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老友外交完毕,北烨对沧末说道:“你前些日子去往人间,停留时日甚久,今日看来确有原因啊?”
“有些事,已往得越久,反而越让人放不下。”沧末叹口气,接着说:“哪里有什么因果,都不外是人为而已!”
“你既不信因果,陵颜一事又怎么说?”北烨追问:“你真的以为,当年以你一己之力就能与天命抗衡了吗?”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都在我身边了。”沧末说道。
“果真她们是一小我私家吗?”南朔惊叹道。
“一小我私家么?”北烨凝重隧道:“恐怕没有那么简朴。若说把她留在身边,也未必能得恒久。”
“难道是因为‘南危孤星’之势?”南朔问道。
“嗯!”北烨点颔首,转而对沧末说:“陵颜命格异数,自你离开天界之日就已有兆示,只是你自己不知,又去得慌忙,因而没有在意。但这终归不是善缘啊!”
“那又如何?”沧末的语调如同静静流淌的小溪水,继续道:“我已经计划从今日后,带她永远离开这个地方,隐居南海,终生相伴。”
“好吧,”北烨知道沧末的心思已定,也不再劝阻,只是申饬道:“当年的轻尘仙子是紫微星照命,温良娴静,个性柔善,可是,眼下的陵颜……却是南斗星照命,南斗是主死之星,恐怕今后会有一场不小的劫难。”
说到这里,北烨的脸色也十分伤心,却也无奈。
“我知道了,自她随我来到天界,未曾有一日睡得牢固,看来确是与这天界不融。但我既然要带她远离,劫难躲得过也好,躲不外也罢,不重要了。”
“这么说来,你今日此来就是道此外?”北烨问道。
“是。”
“如此,保重!”北烨南朔同举酒杯,对沧末道。
“多谢,告辞!”沧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拱手作别。
当上仙的一袭白衣,翩然转身,寥落的心境吹起落叶的风,三人的脸上都刻上了隐藏的决绝。
看着那摄人心魄的一抹白颜色愈来愈远,南朔沉声道:“日后一起喝酒的人又少了一个。”话音中透着说不出的苍凉。
“希望他这次的选择是对的吧。”北烨也感伤道。
其实,现在心中最不平静的沧末,脸上却依旧波涛不惊。
任他什么劫难,尚可舍命一搏,可若失了她,那颗曾经破碎过的心,还能否……蒙受得住?
千年前,她眼含泪光,嘴角噙笑,两滴晶莹的泪水,流淌过苍白的脸颊,打落在九十九霄下的碧落泉;
千年前,他伫立云端,眼神黯淡,手指的骨节握得发白,冷汗浸透了衣衫。
生与死之间,她温情而又寥寂的一笑,谱成了一曲绝世的《声声慢》,永远地铭刻在他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