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喂粥（2）

　　心羽一口一口的吃着。

　　室内烛火微摇，那一点微弱的火光，像是夜色中唯一的温暖。

　　片刻已往，米粥逐渐见底，心羽的鼻子随之酸涩起来，她咽下最后一口米粥，突然把头抬了起来。

　　望着床顶忽明忽暗的纱帐，她委屈地说道：“我家里虽然穷，可是爹娘都很宠我和弟弟，从没让我们饿过一顿饭，今天居然饿了一整天。”

　　君叙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放下空碗，腾出一双手，抱住心羽的头，把她的头板正，正对自己。

　　心羽眼里的画面，从纱帐酿成了君叙。

　　她看不太清君叙的脸，因为眼泪模糊了视线，倔强的泪珠终于从她的眼眶涌出、滚落。

　　君叙的脸上依旧没什么特此外情绪，只是伸脱手指，拭去她的泪。

　　心羽似乎遭受刺激，一把抓住君叙的手，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脸上移去，然后下意识地抓住君叙的衣袖。

　　她抓着他的衣袖，手忙脚乱地抹去自己的眼泪。

　　她发过誓的，在爹娘去世的那天，在弟弟哭得伤心欲绝的时候，她在心里悄悄立誓，以后再也不哭了。

　　长姐为母，她是弟弟的依靠和模范，怎能因为饿一天就哭呢？

　　君叙眼看着心羽拿他衣袖擦眼泪，不知为何，平静无波的脸上似有松动，目光变得怜惜起来。

　　心羽吸吸鼻子，苦笑道：“好不公正啊，纪副院长他好偏心啊！”

　　君叙俯身上前，伸脱手臂，搂她入怀，无声地抱着她。

　　心羽怔住。

　　十四年来，除了爹娘和弟弟，从未有别人抱过她，现在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感受异常奇怪，似乎有一股暖流融进心房。

　　随后她明白过来——君叙是在慰藉她。君叙平时很少说话，也不太会说话，他其实很温柔，总是在她惆怅无助的时候默默陪着她。

　　心羽的双臂环过君叙的腰，轻轻地回抱他。

　　“傻叙你真是一个无比温柔的人啊！”

　　她感伤地说完这句话，然后放下所有心事，沉甜睡去。

　　夜色，越来越深。

　　君叙垂首，墨发垂落，发尾落在心羽的脸侧，睡梦中的心羽微微蹙眉。君叙把自己的长发拨到一边，静静凝望心羽的睡容。

　　他温柔吗？

　　他觉得这个词很陌生，似乎出生以来第一次被人这么评价。

　　虽然他无法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对是错，因为他想不起来从前。

　　他的影象从睁开眼睛看见心羽的那一刻开始。

　　至今仍然清晰记得，第一眼的她，面容苍白，缺少血色，却又不染半分世俗灰尘，显得那样清雅脱俗。她的眉眼清冽静逸，像是远山上一缕缥缈的云烟。而望着他的时候，眼底似有无尽的离愁。

　　其时的他脑海一片空白，却因为那一眼，心底生出了些许怜惜。

　　厥后他才知道，她的离愁、她的苍白，只因双亲去世，与他毫无关系。

　　他从没见她哭过，今夜是第一次，也很少见她笑。她不哭不笑，不吵不闹，默默蒙受着世界对她的不公，却又坚定地站在这个不公正的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