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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鱼照寂影

第一百六十一章:始知相忆深

孤鱼照寂影 十五城 4173 2019-01-10 22:33:12

  夜色渐起,鱼奴望着窗外,姚府的上下灯笼亮起,远处有爆竹之声传来。

  莫七轻笑走到她身边:“想什么?”

  鱼奴轻笑:“明日即是小年了,你不着急回梁州吗?”

  莫七慰藉:“路途遥远,急不得,你莫要忧心,凡事都有我在。对了,明日城北有滑雪盛会,咱们一道去看看,你不是想看一看吗?”

  鱼奴意外,不外随口提起,他还念着。

  第二天下午,鱼奴随莫七去了平谷北郊,既方和姚笉儿一路护送。

  北郊雪山,山脉连绵,白中映绿,有几处山坡平缓,正适合滑雪。

  山下聚集了许多人,各式商贩叫卖之声此起彼伏,游人如织,络绎不停,很是喧闹,雪道旁绑了彩旗,随风招摇。

  鱼奴从马车上跳下来,寒风扑面而来,但有节庆热闹,也不觉得冷了,饶有兴致地看着摊上的稀罕物。

  莫七笑着望着她,她兴奋便好,停留一两日,也无碍。

  既方在一旁眉头紧锁。唉,什么时候才气回梁州啊!殿下也真是的,明明心中着急,却还耐着性子讨好杨女人,唉!

  这里人多,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居心叵测之人。

  这平谷姚家,靠不靠得住!

  这会两人又瞧着滑雪板子,该不会也要去滑雪吧!

  既方忧心忡忡。

  鱼奴正有此计划,绑了滑雪板子,跃跃欲试,轻飘飘在雪上滑过,很是惬意,莫七不善此道,只是在一旁看着她,护着她。

  不远处滑雪坡上,聚集着许多人,不停有人坐在滑雪板上,从山上滑下,惊呼声、笑声传来,很是有趣的样子。

  “李炤延,走,咱们也去看看!”鱼奴冲他笑道。

  说着两人手拉着手往雪坡上跑去。

  到了横跨,鱼奴坐在滑雪板上,莫七轻轻一推,鱼奴便顺着雪坡滑下,寒风吹着她的长发,鱼奴笑声传来,她许久没这样肆意的笑了。莫七见她兴奋,便觉在此停留些许也值得了!

  眼瞧着日落西沉,山下亮起点点篝火。

  姚笉儿和既方在一旁看着山上两人,说道:“这两人,不是好得很吗?”

  既方轻笑:“是挺好的。”

  “不跟你说了,我也去玩,一会该回去了。”说着姚笉儿带着侍从欢快奋兴的跑着去了。

  莫七从山上滑下,吓的不敢看,鱼奴在山下哈哈大笑,又跑着去上面找他。

  “别怕,你只管牢牢抓着滑雪板,身体保持平衡,滑下去,很过瘾的。”鱼奴教着他。

  忽而莫七一把揽过她。一个踉跄,两人跌到在雪地里。

  只见一个蒙面人举着刀步步迫近。

  坡上人群四下逃散。

  既方瞧见雪坡上出了事,急遽赶过来。

  莫七扔过滑雪板砸到那人身上,拖着鱼奴起来。欲往山下逃去。

  没几步又退回山上,原来山下另有形迹可疑之人围了上来。

  眼前这人又步步紧逼,两人手无寸铁,慌不择路朝山上跑去。

  两人越往山上跑,路越是难走,又滑,莫七不慎又滑倒在雪地里。

  眼看那人追了上来,举刀欲刺。

  鱼奴取下琉华飞雪,挡在莫七身前。

  万幸,琉华飞雪盖住这刀锋。

  莫七起身,奋力一踢,那人脚下一滑倒在雪地。

  鱼奴举起琉华飞雪,刺入他的胸膛,见他还要反扑,又狠狠刺了几下。

  “快走!”莫七扶起鱼奴,往前跑着。

  身后另有人在追来,两人搀扶着,只顾着逃命,也不知道到了哪里。

  躲着逃着,眼瞧着到了一处山崖,山崖陡峭,下面有树影斑驳,看不清路。

  鱼奴适才伤了手,又这么跑了半晌,她倚在莫七身上,忍着疼痛。

  “你怎么了?”莫七察觉她不适,急急问道。

  鱼奴不说话,只是轻轻摇头。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拼一把。”鱼奴说着。

  两人朝崖下爬去,天色模糊,看不清落脚处,鱼奴手又疼,触摸到冰凉又硬的山石,便使不上力,脚下一滑,跌落下去,莫七也随着滑落。

  莫七转醒过来,正躺在一片山坳积雪中,只觉冷,又痛,身上衣裳被树枝划破。

  再瞧身边,空无一人,鱼奴呢?莫七马上惊慌。

  “鱼奴!”他喊着,杳无回音。

  这山坳阴森森的,一片死寂。他一点点摸索着,召唤着~

  “不会的,不会有事的!鱼奴,你在哪?”

