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姑苏城王宫的南侧,河流汇聚成湖水,唤作明心湖。一条亭廊环湖而建,沿着湖岸蜿蜒的曲处,亭廊伸入湖中,接着便有一座高台出水挺立。那高台共有三层,台顶挂有横匾,上书“泊心台”三个字,从泊心台的一层继续向湖心延伸,即是一处水中平台,这平台恰好位于湖水中央,无论是从泊心台上照旧从环湖的亭廊里都可以鉴赏到平台上的歌舞。
夜色初降,皓月千里,节日的气氛越发浓郁起来,人们聚集在水边品酒赏荷,享受着一年之中至美的时光。
亭廊中、大街上、小巷里,灯火随处辉煌,明湖中、流水上、手心里,荷灯星星点点。
此时的姑苏城就似乎银河在凡间的倒影。少男少女们在水边纵情歌舞,吟诗作对,或将相思寄于烛火,或把激情托于酒杯,情思以荷为舟,文辞曲水流觞。
和予一早就包下了位于亭廊左侧距离泊心台最近的位置,一壶绡裾美酒,几只自家树上结出的鲜桃,再加上些许点心,一行人在亭中观灯赏月,吟诗作对,好不快乐。
湖边零零星星的飘来几盏荷灯,烛火就恰似天空的星星,闪烁着明亮的光线。
霜荼趴在亭廊边,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漂流的荷灯,待那几盏荷灯渐行渐远之后,霜荼满怀期待的对公皙然说道:“公皙哥哥,我们也放荷灯吧。”
没等公皙然回应,和予倒先慌了神,他一边翻找着,一边焦躁的嚷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些没用的仆人,我都说了让他们备好蜡烛,蜡烛呢?!蜡烛呢?!妹妹,别着急,哥哥这就想措施!可恶!回去我一定要责罚他们!”
霜荼摇头,“哥哥,没事的,不要责怪他们,我们去买一些吧。”
张循急遽接话道:“好呀!好呀!小霜,我带你去买!小然哥一会还要去跟贵妃娘娘对弈呢,别误了事。”
“嗯。”
临走前,公皙然嘱咐张循,“你带好霜荼,闹市人多,千万别走丢了。”
“放心吧!我知道啦。”
张循拍了拍胸脯,然后就拉着霜荼去闹市了。
闹市里人声鼎沸,拥挤的人流里洋溢着欢喜的气息。闹市里不仅有种种出售小吃、玩意儿的摊位,另有猜谜、作诗的运动。霜荼心情很是好,她照旧第一次经历这么热闹的节日,然而她并不知道,这喧哗的闹市背后其实也蕴藏着危险。在一条狭窄的暗巷里,一小我私家市井正远远的盯着她。
张循和霜荼来到一个地摊前,挑了一些蜡烛,付了钱便准备打包离开。这时,一个扎着双股辫的小丫头随着个老妪来到地摊前买蜡烛,那小丫头比霜荼还要小上两三岁,甚是生动可爱。丫头挑蜡烛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霜荼,急遽作揖致歉,霜荼也没在意,笑着摆了摆手,就随着张循离开了。
张循和霜荼刚往回走,恰悦目到一群人正围在一个小摊周围,那摊贩喊道:“另有没有智慧的人啊?要是你足够智慧,就能赢二十个铜钱!”
张循觉得有趣,想已往看看,霜荼也很好奇,就随着张循一起去了。
来到小摊前,只见草席上摆放着一堆铜币,摊贩见张循很好奇的看了过来,便说道:“这位令郎,要不要玩啊?一看就知道你是智慧人,肯定能赢!”
张循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怎么玩?”
“看到没,这有二十个铜钱,完全一模一样。待会儿,我给你看个题目,要是你能完成题目上的要求,这二十个铜钱就全归你啦。”
“哦?挺有意思,那题目是什么?”
摊贩攥着一块木板,说道:“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你得先给我四个铜钱,咱们才气开始玩。放心,这儿也不是骗人的花招,就是前几天想出了这个谜题,所以才拿出来跟大伙玩一玩。”
“呵呵,有趣。好,我跟你玩。”说罢,张循便从袖中摸出一些钱来,打眼一看,才惊讶的发现居然只剩下十个铜钱了。他这才想起来,下午一听介隐的事情,自己险些把所有的钱都给了介隐,看来这些钱只够他玩两次。
摊贩收了钱,指着身后的水钟说道:“这个题目不算特别难,所以我得限定时间,看到没,十滴水的时间,这段时间里面要是解不开题目,就算输了。”
“好!来吧。”
张循数出四个铜币,交给摊贩,摊贩笑眯眯的收下,然后将那块木板递给张循。
木板上写着题目,“二十个铜钱里面,现在有四个正面朝上,十六个反面朝上,不用眼看,不用手摸的情况下,把这铜币分成两堆,而且两堆里面,正面朝上的个数一样多。”
张循看罢题目,马上觉得十分有趣,刚要拿给霜荼看,却被摊贩制止。
“令郎,这可不成,不能给别人看。”
“怎么了?”张循不解。
“旁人都知道了,躲在一边使劲想,等想明白了来我这儿捡钱,那我不就赔光了?”
