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罪人

　　黑堡镇虽然是黑堡要塞的辅镇，占地面积却足有25平方公里的样子，差不多是个城池的面积。

　　镇子四周的高高的城墙已经竣工，却留下了两处缺口没有合拢，那里将建起两座小型要塞，由此可以看出约克家族在这里建城的决心。

　　镇内门路宽阔，门路两边都是整齐的衡宇和店肆，这些都是约克家族的工业，或出售，或租赁，每年都市给约克家族带来不菲的收入。而居住在黑堡镇的人，多数是约克家族的封臣，他们属于有产阶级。虽然，另有许多其他家族的封臣，他们在这里开设店肆，为家族和自己出售种种特产，采购种种所需的物资，现在所有的开拓领主都认可黑堡镇是西部开拓领的经济政治中心。

　　除了封臣外，黑堡镇里最多的就是领民和自由民。

　　没错就是自由民，相比在野外种地狩猎，自由民们更喜畛刳城镇里讨生活，因为这里要宁静的多，另有教会的资助，最重要的这里有更多的时机。

　　对于这些不侵占自己土地自由民，领主们体现接待，只要他们遵守领主的规则，城镇的治理者也可以提供一些呵护，究竟城镇需要足够多的人口。

　　自由民在城镇里从事一些低贱的事情来养活一家人，好比，修筑城墙和衡宇，修建水渠和疏通下水道，清理街道，搬运货物，给店肆当伙计，接受封臣的雇佣在城外种菜养猪，如果有一技之长的，还可以生活的更好，好比，成衣，马夫，石匠，铁匠，花匠，等等，混得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置办一些工业。如果你的手艺确实出类拔萃，领主老爷也不惜啬给个领民的身份，这在城镇里就更要保障了，三代以后，领主就会赐下土地，爬上更高的阶层。

　　现实就是这样，封臣，领民，自由民从来都不是领主的奴隶，只要定时缴纳供奉和服役，照旧可以通过努力，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事实上，这个世界上没有奴隶。没有大规模的战争，那来的奴隶？而奴隶又如何提供信仰？

　　所以，大领主的城镇里都有贵族区，封臣区，贫民区，以及棚户区，只要遵守城镇的执法，自己能养活自己，定时缴税，自由民完全可以在城镇里生活。而这些人口茂盛的城镇也会给领主带来巨大收益。

　　每一个这样的城镇都一定有辉煌教会的教堂，黑堡镇虽然也不例外。事实上，黑堡镇内有两处教堂，一座耸立在镇子中心位置，庄严华美，是镇子内最醒目的修建。另一座，建设在镇子东侧大门四周，厚重朴实，它也是这片区域中最醒目的修建，因为这里是贫民区，而大门外面另有大片的棚户区，那里就是自由民的居住地。

　　相比中心教堂的冷清，这座教堂的人气要高许多，此时正是早告刚刚结束的时间，教会的信徒们纷纷离开教堂，开始一天新的忙碌，他们临走时不忘敬重地和站在大门口的伊万打着招呼。

　　待最后一位教徒离开后，伊万关上大门，伸了一个懒腰，全身的骨节噼里啪啦地一阵爆响，主持了一个小时的早告让他强壮的身体都有些僵硬。

　　伊万站走到教堂的大门外，眺望着镇子中心那座华美的教堂，满眼的羡慕和渴望。

　　什么时候我才气去主持那座中心教堂？他心里悄悄地想着。

　　“干什么的？”

　　教堂外，圣武士守卫的喝问声，引起了伊万的注意，他看到一个畏畏缩缩的男人正在门前张望。

　　“你有什么事吗？”伊万招招手，示意圣武士放这个男人过来，平和地向他问道。

　　“神父老爷，我，我要做赎罪祈祷。”这男人走上前来，有些畏惧地说道。

　　听到这里，伊万的眼睛一亮，上下审察了一下这小我私家。

　　只见他30岁的模样，身体倒是挺壮实的，只是面色苍白，神情惊骇，一身的亚麻短袍上沾满了污泥，隐隐另有些血迹。

　　“和我来吧。”伊万朝圣武士打了个眼色，带着这个男人走进了教堂。

　　伊万带着这名男子穿过了教堂祈祷大厅，走进了一个隐蔽的祈祷室。

　　祈祷室不大，但祈祷室中间有一个白釉岩制成的祭台，祭台上嵌着几颗稀有的白水晶，形成了一个规则的圆圈。

　　伊万站定，一言不发，就着么冷冷地看着这个男人。

　　男人此时恍悟过来，掏出一把铜索尔，敬重地递了已往。

　　伊万接过这些还沾着血迹的铜索尔掂了掂，皱眉说道：“这可不够，不外看在你虔诚的份上，我就为你主持一次赎罪祈祷，你已往跪着吧。”

　　说着，伊万走上祭台，伸出骨节粗大的手抚在白水晶上，口中默默地念着祷词，很快白色的光华从他的手中映现，紧接着，白水晶一个个亮了起来，这些光线汇聚在一起，最终在祭台上形成一个纯净的光柱。

