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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话秦国

第六十二章 邯郸一夜

假话秦国 唤雨 2690 2017-05-25 17:04:09

  赵国中牟离邯郸不远,所以大伙准备在中牟休息一晚,明早再启程赶赴邯郸。

  赵地少温柔憨厚之父老而多慷慨悲歌之士,人民少揖让而多功利,傈悍而少拘谨。丈夫相聚游戏,悲歌慷慨,起则相随椎剽,休则掘冢作巧奸治,多美物,为倡优,女子则鼓鸣瑟,踏屐,游媚贵富,入后宫,遍诸侯。

  总之,傈悍、强直、狷急、好气、任侠,即是赵地民风之写照。虽其顽劣者难免作奸犯科,乃至部门赵女亦喜好‘游媚贵富’,要皆属于‘仰机利而食’,既依靠机智灵巧手段谋食者,与循分农桑而重礼仪名节之民实大异其趣。

  其实就是说,赵地男丁好逸恶劳,空虚不务实,赵女奢逸,攀附权贵,但这也只是人们所见到的普遍现象,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是如此。

  至少有一点,嬴过是眼见为实的,赵国虽然不如魏国富足,但其各地的奢靡之风比之魏国有过之而无不及,单单一个不大的中牟县城,其夜市堪比魏国国都安邑一般流灯华彩,歌舞升平,第三工业那叫一个发达。

  当天晚上,桓余慷慨解囊,掷千金邀请嬴政两兄弟和赵语进了中牟最大一家贵族足浴楼,名头叫做‘御足’,转换身份的嬴过立马酿成一个不占自制会死的人,这么好的时机一旦错过,那真是追悔莫及。

  御足,专供赵国王公贵胄泡脚的地方,旁边另有两美女伺候,一人待在池水中给贵宾们推拿脚趾,一人在旁端酒送食,所谓温柔富贵乡也不外如此。

  桓余能够做成这笔大生意,显然是乐得合不拢嘴,在浴堂里对嬴过夸夸其谈,说是去了邯郸之后,另有一场他部署好的宴席,听闻赵成侯和月淑公主会亲自赴宴,算是给新太子接风洗尘。

  所谓入乡所俗,桓余尽力相邀,嬴过也欠好推辞,便决定到邯郸之后定去赴宴,正好一睹赵成侯的风范。

  天亮之后,嬴政带着百十人马队礼迎赵语赶往邯郸,半天的路程就能到,而他们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名满天下的醉芳楼。

  经过这么几天相处,嬴过才算看清桓余是一个什么样的商人。

  在小小的薛国,桓余是出了名的花花令郎,而且花得相当有技术含量,搪塞女人,他大有一雄可降十万雌之勇。他成日泡在脂粉堆里,对女人的生理渴望,他能得之于手而有数于心,堪比轮扁斫轮。对女人的心理需求,他能不以目视而以神遇,犹如庖丁解牛。因此,尽管他长相薄陋拙恶,但凡和他好过的女子,却如同中了魔咒似的,心里再也容不下此外男人,整天什么事也不想做,就想着和桓余一好再好,好上加好。

  然而,桓余是那种万花丛中过、枝叶不沾身的主,用粗俗的话讲,就是打一枪换个地方。那些被他遗弃的女人,一辈子也忘却不了那一夜的风情,今后只能生活在痛苦和惆怅之中,所谓一遇桓郎误终生是也。桓余的名气在女人圈中越来越大,所以,虽然他远非什么羊车璧人,但出门转一圈,偶尔也能蒙个掷果盈车回来。

  就在醉芳楼,桓余一进场,楼里的气氛就格外热烈起来,似乎里面的王侯将相没有谁不认识他,预计大多都是王公们身边的红粉知己给介绍的。

  看到这一幕幕接待的热烈,嬴过简直不敢相信,连连乍舌。

  当天晚上,桓余召开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作为宴会的主角,赵语自然也应邀出席。酒至半酣,桓余双掌一拍,但见无数俊俏美人,恍如天仙突降,翩翩而舞。一时室内香风四动,春色无边。满座来宾魂不能守,心为之荡。赵语正当欲火熊熊之年,只看得骨酥筋软,鼻血如注。而赢过天生淡薄,常年累月久读道经,不喜过多沾染这些花花绿绿,只是边看边笑,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恰在此时,赵成侯携带着爱妃月淑公主进场,场间一片热闹沸腾,嬴过抬眼看去,化蝶早已不是周庄上只愿给他嬴过解解闷的女子,簪金戴银,浓妆艳抹,成为整场宴席的主角。