  莫七满心希望找着,一停下便如群蚁噬身,天上星辰,愿看在我一片恳切的份上,佑她平安!

  可是星辰不会说话,直到淡了颜色,黑夜将离,莫七照旧一无所获。

  他思及往日种种,再忍不住,淌下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他只是希望她在世,而已。

  他在山中高声喊着,将自己的心刨开,问雪山,问大地,问万物:“鱼奴,鱼奴,你在哪里?你千万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鱼奴恍模糊惚醒来,似听见有人叫自己,是他吗?

  我一定是快不行了,竟有此理想。

  鱼奴险些冻僵,强挤出一丝笑,用力呼着气:“我在这,我在这。”声音却是降低的像耳语。

  “鱼奴,鱼奴”声音又传来。

  莫七在山坳结了薄冰的溪潭一棵大树下找到鱼奴,她已经冻的说不出话,发丝凌乱,身上沾了草叶,衣裳也划破了。手上凝着血迹。

  莫七赶忙解了身上斗篷,为她披上,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搓着她的手,贴着她酷寒的脸庞。

  丝丝暖意,让鱼奴徐徐回神,她紧紧搂着他,放心极了。

  莫七见她好些,终于放下心来:“走,起来!”

  “起不来!”鱼奴有气无力说着,脚上一点知觉也没有。

  莫七这才发现她的脚也扭了,得赶忙找个暖和的地方,再计议此外。

  平谷城中暂时是不能回去了,不知道那帮人是什么人派来的,说不定还在山上,还在平谷城,这里也不能久留,需得赶忙离开,找个地方落脚,为鱼奴疗伤。

  莫七背起鱼奴,她奄奄一息,耷拉在莫七胸前的胳膊上,衣袖破了,胳膊上露着一道道划痕。想是从山上跌下来树枝划痕。

  她面色苍白,脸上一块块青紫,发丝凌乱的披在身上。

  莫七边走边唤她:“鱼奴。”

  “嗯!”

  鱼奴有了依赖,放松下来,气若游丝应着。

  莫七着急起来,你别睡,很快,很快就有热汤,炉火,棉被,这会可千万别睡。

  “嗯。”这一声之后,鱼奴再无声响。

  莫七在山坳中转了半晌,走出很远,穿过山坳,又进了一处森林茂密的山中,幸得山中猎户相助收留,带回乡村,鱼奴得以获获救治。

  鱼奴清醒过来,已是下午,只觉周身暖融融的,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手正被莫七紧紧捂着。

  “咳!咳!”鱼奴咳嗽起来,莫七忙过来,满是欣喜,你可算醒了。

  鱼奴望着他轻笑,莫七端过热汤,给她喂下。

  “你受了伤,为何不说。”莫七责怪她。

  “其时情急,再说只是皮外伤,没事。”鱼奴晃了晃包裹着棉布的手说着,又自嘲:“说来我这也真是,命途多舛!”

  自从离开度月山,身上最不缺的就是伤了,心里也是。

  “要我说,你的命是极好的,每每总能转危为安,我都觉得你是我命里的福星!”莫七笑道。

  “真的!”鱼奴抿嘴笑了笑,看了他一眼!

  “自然是真的,你对我太重要了!”莫七揽着她说道。

  鱼奴轻轻一笑,是吗,我于你重要吗?“咳咳。”鱼奴又咳嗽起来。

  她受寒严重,手脚俱是行动未便。少不得在此延误。

  莫七便忙前忙后,小心照顾。易服梳洗,端茶送水,汤药饮食莫不亲力亲为。

  猎户只当他们是匹俦,玩笑鱼奴嫁了个好丈夫。

  晚上,两人坐在床边,莫七给鱼奴轻轻揉着脚腕。

  “李炤延,多谢你!”鱼奴说着,瞧着他心中有些心疼,一时间心中都是他的好。

  “那你要怎么谢?”莫七笑道。

  鱼奴一时语塞,沉吟片刻:“滴水之恩,当以身相许报之,如何?你便留在此处,与我二人,不问世事,作对神仙眷侣,可好?”

  你不必试探我,莫七温柔一笑:“甚好!那你我二人便在此结为匹俦,可好?”

  “好啊!”鱼奴玩笑似地望着他。

  莫七一把横抱起她,两人出了门。

  茫茫夜色,只有星辰闪着光线,山林寂寂,雪海悄悄。

  两人相携跪下,莫七望着她温言道:“那咱们便对着这北歧的山林,雪海,星辰起誓,结为伉俪。”

  鱼奴望着他,师父,无一,我可以吗?李炤延,我能信你吗?

