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焉耆攻城战（7）

　　高霁惊世骇俗的一箭，直接让射雕者八剌合骨身心俱伤。身体上其一直持弓的左臂，被箭矢洞穿，可能要修养很是长的时间，才气再有力气拿起弓箭。

　　而心理上，高霁射出的那疾如闪电的玄色箭影，可能要让八剌合骨心有余悸很长段时间，而要恢复先前射箭时的心无旁骛的专注力，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或者是遥遥无期。

　　射雕者是五座井阑上两百名猰颜神射手的主心骨，他们有无作为与否，直接影响着其它猰颜神射手的斗志和士气。

　　射雕者虽然难得，但在这两百名猰颜神射手中并不只有八剌合骨一名，来自咸海四周的原库蛮人阿里乞失，也是一位可以盔插猛禽翎羽的射雕者。

　　在金帐汗国内，普通士兵的盔尖，是禁绝有任何装饰物的，像肃律兵那样的拥有贵族身份的军队，允许用马鬃装饰头盔，只有真正像射雕者这样的精锐，才被允许用猛禽的羽毛，这种醒目而且骚气的装饰物，来装饰他们的头盔，体现出他们的与众差异与陪受重视。

　　射雕者都是极其自负也是极为自信之人，他们信赖于自己辛苦练出来的射箭之术，敢于面对任何对手。

　　阿里乞失似是没有看到八剌合骨的凄惨模样，绝不畏惧的张弓搭箭，瞄着高霁，但就是不松弦，静静的在等着高霁的下一步举动。

　　被激起好胜之心的高霁，虽然明白阿里乞失想要一较高下的想法，没有让阿里乞失失望，也同样是张弓搭箭，瞄准着阿里乞失。

　　两人险些是同时松弦出箭，两箭在空中笔直的相撞，金铁击鸣，火星四溅，都是偏离了原本的轨迹，没有射中双方的身躯。

　　但高霁可不是单单射出一箭，他使出了他的绝技之一，连珠箭，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射出了五箭，第一箭射飞对方箭矢，第二箭射断对手手中之弓，第三箭射穿对手胸膛，第四箭射穿对手咽喉，第五箭射烂对手面门。

　　高霁脱手如闪电，五箭如骤电飞出，险些连成一条线，没有时间差，险些是同时射中阿里乞失的胸膛，咽喉和面门，被五箭三箭穿身的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呼，便一命呜呼了。

　　先前高霁击败八剌合骨的那箭，可能有偷袭之嫌，赢得不那么正大灼烁，但现在击杀又一射雕者阿里乞失的连珠箭，可就真得是显出高霁那神乎其神的绝世箭术了。

　　这片小规模的战场似乎静谧了片刻，两军士兵如看怪物一样看着那名持着张大弓的汉军少年郎，满是敬服和敬畏。

　　事后不久，12号碉堡上的汉军发出如雷的欢呼声，他们倍受鼓舞，他们开始发挥出十二分的战斗力去战斗，手中的环首刀劈斩的更快更狠，铩枪刺得更稳更准，箭矢射得更密更疾。

　　而反观他们的的对手猰颜人，尤其那些站在井阑上的神射手，却是开始意志消沉，行动萎缩，变得小心翼翼，气势全无，射出的箭矢准头开始大降。

　　而就在这时主城墙上又是派出数千名装备着大橹盾的大汉甲士，通过各碉堡上连接着主城墙的木制栈桥，快速增援到各外围碉堡，第12号碉堡也是获得近200名大汉甲士的增援。

　　有了这些手持大盾，身穿重甲的大汉甲士的支援，马上在安西守军前方竖起一道坚实的防箭盾墙，猰颜神射手的命中率瞬间又是大降，而躲在盾后的安西远程步兵却可以从容射箭后，再躲入盾墙内，宁静的上弦装填箭矢。

　　两军远程步兵隔着四五十米的距离，相互对射着，箭矢咆哮，交织而过，但明显拥有盾墙防护的安西守军徐徐开始占据上峰。

　　指挥攻击12号城堡的猰颜千骑长，看到五座井阑上的神射手死伤泰半，知道不行能仅靠射箭，就能够让城墙守军死伤败退，为近战队伍登城扫除障碍了。于是立刻下令手下千余乌思重步兵抬着十副长梯，靠上城墙，装备攀爬登城，与安西军展开血腥肉搏战。

　　可惜，如果这千余乌思重步兵拥有哪怕一台云梯或是攻城塔，那么他们简直有可能凭借这两个结实的攻城器械，实现与安西守军展开肉搏战的梦想，但现在他们手中，却只是拥有十副长梯。

　　等这些长梯的梯钩一勾上城墙，经验富厚的12号碉堡主将都尉段达，就召来一大群丢掉原本武器盾牌，拿起大斧头的临时刀斧手，对着长梯梯钩下方的木质部门，就是一顿迅猛的劈砍，木屑纷飞间，木材断裂，梯钩直接脱离长梯，再无抓牢城垛之物的长梯，就如无根浮萍，被随后赶到，五六人持着的两尖大叉枪，给轻易叉起顶端，然后推离城墙，向外倒去，长梯上成串如蚂蚁般正在攀附而上的乌思重步兵们，惊恐大叫着，随着长梯一同向外倒去，直接摔伤摔死者两百多人。

