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务连于要塞时间下午14点10分重新集结。
所在位于阵地后部临时开辟的训练场。
满编接近120人的英雄连，再次集结不外42人。三排几近全灭，二排重创，只有一排维持了大致完整的体例。
相比于历次的集结，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在场，给人以凋零萧瑟的感受。
我立正在队伍里，体会到的是英雄迟暮。
达蒙中尉站立在方阵之前，神情冷峻，一派硬汉的风范。
可能是卡琳的关系，我看他总是不顺眼，觉得他在惺惺作态。
中尉没有一开始就宣布任务分配，而是告诉各人有关于夸奖的消息。
这种部署虽然出人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究竟被表彰总是好的，也能提升队伍的士气。
果真提到夸奖后，方阵中郁结的气氛获得了疏解。
首先是三排。
它们以步兵排独立反抗装甲团的进攻，并重创之。被授予顽石排的称谓。
对于这样的结果我举双手赞同。
装甲兵本就是步兵的克星，面对兵种、军力都占据极大优势的敌人，三排勇敢作战，被授予称谓是理所虽然的。
夸奖令还提到，三排的幸存人员在战役结束后即可退泛起有序列进行修整，阵亡的将士们将被授予了烈士称谓。阵亡的军官，三排长和排副追授一级军衔。
宣读完夸奖令，方阵内响起经久的掌声。
我注意到幸存的四人不在拍手之列，反而是露出不削的神情。
站在他们的角度考虑一下，便了然了。
高层这是在做顺水人情，而且不用花费什么价钱。
人都死了，追授再多的荣誉又有什么用？
最大的问题是，退出战斗序列的部署，要等到战役结束之后才实施。
如此高强度的战斗后，试问又有几人能活到战役结束呢？
想清楚这一层，就能明白高层所谓的夸奖，是把我们当傻子在耍。
兴奋的心情降低下去，也没心情拍手了。
夸奖通告随后提及了我们二排。
因为夺取焦点阵地并乐成的阻击优势敌军的进攻。
二排团体荣立二等功。阵亡将士获得烈士称谓。
有了三排的经验，我并不觉得这荣誉有什么意义，反而生出不满的情绪。
可能是发现夸奖令无意义的人越来越多，这次的拍手明显变得稀稀拉拉。
达蒙带头拼命拍手，方阵中的掌声才又热烈起来。
我想起班里死去的兄弟们。
如果这些人还在世，会有一样的感受吗？他们会加入拍手吗？
不知不觉间陷入沉思。隐隐的听到远处有人叫我名字。
“……赵平……赵平！赵平！”
腰眼被捅了一下，猛然惊醒的我反射性的大叫：“到！”
战友们的爆笑中，我意识到自己又闹笑话了。
达蒙没笑，他一脸严肃，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
我不禁凛然，暗骂自己太过随意了。
把军资站得笔直，期待中尉的斥责。
中尉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夸奖对于军人是严肃的事情。不光是军部对于我们劳绩的肯定，更重要的是，它是荣誉的证明。这不代表做给谁看，亦或者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利益，而是给我们自己一个交待。是我们曾经存在的证据。纵然现在就死去，我们的人生也是有意义的。”
达蒙的语气特别庄重。
我内疚的低下头，觉得他的话有原理。
方阵平静了下来，笑声和窃窃私语也消失了。
我体会到，中尉所说的严肃是怎么回事了。
我想，自己对连长的看法是错误的。他是个顶天立地的军人，只有这样的军人才会如此重视军人的荣誉。
适才还在嫉妒他同卡琳的关系。我为自己的狭隘感应羞愧。
“很好，看待军人的荣誉就需要这样的态度。”
中尉大手一拍，清脆的响声如晨钟般让人精神一振。
方阵的气氛为之改变。
肃立在这里的，不再是那支被打残了的特务连，而是为荣誉自豪的英雄连。
我有些明白卡琳为什么会选择达蒙了。
“赵平中士出列！”
“有！”
现场气氛真像那么回事儿了。我的心情同回应一样敞亮。
“现在宣布，赵平中士的夸奖令。”
“我的？”
这回真的让我受惊了。
如果说以前运气好，取得了些战果，还能说得已往。
这次的战斗，我自始至终没有取得太大的结果，为什么会被夸奖？
“有鉴于赵平中士在战斗中，率领所部率先登上焦点阵地，以及迟滞敌机动指挥部等行为，为战役整体做出了巨大的孝敬。现特给予赵平中士特等功荣誉，并晋升军衔为上士。”
“什么？特等功！不，登上阵地是我们班配合的荣誉，迟滞机动指挥部，完全是麦克斯小我私家的战果，我没有资格……”
“你有资格。你以为夸奖是随便说给谁就给谁的吗？这都是经过相关部门视察，确认无误的事情。攻占焦点阵地的是你们班，但是下令的是你本人，为战斗卖力任的也是你。至于机动指挥部的事情，你的劳绩在于实时上传了敌指挥部的位置坐标。”
“可是，不止是我，班里的弟兄们也……”
“这个自然，二排一班是首功，不光是你，其它人也都能获得水平不等的小我私家夸奖。”
我无言以对。虽然自觉没什么作为，但是经他这么一说，又似乎真是做不错。
感受到周围聚拢的目光，有惊讶、羡慕、憧憬、嫉妒等等纷歧而足。我的脸在发烧，脑中空白一片。
热烈的拍手声代表了战友们对我的肯定。
这一刻，我竟然没用的哭了，是幸福的哭。
下面连长继续宣布夸奖令。内容许多，似乎阮排、排副、林肯、方虎山、罗斯、卡琳等人都有所斩获。整个历程中，我的头一直是晕晕乎乎的，像在梦中。
“下面，我向各人宣布即将执行的任务，希望所有人都仔细听，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二遍。”
连长就是这样，一进入战前准备就变了小我私家似的，让人联想到刻薄和不近人情。
我从昏沉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心说来了，我倒想知道前指想让我们如何去送死。
警报声中断了连长的训话。
这里都是老兵，各人并不张皇，而是迅速疏散开，各自寻找掩体呵护。
“快看上面！”，卡琳尖叫着，用手指向天空。她的脸庞因为恐惧而扭曲。
我顺着她所指看去，不由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巨大的悬浮炮台，被我视作终极防御武器的要塞防御炮，正在亮黄色的光线中解体。
致命的火球自炮台内部并发出来，连珠似的光焰笼罩了炮台整体。
“快跑，要压下来了！”
所有人都在惊惧中狂奔。什么尊严、荣耀等等词汇，在绝对的扑灭性力量面前，显得那样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