“好吧,好吧,我自己琢磨就是啦。”
“令郎聪慧,肯定轻轻松松就能赢,但赢了之后可别四处宣扬啊,否则各人都知道了,我这摊子可就摆不下去了。”
“放心,我也就图个乐。”
随后,张循转身小声对霜荼说道:“小霜,等我玩过了,告诉你是什么玩法。”
霜荼颔首道:“小循哥哥加油!”
摊贩拿出一副眼罩和一只手套,笑问道:“令郎,咱们开始?”
“这是干嘛?”
“不是说了嘛,不能看也不能摸。”
“好吧,好吧。”张循接过眼罩和手套,然后注意了一下后面的水钟,水钟每隔一段时间滴落一滴水,间隔或许是八九次心跳的时间,看来他的时间并不丰裕。
“咱们开始吧?令郎请戴上眼罩和手套。”
“嗯。”
张循刚刚戴上眼罩和手套,那摊贩便数道:“一!”
张循用带着手套的手来回拨弄席上的铜钱,一时毫无头绪。霜荼站在张循一旁,紧紧拽着张循的衣服,她看得入神,真希望张循赶忙解出来,然后也考考她。
而就在这时,那小我私家市井也悄悄的站到了霜荼身后。
“八……九……十!时间到了,令郎。”
张循摘下眼罩,不兴奋的说道:“真是的,就是你一直在那数数,搞得我都没心思思考了。”
“那……令郎,要不咱再试一次?不外这次您得给我六个铜币才行。”
“什么?!还带涨价的?”张循有些生气。
“您还在乎这点钱啊,您不是说就图个乐么?”
“好吧,好吧,给你,这次不许数了!”张循说着把最后的六个铜币给了摊贩,然后戴上了眼罩。
“好,我这次不数了。那么开始,一!”
“还数!”
“我的错。”摊贩自己掌了下嘴。
霜荼看到张循十分张皇的捯弄着铜币,她虽然不知道张循看到了什么谜题,但她知道,如果像张循那么智慧的人都解不开的话,题目一定不简朴。
霜荼想挠挠头,可刚松开拉着张循的手,后面的人市井就突然抓住了她的衣角。霜荼心中一惊,本能的感受到危险,便赶忙又抓紧了张循。人市井见状,只得暂时松手。
霜荼紧张的转身,只看到身后依然是嬉闹的人群,围观的人们议论纷纷,没有任何危险的迹象。霜荼这才放松下来,心想,或许适才只是有人不小心碰到了她而已。
“十!令郎,时间又到了。”
张循摘下眼罩,数了数席子上的钱币。果真照旧不行,虽然每一堆都是十个,但是正面朝上的个数就是纷歧样,他十分郁闷,不宁愿宁可的说道:“不行,再来!”
“令郎,那这次可就是八个了。”
“糟糕,没钱了。”
摊贩笑眯眯道:“对不起,令郎,没钱可玩不了。”
张循咽不下这口气,欠美意思的对霜荼说:“小霜……,哥哥没钱了,你那有钱?”
霜荼摸摸了口袋,只掏出四枚铜币。
张循无奈的对摊贩说道:“这样吧,我们两个回去拿钱,一会儿再回来跟你玩。”
“那可不行,你回去这一路肯定就想明白了,回来准是赢,你走了我今天可就不跟你玩了,这样吧,令郎,要我说您照旧回去吧,让别人也试试。”
张循不宁愿宁可,想了想说道:“这样,我这有块佩玉,虽然不是精品,但怎么也值十个铜币,把这个抵给你,我再玩最后一次。”
张循说着将佩玉摘下,递给摊贩。摊贩接过佩玉,看了看,说:“那行吧,最后一次。”
张循带上眼罩准备开始,这时围观的人群开始沸腾起来,各人都等着看张循的热闹。
霜荼感受人群越来越拥挤,人市井用很大的力气挤了上来,恰恰挤入她和张循之间,而且不动声色的将她挤到另一边去。霜荼发现自己离张循有些远,想要伸手抓住张循,可怎么也抓不到,她实验了频频,都徒劳无功,中间的人似乎是故意要把她和张循离隔一样。霜荼立即意识到强烈的危险,她紧张的抬头一看,只见那人面无心情,似乎没有任何异样。
摊贩说:“那咱们开始?”
张循自信的点了下头,说道:“好!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