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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言道

第五十二章 宛丘战略

昔言道 卓古 3679 2017-09-08 09:16:42

  四月初四上午,宛丘城东南五十里开外,吴军大营内,黄蕴正召集全体将领商议军秘密务。

  黄蕴用剑指着沙盘说道:“诸位将军,我们兴兵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了,如今终于攻至宛丘城下,灭亡陈国指日可待!”

  众将领纷纷叫好。

  黄蕴示意众人平静,在沙盘上指着宛丘城东侧的一个小山丘说道:“这个小山丘名为栾山,位于宛丘城正东偏向四十里,也就是我军驻地正北偏向三十里。栾山是周遭百里内唯一的高地,陈国人在栾山上布有重兵,试图与宛丘城中的守军互为掎角之势。诸位将军,眼下当如何破敌?”

  太子友笑道:“虽然兵法上说,布兵之时应当先居高阳之地,居高临下以利粮道,但在我看来,陈国人这样做真是愚蠢抵家了,哈哈!”

  黄蕴一惊,问道:“太子殿下有何卓识,不妨向诸位明说。”

  太子友“唰”的一下从腰间抽出宝剑,向前迈出一步,身上金甲随之震颤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他英姿飒爽的将宝剑指向沙盘上的栾山,信心十足道:“栾山是一座孤山,四周没有山脉联络,栾山北侧有条河,名为盘水河,是栾山四周唯一的水源。我们如果分兵北上,将栾山彻底围住,断其水源,阻其粮道,不出三日,栾山守军一定大乱。那时我们只需纵火烧山,就可将栾山上的守军一举扑灭,然后雄师压境,合围宛丘城。如此一来,陈国必亡!”

  黄蕴听罢,赞叹不已,“太子深谙兵法,又知变通,可谓用兵如神,此乃大王之福!吴国之福!”

  太子友急遽拱手回礼,“黄将军过奖了!”

  “这一仗就按太子殿下所说的战略打!”

  太子友上前请命,“上将军,我愿领兵三千北上栾山,十日之内,肯定攻陷栾山!”

  “好!”

  眼看战略计划就这么马虎的决定了,张循心中万分焦急,他转头瞄了姬政一眼,姬政的眼神里也流露出同样的记挂。但前频频的经验告诉张循,这个时候提意见毫无意义,他只能私下向太子友建议。

  议会结束之后,太子友回到营帐饮酒休息,刚喝了几杯,便有侍卫进来禀报,说是张循和姬政求见,太子友听闻二人到来,甚是兴奋,急遽命人带二人进来。

  二人进营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两位兄弟,快来,陪我喝酒!”太子友一把拉住张循的胳膊,将他拉入席案,并示意姬政坐在次位。太子友举杯对张循说道:“这次出征,张将军功不行没啊!”

  “太子殿下过奖了,在下何德何能,若真是有些许劳绩,其中也有一半是姬兄的。”

  “对对对,我怎能忘了姬先生,这次告捷归国之后,我肯定向父王禀报,为姬先生请功。”

  姬政急遽行礼,“在下不敢揽功,只不外是帮兄弟出谋划策而已。”

  “诶,别这么说,姬先生远见过人,是不行多得的人才,今后就在军中为国效力吧!”

  “谢太子殿下知遇之恩!”

  “来,两位兄弟,喝酒!”

  三人同饮,太子友放下酒杯,兴奋的说道:“回去我就向父王举荐姬先生为右军司马,这样你们两兄弟一个左军司马,一个右军司马,就如我的左膀右臂一般,哈哈!”

  张循听这话十分兴奋,他看着姬政不苟言笑的脸上透着一丝期待和欢喜,他知道姬政也在期待那一刻的到来。

  酒过三巡,太子友已经有些飘飘然。张循借着酒劲说道:“太子殿下,其实末将有些想法,之前在军时机上未便言说,这会儿借酒壮胆,想跟太子殿下提一提。”

  太子友笑道:“张将军但说无妨。”

  “太子殿下,我们现在一共拿下了舒县、洪县、北杨县和巴集县四个县城,四个县城军都留有守军,舒县一千人,洪县一千五百人,北杨县一千五百人,巴集县两千人,这一共就留下了五千守军。”

  “这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不是留下的人太多了?”

  “嗯,我之前就曾向您说过我对分兵战略的记挂。”

  太子友摆了摆手,“张将军,你不是不知道,陈国人对这四个县城的骚扰就没有停止过。依你所言,陈国人是想要通过不停的骚扰来迫使我们分兵防御,进而削弱我们攻打宛丘的主力。但是这四座县城可都是将士们拿命换来的,总不能拱手相让吧。再说了,留守人员看起来许多,但实际上许多是伤兵,这些人就算带过来也没有几多战斗力。”

  “但从军力来看,我们在舒县损失了快要一千五百人,在洪县损失了两千人,在北杨和巴集也各损失了快要两千人,我问过军务官,当前的死亡和重伤的人数凌驾七千人,我们现有的作战队伍已经不足八千人。”

  “没关系,这小我私家数已经好于预期了,说起来还多亏了你造的檑车,要是没有檑车,我们攻打北杨和巴集还会支付更大的价钱。”

  “太子殿下,宛丘是陈国最后的国都,也是他们最后的防线。事到如今,陈国人必会尽全力防守,我是担忧我们现有的军力不足以攻破陈国。”

  太子友大笑,“哈哈哈,张将军真是多虑了。陈国有几多人?全国上下人口不外数万,常备队伍也就七八千人,这一个月下来,我们死了七千多人,他们也死了三千多人,现在算起来,我们的军力仍旧是他们两倍之多。”

  “但陈国随时可以发动大量民兵,如今国破在即,陈国上下万民皆兵,同仇敌忾,届时谁强谁弱还真纷歧定!”

