五十了。”

  “五十怎么了,老一点儿才知道疼媳妇。”

  李家婆婆这会儿也没了那谄媚劲儿,心情平静得很,伸手拢了拢邵萍的头发,“几位先生,我是为萍儿好,她在我家一年,贤良淑德,也很能干,我是不想延长她,才给她找人家,你可以问问萍儿,我对她可有哪里欠好?地里的活儿都舍不得让她做,也就煮煮饭,洗洗衣裳,没饿着也没渴着她,这回徐大老爷给的聘礼,我拿一半给萍儿当妆奁,剩下的那一半,计划给我的儿子再买一个妻子,好让他在阴曹鬼门关也有人照顾,也别惦念萍儿了。”

  金先生一众老师面面相觑。

  邵萍眼睛有点儿红,身体僵硬,却是点颔首:“婆婆对我很好。”

  方若华从进屋来就没有说话,直播间原来挺热闹,徐徐也没人吭声。

  金老师还想说什么,邵萍突然抬头:“老师,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婆婆对我可好呢,比我爹娘还好,以前在家,爹娘不许我念书识字,每天下地做活照顾弟弟,我大姐前年突然不见了,我知道,肯定是爹娘卖了她,我,我比我大姐幸运,婆婆说,我这样的长相,小户人家养不住,再大一点儿,会招祸的,进了大户人家的门,才气保平安。”

  老师们再也说不出话来。

  方若华胸口憋闷,在小说里,她只读到了风花雪月,可是现实中,所谓的风花雪月,是何等的渺小。

  她伸手拉住邵萍的手,轻笑起来,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特别厚重的金镯子,戴在她手上,凑已往压低声音道:“你说过,你想在世,永远记着这句话……另有,等哪一天你突然觉得有勇气想改变自己的生活,就去方家庄找我,此外不敢说,我也许帮不了天下所有的女孩子,但帮你一个,到还尚有余力。”

  邵萍的眼睛红润,咬着嘴唇笑道:“先生是好人,先生们都是好人。”

  金老师来李家之前,甚至想过找人把邵萍抢走,哪怕被告了,她也不怕,但是真正来到李家,见到邵萍,一口气就散了去。

  她还能怎么样?人助自助者,那个孩子认了命,愿意顺从,别人想做什么都不行!

  方若华回抵家,就忍不住跟夏芬说了这件事,夏芬缄默沉静半晌,只是叹气:“再过许多许多年,女孩子们的思想可能才会有所改变,别多想了。”

  “嗯。”

  方若华回书房去,摊开纸笔,想写点儿什么工具,写一写自强不息的女孩子们的故事。

  至于邵萍,她想,虽然她跟那个孩子说,如果想改变,就来找她,但她不知道自己希望照旧不希望那孩子找来,如果她不找来,那她一辈子恐怕只能做一个富朱紫家的二房太太,唯一的职责就是为人家生孩子,但那也代表,她还没有绝望。

  方若华摊开条记本,认认真真地在上面写——“是任人在黑暗里迷恋,照旧做那一个惊醒众人的清醒者?”

  她突然想到鲁迅《呐喊》的那篇自序——“如果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应就死的悲痛。现在你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小我私家,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么?”?

  “然而几小我私家既然起来,你不能说决没有破坏这铁屋的希望。”?

  方若华再也没有比现在,更能理解这一段话了。

  她也许做不了那个惊醒众人的人,但她也许能惊醒一两个,救出一两个!

  这世上许多人深陷苦难,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她身为女子,自然更恻隐女孩儿,能救的不多,只是眼前能看见的,能想获得的,她伸伸手也好,只为自己心安。

  一连数日,方若华除了上课,就是在屋里琢磨文字,日子过得颇有点儿昏天暗地。

  陆先生看了她最近写的几个短篇,都是短小精悍,充满讥笑意味的小故事,写当下女性的,没有说欠好,只是叹息:“行,发吧。”

  有陆先生加入,方若华在自由谈上有了一个小小的专栏,有时候发一些文章,有时候是一些新体诗,另有时候是一些评论,关于时政的,关于民风民俗的。

  险些很短的时间,方三妹收到的来信就自己读不完了,陆先生建议她请几个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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