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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炽之七州卦事

拾伍:洪荒寻来 分道扬镳

灯下炽之七州卦事 问冷 3260 2017-03-19 16:49:43

  洪荒的一路寻来是各人始料未及的,这半年多他一路坎坷私下探询,险些要在放弃的时候在梁州的一个客栈就这么和他们重逢了,洪荒自斟自饮喝着闷酒。

  只闻不远的一桌一个女子追着一男子要看一张图,嬉笑打闹间让他回忆起在魏府时的美好生活,不禁出了神。

  这会,从二楼走下来一个老者打破了他们的喧闹,洪荒一抬头,就望见了老佛爷,老佛爷也看到了他,二人先是一愣。

  接着时间像是静止了没有任何声音,老佛爷就踱到了洪荒桌前。

  “看面相,小君郎不是善饮之人呀!”老佛爷眼神没有一点的戏谑,一本正经的口吻。

  “民间堪舆可是大唐明令禁止的,想这兵荒马乱的,都又跑出来坑蒙诱骗了。”洪荒仰头又干了一杯,眼神示意老佛爷就坐,“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时光。”

  抱头相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这个老头了!”洪荒险些要哭了出来。

  “上天待我不薄,今生无憾!”老佛爷陶醉于自己的情绪中。

  “佛爷,我又不欠你银两,何须夸张?”

  “可是我欠你一条命呀!有生之年还能与自己的救命恩人推杯换盏,是不是一大快事!”

  此时,那一桌的鹿游园和侯督灵也看向了这边,明眼人都明白这是遇见故人了,他们自行用饭并未过来,也没有打招呼,给两人足够的时间叙旧。

  “其他人呢?”洪荒问到。

  “匿冥君昏厥至今未醒,贤之正在楼上照看他,其他人都失散了下落不明。”老佛爷说这话,一口饮进杯中酒。

  “初念尔死了是我安葬的,就在邙山。”时过半年,洪荒已然接受了这个事实,没有了太多的伤心。

  “那样的大灾也难怪,阡陌呢?”老佛爷追问。

  洪荒摇了摇头,如今只盼望她能逃过一劫。“匿冥君的伤势到底如何?”

  “欠好。”老佛爷最是稳重之人,他定是想尽了措施,如今看来只能是听天由命。

  “这一路我边寻你们边动用各方人脉打探魏卜君的下落,如今京师岌岌可危,国不将国,重押的监犯也都死的死,伤的伤。”

  “有没有什么消息?”

  “大战在即,确有难度,但我总感受他还在世。”

  “希望他吉人自有天相。”

  “嗯,我去楼上看看。”

  二人说到这里就撂下碗筷,急遽上了楼。客房内,贤之正在给匿冥擦脸,见到推门而进的人竟一时语塞,洪荒打趣他,“怎么,不认识了?”

  “洪荒年老,你还在世?”说着跑了已往,抱住了洪荒。

  “不光在世,还找到了你们呢!”洪荒拍了拍他的背,三小我私家来到床边,都关切地看着匿冥。

  “就这样昏睡了近半载?”洪荒锁眉。

  “看了几十个医生了,都说没有措施,这些个庸医简直都是木头脑袋。”贤之气急松弛。

  “简陋是伤了脑部,我们此番去西域就是为了给他找寻神医,再来中原的战事庞杂,避战也至关重要。”老佛爷解释到。

  “这么说,是要去西域了,那魏卜君这边?”

  “哥哥,生死未卜,但匿冥君伤这么重,再不走我们担忧他熬不外去。”

  “哥哥?”洪荒不解。

  “他是魏卜的兄弟。”

  洪荒一时收到如此多信息,还未能瞬间消化。

  不外想来也屡见不鲜,究竟魏卜走到哪里都带着贤之,他们眉眼间也简直有些相似,以前并未在意,如今细想下不就是亲兄弟的缘故嘛!

  “一定要西行,就没有其他的措施吗?”洪荒望着老佛爷。

  “目前来看,是最好的措施了,这也是匿冥君的意愿,如果有朝一日他醒过来了我们就回来。”

  “陇右道地处西北荒原,长年风沙连绵气候恶劣,眼前已是入冬,你们带着一个病人如何使得?”

  “我们准备在兴州过了冬再出发。”贤之拢了拢袖子,“洪荒年老,你不想跟我们一起去吗?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怎么,你另有其他计划?”佛爷一只手搭在洪荒的肩膀处看向他。

  “我不能走,我另有魏卜君交接的任务,最重要的是我必须留下来找到他。”洪荒将目光从匿冥脸上抽离抛向了窗外。有片片碎雪飘落下来,天又冷了些许的样子。

  这任务非同小可,他知道老佛爷第一个不会阻止。

  楼下,鹤引采购短缺的物资刚刚进门,见另外两小我私家已经酒足饭饱就已往挪了把椅子坐下,把佩剑往桌上一摁,掸了掸身上化得差不多的雪。“都看着我干嘛,贤之呢?”