  太子友马上不悦,瞥过眼睛斜视着张循,质问道:“张将军为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哼,那张将军有何卓识?计划如何增兵?”

  张循憋了一肚子话,刚想说什么,姬政却突然插话道:“太子殿下,张将军的担忧不无原理,但太子殿下所说的也是事实。涉及军务,我本不应多嘴,但或许旁观者清,不知太子殿下可否让我这个白身之人来妄谈一下当前的破敌之策?”

  “你说吧。”

  姬政敬重行礼,尔后说道:“太子殿下,我们军中粮草并不丰裕,只够维系一个月,所以当下必须速战速决。如果我们一个月内无法解决战斗,就势必陷入被动,这恐怕也是陈国人希望看到的局面。”

  “你说的没错,陈国人之所以屯兵栾山,形成掎角之势,为的就是让我们无法专心攻城,进而延缓我们的进攻节奏。”

  “太子殿下明鉴。但是,军机议会上太子殿下所说的围困战略,政,略有记挂。”

  太子友舒缓一口气,压抑心中不悦,问道:“你有什么记挂?”

  “虽然我们可以围困栾山,阻断粮道和水源,但仍须记挂栾山守军奋力突围的可能。栾山是宛丘之外最后的防线,此役失败就是国破家亡,所以绝对不行低估他们的决心和勇气。”

  “你说的没错,但是没有水,没有粮,再加上大火烧山,他们纵是决心再大,勇气再强,又能怎样呢?”太子友显露出一丝轻蔑。

  “太子殿下,现在是四月初,中原雨水并不稀有,而且守军早已上山驻扎,可能准备了富足的粮草和饮水。”

  “呵呵,那又如何?我只需再多困他几日就好了,我就不信他们还能住在山上。”

  姬政没想到太子友会如此顽强,一时语塞,竟然无言以对。这时张循有些着急了,接过话来直说道:“太子殿下,我们两个的意思是,可否佯装围困,实际上却在宛丘城与栾山之间设下埋伏。殿下可令少量队伍佯装围困栾山,然后令雄师佯攻宛丘城。不出三日,城中一定向栾山求援,那时候,我们只需要放栾山守军下山,待他们行至半路之时,实施伏击,这样便可以一举扑灭栾山上的守军。”

  太子友笑道:“我当是何卓识呢,这岂不是节外生枝么?原来他们作茧自缚,自困于栾山,我只需围住纵火,他们还能飞出去不成?再说了,你要伏击的话,这周遭百里除了栾山,连个土坡都少见,平地上怎么伏击?”

  “城东十里有一片密林,是回城的必经之路,可以在林中埋伏。”

  “张将军啊,乍一听,你说的似乎是有原理,但仔细一想,那样瞎折腾有什么须要呢?”

  张循见太子友态度坚定,知道这一建议绝对不行能被接纳,便不再坚持,而是旧事重提道:“适才太子殿下问我如何增兵,我的意思是,能否从舒县等四城中调来三千守军,以增补我军军力。”

  太子友用力怕打几案,气愤的说道:“哼,我当又是什么卓识?那你的意思是这四座城池都不要了?!”

  “陈国人现在只剩国都可守,此役一定将军力全部调回,即便对四城仍有侵扰,也只能是小规模的游击骚扰,只需下令守城官兵坚守不出,四城一定无虞。”

  太子友用酒杯叩打漆案,高声斥责道:“你啊,怎么一会儿守旧,一会儿冒进,陈国人集中攻城怎么办?城内黎民叛变怎么办?万一四城被夺,我们退无可退,腹背受敌,那时又该怎么办?别说黄将军不会同意,我也不会同意的!”

  “可是,太子殿下!……”

  张循刚想说什么,却被太子友打断,“别说了!你们两个退下吧!我明日北上栾山,本想带你们共立功业,现在看来照旧算了!你们二人就在大营守着吧!哼!”

  张循和姬政见太子友怒火中烧,只得行礼告退。

  出了太子友的营帐,张循郁闷至极,狠狠将一块石子踢出老远,“太子殿下果真没有接纳我们的建议。”

  姬政叹了口气,“哎,这也难免,太子殿下虽然有心要做一个贤明之主,但那岂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单说纳谏如流就已经是一件很是困难的事情了。再说了,这究竟是太子殿下第一次提出完整的战略措施,你直接去否认他,他一定不会接受。”

  “我发现了,师父教给我的论辩之术一点用都没有!”

  “怎么会没用呢?以前你说服别人的时候照旧很有一套的,适才你明白是直来直去,基础不讲技巧。”

  “可这频频,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提出看法、进献忠言,而不是人云亦云、攀龙趋凤!”

  “依我看啊,不是你的论辩之术欠好用,而是你一旦掏出真心,情绪就会扰乱理智,所以才把技巧忘得一干二净。循弟啊,你到底是个真性情的人。”

  “是这样么?那师父为什么要教给我这些?难道师父就是想让我当个小人么?”

  姬政摇了摇头,说道:“不,师父因材施教,教给你的一定是最适合的。或许未来有一天,你能控制住自己的真心,能够将理智与情感支解开来,到那个时候,我想你就能用好论辩之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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