  “我李炤延,愿娶杨鱼奴为妻,不记以往,只念当下,结发为伉俪,恩爱两不疑,今生此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相濡以沫,同舟共济,至死不渝!”

  “我杨鱼奴,愿嫁李炤延为妻,不记以往,只念当下,结发为伉俪,恩爱两不疑,今生此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相濡以沫,同舟共济,至死不渝!”

  两人四目相对,击掌为誓!

  继而莫七抱起她,既是兴奋又是痛快酣畅的大笑。鱼奴掩不住笑意,躲在他怀中:“小声点,走了,进去。”

  清冷的农舍生出许多温热,鱼奴坐在床边笑着望莫七:“我这便嫁人了!”

  莫七忽而俯身吻了上去,起初只是唇间一吻,便停不下,叫人贪恋,叫人忘了一切,失了心智,只想看看情爱的深处,究竟何物。

  “啊!疼!疼!”鱼奴小声叫道,莫七慌忙松手,一时忘情,怕是碰到她伤口。

  “对不起。”莫七手足无措。

  不知为何,鱼奴只觉好生失落,惆怅,又有些忧惧,摇摇头,徐徐起身,眼眶泛红。莫七见状以为自己太莽撞,吓到了她。

  莫七将她揽入怀:“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他心跳激越,喘息深重。

  “你怎么了。”鱼奴抬起头,一脸关切。莫七轻道:“没事,口渴。”

  “我也是,而且特别闷,脸很红吧,你帮我也倒些水吧!”鱼奴说着,莫七哭笑不得,逗着她:“不许喝水,快些睡吧!”这个傻女人。

  鱼奴躺在床上,蜷缩在被子里,丝丝凉意徐徐让她冷静下来,倦意上涌。见莫七披着斗篷,在桌边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莫不是要在那坐一夜,睡吧,这里睡得下。”鱼奴冲他说着。

  莫七嘴角轻扬,听话的躺了下来。

  两人中间隔着一尺宽,可他总觉得鱼奴的呼吸像是扑在他的脸上,钻进他的心里,让他燥热不堪,好一会,他翻过身,却见鱼奴已经睡着了,她黑的发,光洁的额头,墨色的眉,粉色的唇格外诱人,白皙的脖子隐着悦目的锁骨,下面……和她睡在一张床上,哪里能睡得着。

  他侧过身,仔细看着她,相识至今,许多事浮现眼前,心中之人,失而复得,又成了眼前之人,竟比什么都让人觉得兴奋,满足!

  鱼奴赫然睁开眼睛,趁势枕在他手上:“怎么不睡?”

  莫七瞧着这一双清透的双眸望着自己,再忍不住。

  他啄着她的唇,颈,耳朵,裸露的肌肤没一寸逃得过他的亲吻。唇齿缠绕,耳鬓厮磨。

  不知道这样几回,不知不觉已到深夜!两人躺着,久不入眠,徐徐话也没了。只剩下寂寂无声的夜和呼吸之声。

  鱼奴好生困倦,却不愿睡去,他就在身旁,不外一尺的距离,怎么那么远,他为何不抱着我,鱼奴想着,生出龌蹉羞耻之感,又生降低孤寂之心。

  我困了,你呢,鱼奴问他。她侧过身看着莫七:“这枕头好生不舒服。”

  莫七伸出胳膊,鱼奴灵巧的钻进去,紧紧抱着他,感受到他身上的暖意,另有极好闻的气息。她像只小猫,贪恋着莫七的怀抱,不经意翻动,更撩人心弦。

  “这是什么?”鱼奴摸到他衣领下有异物。莫七一笑,拎出一只镶金玉坠来。

  两人就着昏黄的灯火,望着这块玉,这玉是当年鱼奴所赠,被他摔了的,事后又悔的不行,便又请匠人修补,终日佩戴,聊以慰藉忖量。

  莫七娓娓说着,他喜欢她许久,不知道什么时候,约莫是梁州重逢,或是示剑山,已然是记挂在了心上,只是阴差阳错,又年少轻狂,终不知,如何去喜欢一小我私家。

  鱼奴只觉似乎回到当年在示剑山赠玉的情形,年少情怀,一时汹涌而来。

  望着那佩玉,鱼奴眼中噙着眼泪,紧紧搂着他,倦在他怀中。

  别动!莫七神色怪异。

  四目相对,她凑上去,吻住了他。

  这一次,就让一切水到渠成。不是说,情不知所起,浓时难自持。唯愿常相伴,鸳鸯比翼飞。

  她的肌肤完全的展露在他眼前。两人这次真的坦诚相对。

  冷吗?他问

  不冷,鱼奴脸色通红,神色迷离,言语娇弱。

  “我极冷!”莫七低低说着。

  此番景象,他终于获得解脱。唇齿脖颈再满足不了他,他亲吻,掠夺着。

  这一夜春景,是盛夏的序幕,是秋实冬藏前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唯恋爱,不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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