　　这就是教会所宣称的，辉煌之主的形象，无形，无色，纯净的光。

　　“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能有任何隐瞒。”伊万神父对着有些激动男人嘱咐道，随后他走进了一个隔间，只留下那名男子独自跪在祭台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依然是伊万神父的声音，可这名男子此时听来，却神圣而威严，让他无比恭服。

　　“我叫巴里。”

　　“你有什么罪？”

　　“我，我杀了人。”

　　“为什么要杀人？”

　　“是，是胡克老大付托的，我是他的手下。”

　　“把你所有的事情都详细地说一遍。”

　　“我叫巴里，原来是东部行省的农夫，领主老爷战败以后，我们一家都逃到了这里。原本，我和同村的几个伙计，在兰登老爷手下，靠修城墙混口饭吃。厥后，没活干了，听说原来的给我们活干的兰登老爷，被巴罗尔老爷给干掉了。我们就投靠了巴罗尔老爷的手下，胡克老大。”

　　“胡克老大管着这里的两条街，我们就随着他收例钱。一个月前，胡克老大干掉了西边的一个老大，现在他的土地也归了胡克老大。”

　　“新土地的掩护费和原来的也是一样的，都是一户每月10个铜索，商铺30个铜索尔。可是，胡克老大看上了新土地上的两个铺子，一个杂货铺，一个旅馆，都是几个老残废开的买卖。”

　　“厥后，我们也探询了，这些老残废没什么后台，也是自由民。胡克老大就和他们谈，出10个银索尔要买他们的铺子。他们不愿，胡克老大就提高了他们的例钱，每月15个银索尔。这几个老家伙不愿给，连40个铜索尔的例钱也不给了。”

　　“胡克老大就让我们几个去教训这些老家伙。没想到这些老残废都是硬茬，我们几小我私家被他们打翻了，给丢了出来。那几个伙计都被打断了许多几何骨头，只留下我一个。那个叫老约翰的旅馆老板，还要我和胡克老大说，再派人来作怪就统统打断腿，让胡克老大自己算算医药费。”

　　“我把几个伙计用推车拖回去见了胡克老大。胡克老大听说后，让我把这几个伙计拉到镇子外面料理掉。他说，我要是不干，就把我也干掉！还说，只有手上沾了血才气算自己人。他告诉我，就是因为他敢打敢杀，才被巴罗尔老爷看重的，我要想出头，就要听他的。”

　　“我没措施，拖着维特他们几个到镇子外面，找个了坑，把他们都砸死了。”

　　“维特他们几个求我放过他们，可我没措施，我另有老婆孩子要养活，我不能死！”

　　“我杀了他们以后，把他们身上的钱也搜了出来，我很不安，就到这来做赎罪祈祷，求仁慈的主救赎我的灵魂。”

　　巴里喃喃地说着，双眼希冀地盯着那纯净的光，似乎那里有他所渴望的一切。

　　“罪人！你的罪恶会让你的灵魂坠入深渊！永远蒙受地狱火的烧灼，不得解脱！”

　　神父的声音如同滚雷，把巴里从迷茫中震醒，他哭嚎着喊道：“仁慈的主，求您救救我，我不想这样的，我没措施，我是被逼得。”

　　“主是仁慈的，主救赎虔诚者的灵魂，巴里，你虔诚吗？”

　　等巴里的哭声微弱了一些，神父威严的声音在祈祷室中回荡，巴里如同在黑黑暗看到了希望，他高声地说道：“我是虔诚的，我是主忠实的信徒，我是虔诚者，求万能的主拯救我的灵魂，赦免我的罪恶，不要让我的灵魂坠入深渊。”

　　“祈祷吧，罪人，用你最大的虔诚向辉煌祈祷，让仁慈的主看到你的真心，主必将拯救你的灵魂，为你指引偏向。”

　　巴里如同溺水者抓到了浮木，跪直了身体，开始高声地背诵着无比熟悉的祷词。

　　在隔间里，伊万神父注视着手中的一块血红色的水晶，随着巴里祈祷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红水晶的颜色开始逐渐变淡，最后完全酿成了一块透明的水晶。

　　“嗯，简直是个虔诚者。”

　　伊万满意所在了颔首，将水晶收进袖子，手中的光华闪现，祭台上的光柱马上明亮的许多倍，照的祈祷室如同白昼。

　　巴里沐浴着辉煌，温暖的圣光冲刷着他的身体，他只觉得一切罪恶和痛苦都已经远离了他的灵魂，就连身上的伤痛的也好了许多。这让他如同获得了新生，这种感受令他无比迷醉，直到辉煌徐徐消退，才醒转过来。

　　“巴里，主已经救赎了你的灵魂。”伊万从隔间里走了出来对巴里说道。

　　“谢谢神父老爷，谢谢您。”巴里对神父连连鞠躬谢谢地说道。

　　“作为辉煌之主忠实的仆人，我不会透露赎罪祈祷的内容，但是你今后要遵从主的教导，忍耐，行善，要远离罪恶，知道吗？”

　　“我一定会的，我一定会的。”巴里又摸出十几个同样沾着血的铜索尔，向神父递了已往，然后，一步一退地走了出去。

　　等巴里消失在视野中，伊万将手中的铜索尔塞进了自己腰包，低声咕哝着。

　　“真是个虔诚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