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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鱼照寂影

第一百五十章:孤身流落北歧

孤鱼照寂影 十五城 2585 2018-12-18 02:17:33

  早春,又是一年!

  罗先生在勒邑的城门外,等来了玉无双,而她照旧没来!

  春末,鱼奴历经妨害辗转,终于到了勒邑。

  北歧风沙大,一个戴着斗笠,一身靛色南布长衣的令郎模样的人栉风沐雨的来到勒邑城中,她腰间系着棕色束腰,墨蓝色交领,内里白色中衣沾染了灰尘,背着个肩负,去了斗笠才瞧见她发髻高束挽成一个小发髻,盘在头顶,一根发簪迎着日光透着碧色,这令郎一身绵宋装扮,口音亦是绵宋音,生的眉目清晰,纤长俊俏,一到城中便引得路人张望。

  鱼奴望着路两旁,勒邑许多绵宋人,招摇的幌子上也都是绵宋文,便朝前走着去寻落脚之处。

  路过一个旅店,鱼奴不禁停步张望。

  “令郎,打尖照旧住店。”一个操着绵宋口音的小二热情的招呼着鱼奴,今日来的客官都这样悦目,腰间还挂着一支竹笛,有意思,小二笑着瞧着鱼奴。鱼奴摸了摸轻飘飘的荷包,而已!不知道另有几多路要走,这银子,照旧省着些。依旧朝前走着。

  小二转身进去,那位悦目的白衣令郎和侍从下来了,小二便又迎上去。这人正是玉无双和陈广忠。

  “适才瞧见个小哥,和令郎像的很,也有个笛子。”小二说着,带他们上坐。

  “这是萧!”玉无双轻笑说着。笛子!触动他心事,玉无双又轻叹:“又有何划分!”

  鱼奴在勒邑城中转了一天,一无所获,师父说了,罗先生会在勒邑等她,可罗先生在哪呢?

  拖着疲惫,顶着夜色,在勒邑城中转悠,勒邑的夜格外静谧,星辰明朗,多的数不清,街道上人行寥寥,不时从街边的屋子里传来嬉笑说话之声,路边有人烧着篝火,火光跳跃,传来木柴断裂之声,风呼呼吹着,有砂砾掠过皮肤,鱼奴紧了紧衣裳,北歧的晚上好冷!

  她走出很远,也没能找到栖身之处,路过高峻的勒邑府门,路过低矮农舍,走过寂静幽暗,忽见前头火光跳跃,不时有笑声,说话声传来,走已往,只见一处空旷的园地。

  这里风小了许多,中间烧着篝火,有人围着篝火唱歌说笑,另有许多商贩在叫卖,有拍着胡鼓的伎人,跳着胡旋的舞娘,原来这是个夜市。

  鱼奴觉得也没那么冷了,跳上一旁的黄土高台,找了个幽暗又暖些的地方待着,望着台下人声嬉笑,黄色火光招摇,似乎回到了梁州,胡衣舞娘酿成了红情坊舞伎的模样,所思悠长……心有所念,遥不行及……

  北歧果真如你所说,豪爽广袤,星辰格外亮。不知道,你和我,是否在看同一片星空~

  鱼奴望着这满目星河不禁着迷,取了笛子!

  这样好的夜色,怎可没有乐声相伴!竹笛清音,聊以慰藉!

  关山月的苍凉韵调伴着悠悠笛声格外悲凉婉转,被风带着飘向远方。

  许多人朝高台上望着,有人驻足,有人慌忙而过。

  正是吹奏之间,鱼奴察觉有人朝高台而来,便收了笛子,好奇的看着他。

  “兄台所奏曲子可是关山月?”那人声音耳熟。

  “正是!”鱼奴说着,紧紧盯着他:任大人!

  一刹间心中开怀,转眼离开梁州一年多了,孤零零一小我私家漂泊,恰似半生之长,总觉得已往之事像是许久之前的事,见到梁州故人,心中欣慰,尤其这么个本就少有牵扯的故人,可未及外交,鱼奴又收了笑容。

  想起,他与示剑山庄关系匪浅呐!示剑山庄与肃王府又关系匪浅,他会不会知晓我师父的事?印玺之事?照旧冒充不认识的好!

  “宋女人!”意随审察了好一会才认出来,险些不敢相信。都说她死了,他为此惆怅许久,没想到,她如今好好的泛起在自己面前,这真是,雨后初晴,柳暗花明,失而复得……

  “我不是宋女人,大人认错人了!”鱼奴说着,声色清冷,拒人千里。

  “是了,你是小鲜官!”意随说着,忍不住笑意挂上嘴角。

  鱼奴转身欲走,意随上前拦住:“你别走。”意随轻轻一笑:“萍水相逢,是我认错了人,敢问令郎尊姓?”

  “我姓杨。”鱼奴说着,不解的看着意随。

  “杨令郎,冒犯了,我去年十月只身一人从梁州而来,久未有梁州音讯,见令郎与故人相像,这才失礼,还望令郎见谅!”

  “好说好说!”他这般客气,鱼奴倒有些欠美意思了,不外,听他此言,忆起他往日举动,应该也不会知晓那些事。

  意随很是认真的自报家门,两人好一番外交,又是感伤,又是失笑。

  意随的话都比以往多了许多,他问起鱼奴过往,鱼奴轻描淡写而过。

  “大人怎么来了勒邑!”鱼奴问着,不知道离开梁州这一年,梁州故人何如?