  当化蝶看到嬴政之时,嘴角挂着笑,不会因为局面多大而怯场,随之她看到了嬴政旁边的嬴过,脸色瞬间大变,震惊得双瞳微张,嘴角哆哆嗦嗦起来,但什么都没说。

  君不见,漫漫的仕途,犹如错综庞大的林中之路,在那高可蔽日的密林深处,埋葬了几多男人的青春,见证了几多女人的眼泪。

  君不见,鲜明的政界,即是祭祀权力的大雄宝殿,为了获得教主的宠幸,大巨细小的官员,乃至于尊贵的天子,都不得不在祭坛上献上他们的牺牲。从亲人、恋爱、朋友、尊严、贞操,到明显的肉体、隐晦的灵魂,或大或小,或多或少。权力高屋建瓴地望着匍匐在它脚下的人们,带着高深的微笑,欣赏着他们为了获得它,做出的种种不人性的、太不人性的演出:

  对易牙来说,儿子是拿来烹的;对吴起来说,妻子是拿来杀的;对汉唐天子来说,女儿是拿来卖的;对刘粲来说,庶母是拿来睡的;对刘子业来说,姐妹是拿来奸的;对杨广来说,老爸是拿来弑的;对赵光义来说,兄弟是拿来砍的……

  权力喜欢这样的演出,它从不闭上自己的眼睛。

  朱颜会化成骷髅,英雄将沦为白骨,官员的坟茔上长满荒草,君王的陵墓旁抔抔黄土,只有山河依旧,权力不死。有谁能夸口是他在驾驭权力,而不是被权力所驾驭?以速朽之人生,驾驭不死之权力,我未之信也。

  对此,嬴过显然是明白的,但他却格外不宁愿宁可,他立誓,他要成为秦国未来的王,至高无上的王!

  午夜时分,赵成侯和臣子们烂醉陶醉不醒,嬴过出去透气,庭院梅花盛开,各处落红,他仰望长天,内心交战,莫能自决。他脸色忽青忽紫,反射出内心难以反抗的疼痛。

  就在现在,月淑公主化蝶也走了出来,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嬴过面前,攀附着他的双腿,满面珍珠泪,一片辛酸词,红唇间的湿润,似仍期待着一次甜蜜的亲吻。

  然而,离此外时候到了,你可以软弱,而我必须坚强。且让欢!爱如烟云散去,散成缥缈的回忆。

  当我疲倦地归来,有人举一壶酒,为我祈福,然而那人将不再是你,你在另外一个男人怀里。

  是夜,嬴过将化蝶温柔扶起,是在明确地告诉化蝶,她并不欠他什么,而他也无所谓送还,随后就徐徐离开。

  而此时,从里面走出来的嬴政一把将微微哆嗦的月淑搂在怀里,任由她无助地哭泣。

  当赵成侯自得地将月淑压在身下恣意狂荡时,只有他嬴政曾独自犹豫在邯郸昏暗的雨巷,如野兽般号啕大哭。

  嬴政此时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赵国当多久的人质,当他见到桓余做成这笔天大的买卖后,心中已经想好战略,他决定出更高的价钱,让桓余来做他这笔秦国的生意。

  酒宴之后,嬴过独自离开醉芳楼,嬴政找到了大商人桓余,并将秦国宰相之位以及半壁山河作为期许,让桓余帮他成为秦国未来的王,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即是灭了他赵国。

  桓余酒醉之后,恍模糊惚就允许了嬴政,而且他与嬴政谋划的极为重要的一件事即是除掉嬴政最大的竞争对手,他的同胞弟弟嬴过。

  嬴政虽然外貌上对嬴过很好,但他心里是恼恨他的,莫名的恼恨,尤为猛烈,所以他允许桓余杀掉这个未来的隐患,但却不是现在。

  而赢过,他只想凭借自己的实力正正当当地逾越嬴政,当上秦国最高的王,只有这样才气去裁决别人的命运。

  正所谓,政府者迷旁观者清,他们又何曾不是陷入到这种心结中呢?身处在这样的战国时代,而且照旧帝王孙,你又让他们如何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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