　　长梯简直是浅易好用的登城器械，但他必须依靠城墙作为支撑点，才气让攻城步兵平稳的登城，但只要守城方拥有刀斧和叉枪，在良好的配合下，就能轻易推翻这些长梯。

　　所以使用长梯攻城，一定要有井阑配合掩护，用井阑上的远程队伍给予那些敢于上前劈砍和推长梯的守军大量杀伤，才气确保长梯的稳固，使近战队伍能乐成登城。

　　可惜，围攻12号城堡的那五台井阑上的猰颜神射手们，已经被以高霁为首的守军远程步兵射得凋零了一大片，基础无法为登城队伍提供远程掩护。而那千骑长掉臂事实，鲁莽命令强行登城的结果，就是让自己手下无所作为的死伤一大片。

　　不止是12号碉堡，焉耆城外围的117座碉堡中，北东南三面共有54座碉堡遭受到攻击，但都如12号碉堡那样，虽然没有泛起像高霁那样的神箭手镇场，但都顶住了猰颜井阑上神射手犀利的远程攻击，等主城墙上支援来的大汉甲士竖起盾墙后，守军的远程力量自然就压过对手，猰颜人不宁愿宁可士兵靠上来的长梯，也是纷纷被劈断推翻，猰颜人开始对这些没有城门，如乌龟壳一般结实的碉堡无计可施了。

　　虽然外围碉堡处的战斗也是猛烈血腥，但整个战场的中心照旧焉耆主城墙地带，尤其是被猰颜攻城队伍主攻的东面主城墙。

　　虽然索斯兰已经看出安西军在外围修筑那一圈碉堡的险恶用心，也派传令兵，让前线将领先决攻打那些外围碉堡。可是，军队有时候就是一头猛虎野兽，你只要撤去一直锁着它的铁链，让它去撕咬生吞你的仇雠时，他就会认准目标，不管掉臂的扑上去，但突然要它中途改变目标，对不起，不行能，除非你能再给它套上锁链，才气让其冷静下来，重新认准目标。

　　所以军队这头庞然大物，在急切之间不行能让它转头的，特别是像猰颜人那样军纪异常松弛的军队，许多时候，他们只有眼前的敌人，他们只会向前猛冲，哪怕是一堵铁墙，野蛮人也自信能够撞塌它。

　　但这一次猰颜人撞到的不是一堵普通的铁墙，而是长满可以伸缩钢铁荆棘的钢铁之墙，它结实无比，即便挂上敌人成千上万具尸体，也是不会坍毁的。

　　猰颜人的登城器械虽然制造精良，而且数量又多，但重新修葺过焉耆城，尤其是东面城墙上，也是高瞻远瞩的修建了百具守城器械，都是狼牙拍和檑木这种，能够扫落用梯子类登城器械登城的敌人的强力守城器具。

　　狼牙拍和檑木都被安西守军在临时修建的支架上高高吊起，瞄准正沿着云梯攀爬而上的密密麻麻乌思重步兵，然后放开拉绳，这些狼牙拍和檑木，便在重力的作用下，狠狠的拍落而下和滚落而下，瞬间就扫落和刮下一大群正在登城的乌思重步兵。

　　这些乌思重步兵要么直接被砸死，要么直接摔伤，但更多的却是被狼牙拍底部和檑木周身装的长倒刺所伤，这些尖锐尖锐的长倒刺，长度都凌驾60公分，借着下落之势，狠狠地扎坏乌思重步兵的甲胄，顶端涂过动物粪便的尖刺，或是刺入这些乌思重步兵的血肉中，或是划割开皮肤。

　　被狼牙拍和檑木所伤者，虽然都是一些刺入不深和划破皮肤的小伤，并不立刻要人性命，但在失血过多而且包扎不到位的情况下，照旧有许多乌思重步兵无法再上战场，造成猰颜军减员，而且这些长倒刺都是涂过动物粪便的，所以更容易引起被伤者的伤口熏染，虽然不是全部，但相信照旧会有一部门乌思重步兵在战后，死于破伤风等细菌熏染急症的。

　　虽然狼牙拍和檑木犀利异常，搪塞云梯上的敌人异常有效，但攻击频率不高，每一次释放都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将它们拉高，所以也给了敌人可乘之机，可以利用这段间隙时间，登上城墙。

　　而且狼牙拍和檑木是无法搪塞比城墙高太多的登城器械的，好比猰颜人十五米高的攻城塔，整整比焉耆主城墙横跨三米多，对此两种守城器械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巨大的攻城塔慢慢靠近主城墙，然后打开吊桥，靠上城垛，里面早已期待许久的乌思重步兵，发出哇哇怪叫声，挥舞极重的斩矛，跳跃着向城头上的安西守军斩杀而去，一个个犹如饥饿许久，刚刚放出来便要饱饮血肉的猛虎豹子一般，无比的凶残野蛮，令人胆怯。

　　可惜，这些乌思重步兵面对的也不是易于之辈，而是中亚地域最强步兵雇佣军武丹重步兵，是最冷静冷静的驯兽师，搪塞蛮子格外有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