  侯督灵抬起下巴往楼梯偏向点了点,只见楼上的三人正先后徐徐下来,朝着这一桌走了来。

  “这位是贵寓护卫洪荒。”佛爷这种官方的介绍故意降低了外人对洪荒的注意度。

  他的身份又何止护卫这么简朴,他是魏卜的自得干将,专门替他收集通报消息,刺杀以及完成隐秘的危险任务等等。

  “这三位是江湖妙手鹤引、鹿游园和侯督灵,是蓟郡公李光弼将军派来护送我们一行西去的。”

  “承蒙蓟郡公照应,有劳诸位!”洪荒一个拱手,佩刀晃得一响,鹿游园望了眼那刀柄,不禁心内一叹,武器这般特殊,人也定是妙手。

  “既然都是自己人,那就坐下来慢慢聊吧!”候督灵引得众人落座纷纷斟茶,贤之守着鹤引,“舆图看得如何?”

  “交给游园检察了,我刚买了你爱吃的松子。”鹤引少有的轻松神色。

  “谢谢鹤引年老!”贤之眉开眼笑,并不在意别人谈论什么,他知道这都是他的家人,都市安置好行程,他只要守好了匿冥,对鹤引他们的谢谢自不必说。

  “这么说,潼关那边已经起了波涛,那叛军如今攻到了哪里?”鹿游园由于蓟郡公交待了外出任务,已经多日未曾一纸书信,如今听闻洪荒带来的消息,便越发担忧蓟郡公。

  “东都已经陷落,攻克长安也就是几个月的事,如今朝廷都已分崩离析。”洪荒一脸严肃。

  侯督灵开始神色张皇,她出奇地担忧家人,虽说她自小不喜欢自己的身世,可是在太平盛世怎么反叛都不为过,究竟父亲有能力也有精力来包容她。

  如今国难当头,她就真的再也提不起反抗父亲的精神来了,他听闻京师的惨状,反而有些许畏惧,担忧自己的耶娘有生命危险,就再也没有人任她折腾,任他嚣张。

  鹿游园察觉了她的异常,明白她的记挂,把手轻轻地揽在她肩上,她抬眼两人相看一瞬侯督灵苦涩一笑,那意思是或许他们什么事也没有呢!

  “洪护卫是不与我们同行吗?”鹤引听闻洪荒的一番说辞。

  “我在中原另有些棘手的事,着实脱不开身,佛爷他们三人我就托付三位了。”

  “洪护卫不必言谢,这本就是蓟郡公交接的任务,我三人自是全力护送。”鹤引望着洪荒,“只是战事庞杂,你定要多加小心情。”

  “多谢!”洪荒像是将贵如生命的物件托支付去一样郑重。

  实际上,贤之看得明白,他把他们三个看得比他的生命还重要,他忠于魏卜,舍不下他,他要先完成他交接的任务,再找到他,哪怕就算是一具酷寒的尸骨,他都接受,只是不要一群人就这么生生地走了。

  否则即即是他在世又要去哪找各人,他伤了谁管他,他死了谁焚香?

  他知道这三小我私家魏卜同样视若生命,如果他在也是一定要救好匿冥,他太了解他这个哥哥了,所以各自行动是最好的局面。

  夜半,洪荒和贤之坐在客栈的青瓦屋顶上,盯着硕大的月亮相互默不作声。

  “临离别都没有什么想说的?”洪荒打破平静。

  “你一来便要走。”带着些许的不情愿,腔调伤心。

  “是啊,我一来就要走了,原来在府里也没见你这么粘我。”洪荒故作镇静,“不是小孩子了,你要好好听佛爷的话哦!”

  “你才是小孩子,哼!原先我不往你们身边挤,是哥哥不让我多话,不让我满世界去撒欢。”带着孩子般的任性和稚气。

  “那是哥哥为了掩护你,往后洪荒年老也会掩护你的。”

  “你才比我大一二岁,再说你都要走了,还怎么掩护!”男孩子少有的委屈和心酸,最多的是不舍得,劫后余生又遇战事的情况里再遇家人的感伤。

  “谁说的一定要在身边才可以掩护。”洪荒在这个时候却像大人一样成熟,“你哥哥对我有多好,我就会对你有多好,就算是耗尽一生我也会把他找回来送到你眼前。”洪荒一把拉过男孩,紧紧搂着。

  贤之在哥哥失踪的时候都没有哭得这么惨,他不知道这样的处境是不是应该继续努力饰演一个乐观的壳,佯装着没有事。

  但洪荒又要投身进这份乱之中,是对是错无从得知,他不知道是该阻止他照旧支持他。

  但似乎他怎么选择立场都已经左右不了这局面了,去意已决,自己不外是徒生伤心而已。

  “我们要如何联络?”贤之抬起头楞楞地问。

  “有它咯!”洪荒不知从哪变出一只白鸽,贤之接得手中小心摩挲着。

  守着它就像守着哥哥和洪荒,就能守来他们的消息,是远或者是近,是冷或者是暖,是生或者是死,是再见照旧永别。

  别人都不知,洪荒走前特意和老佛爷彻夜长谈,避人线人因为他去了一趟邙山,老佛爷交待他办的事都已妥善。

  这次本计划让他留下,佛爷最终照旧决定自己亲自陪同贤之上路。

  于是二人又相同了种种,才就此作别,虽说人不在一处,消息却互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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