  意随叹息,梁州党派倾轧甚重,他又不愿与相府幕僚为伍,一心想离开梁州,便请命来了歧地。客居勒邑近半年,久未闻丝竹之声,幸亏勒邑有月色星空为伴,聊以解闷。

  今日就着夜色星辰,朝这勒邑旧点兵台而来,遥闻笛声清幽凄怆,故人家乡思情顿生,便前来一探。

  “这里曾是旧北歧白将演兵的台子,物换星移,如今只剩黄土垒垒。”意随叹息着,鱼奴望着这高台,遥想当年谆页粳师父少年之时,一定也曾在这里笑着望着高台上的父亲,威风凛凛。

  师父,我带你回北歧了,回到你曾停留过的地方!鱼奴迎着夜风,发丝被风吹着,欣慰的笑容浮现在她明媚的面容。

  意随望着她,笑的像个孩子,鱼奴也笑,飘着的心,渐有牢固之感。

  两人坐在高台上,鱼奴静静听着这一年梁州发生的事。

  泾溪山之乱已经平定,林江勇闯泾溪山匪窝,顺利招安泾溪山水寇,立下大功,奉诏回梁州,御赐了官职,又做了顾相的乘龙快婿,一时东风自得!

  安丰的腿恢复的很好,已经行动如常,做了皇城司亲从官,与孙夫人琴瑟和鸣,有孙夫人调教,办差也妥帖许多,很得圣心,眷梅姨娘照旧老样子,总是病着,绾绾贵为祁王妃,诸事温顺。

  “姐姐有了身孕,过不了多久,我便要做舅舅了。”意随说着笑了!

  各人都很好啊!那就好!不知另有谁,会记得我,记着师父?念念,应心,云乐,红情坊人事浮现眼前,雀跃在心,那是忖量。不知她们安否?

  自与肃王殿下梁河畔相遇后,意随再没去过红情坊,只是曾听安丰提起过,红情坊的乐伎与一桩命案有关,尹凤客曾因此被免职,如今沉冤的雪,得入皇城司,与安丰成了幕僚,他说红情坊越发的没意思,换了掌柜,人事兴替,小鲜官也没了,孙夫人为此很是惆怅呢!

  鱼奴听得心中伤感,又问意随,清风楼如何?答曰:安好!

  “哦”鱼奴嗫嚅:“那梁州可有什么新鲜事?”

  意随轻笑:他离开梁州近半年,离开之时,诸事安好,即是有什么新鲜事,他也是不知的。

  “哦,那皇上好吗?诸皇子好吗?”鱼奴说着,红了脸,不安的看着远处暗夜里的低矮屋脊。

  意随猜获得她的心思,她哪里是要问皇上与诸皇子,明白是要问那小我私家。

  “皇上派遣使者前去南固戎商讨歧地之事,南固戎王一直拖着,不愿送还所占歧地,绵宋所辖歧地又有暴民作乱,皇上很是恼火,上月接梁州信报,如今朝廷正在各处肃清歧地乱党;太子殿下如今辅理朝政,泾溪山之乱得以招安,太子殿下功不行没,想来万事无虞,允王殿下,寂静许久,又得盛宠,祁王殿下有绾绾在身边,两人时常吟诗宴饮,悠游自在,赵王殿下在应明府军中,屡立战功……”说着意随看了看鱼奴,她正紧张的,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等着他说下说:“肃王殿下,在梁州,照旧老样子,不问世事,只是听闻他在西郊修了个无碌园,谈曲论词,往来多文人墨客,倒一ó分惬意。”

  鱼奴听的如鲠在喉!唉,问了又如何?他们,他,该将自己忘了吧?明明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可听到他的消息,总是难免郁结,想到最后一次晤面,竟是他千般不信任,自己在他跟前,丢尽了面子。

  这便惆怅了,意随看着她,若是她知道肃王殿下如今有王妃,夫人在侧,岂不更是伤心!

  他是不愿见她伤心的!

  看她栉风沐雨,面有疲色,行装简陋,意随想获得,她这一路,定然诸多艰难,歧地乱民流寇甚众,她一个女人,实在有些不放心,便请她一道去勒邑府。

  鱼奴推辞,她另有事要办,要去趟末凉府,还要找罗先生。

  “巧了,我也要去趟末凉府,我只身一人来歧地,身边正缺个小书童,生活无人照料,你只管端茶递水,照料你我二人平日起居即可。”意随笑着,又叹道:“我这些日子为此事很是烦忧,幸亏今日碰到你,我会付你人为,你意下如何?”

  鱼奴闻言,亦觉有理,她身上钱财所剩无几,再说任大人在歧地行走,比自己也要方便的多,他这小我私家学识渊博,为人有礼,是个君子,暂时随着他倒也不错:“大人过奖了,既如此,那便多谢大人!”

  鱼奴收拾了行囊,背在身上,随任大人去了勒邑府。

  几多漂泊,时常惊骇,风餐露宿,更不行少,如今有任大人在,有了栖身之地,鱼奴心中略感慰藉,心底很是谢谢任大人,端茶递水,整理案几,收拾了铺盖,意随见她忙碌,倒有些欠美意思,她是真把自己当书童了。

  “杨令郎,可会下棋?”意随希望她停下,能与她说会话。

  鱼奴给他添了茶,笑笑:“大人叫我鱼奴即可,大人有雅兴,我陪您下几盘。”

  意随闻言一笑,她这是信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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