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以为

　　时间逐渐流逝，太阳重新露出云端，将雾气驱散。大地又换了一番新的景象。

　　一个佝偻着身子的中年人走在一条小径上，憔悴的脸上泛着浅浅的笑意。经过他的苦苦恳求，那个一向脾气差劲的监察官终于做了一件好事，多给了他一个包子。

　　就连老天也似乎开心了，驱散了厚重的雾气。

　　老杉不知道家里的剧变，他手里拿着一个包裹，包裹冒着阵阵热气，看来里面装的应该就是包子。

　　他的法式有些悠闲沉稳，像是经过了一场狂风雨，然后迎来了彩虹。

　　这条小径是去他家的唯一一条路，因为小径穿插在森林里，所以并不感受炎热，而是舒适与凉爽。

　　正如他此时的心情。

　　一个衣着华贵的人横在路中间，远远看着慢慢走近的中年人，眼里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恼恨。

　　老杉看见那个拦住自己去路的朱紫，有些疑惑。

　　朱紫看出了他的疑惑，走上前去，离老杉更近些，开口说道：“我是余涵。”

　　老杉虽然是个穷苦的渔夫，但既然是渔夫，那肯定听说过余老板的声名，对于突然泛起在这里的余老板，老杉显然越发疑惑，而他竟然会主动上前和自己搭话。

　　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会在这里等着自己，肯定是醉翁之意，老杉虽然是个老实人，但还没有到达蠢笨的田地，他心中悄悄警惕。

　　余涵继续说道：“你叫童杉，对吧？”

　　老杉脸上的笑容散去，变得凝重，说道：“你想干什么？”

　　“你很幸福。”余涵平静说道：“你生了一个好女儿。”

　　老杉疑惑不解。

　　余涵看着他手里提着的包裹，终于露出了笑容，不知是讥笑照旧羡慕，说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尽管天气炎热，可是老杉的脸上却蒙上了一层寒霜。这个余老板若是针对自己，那大可不必说这么多空话，而他谈及到自己的女儿，再加上一些他基础听不懂的祸福之类的话语。他隐约的认为，情况不妙。

　　手上提着的包子还在冒着热气，而老杉的情绪却与之前天差地别。老杉说道：“你想干什么？”

　　与余涵的相遇，老杉只说了两句话，“你想干什么？”但是所代表的意思却是差异的。

　　前者只是单纯的疑惑，后者却是实在的担忧。他担忧余涵会对自己的女儿倒霉。

　　余涵从怀里徐徐拿出一把匕首，匕首用价钱不菲的锦布包着，没有显现出它到底有何等尖锐。

　　“要想救你的女儿......”余涵脸上的笑容消失，余下的是无尽的憎恨和伤心，他脸色狰狞地说道：“一命换一命！”

　　说完这句话，他的手稍一用力，匕首轻松地将值钱的锦布割成两片，两片锦布就像是秋天的落叶，飘落到地上，似乎化作了春泥。而匕首也终于袒露在光天之下，泛着耀眼的冷光，有一种异样的恐怖。

　　余涵将匕首扔到地下，然退却了两步，保证自己有富足的时间来从容地应对老杉的突袭。

　　可老杉是个老实人。

　　他现在只想保住自己的女儿，至于偷袭这种阴险的招数，他没有想到。

　　他徐徐地躬身，由于后背佝偻的厉害，他很快就将匕首拿在手里。

　　能轻松割破锦布的匕首自然极其尖锐，老杉如果想就地解决自己，便会立马将手中的匕首插进胸口。可他不想死。

　　一个毫无牵挂的人，纵然对世上的人没有了牵挂，可是对于自己生活的地方也会生出一些情感，所以没有谁会真正心甘情愿的死去。

　　更况且老杉牵挂着他的女儿，他还没有见家人的最后一面。

　　包子冒出的热气就像是汗水一般停在他的手上，他突然想起自己手里另有包子，他看着离他五步远的余老板，恳求说道：“麻烦你把包子送到我家，我无能，她们还从来没有吃过新鲜的包子。”

　　余涵颔首。

　　老杉笑了笑，将手中的匕首换了个偏向，瞄准自己，然后就像是拉车一般，用力的往回一拉。

　　余涵静静看着躺在地上宁静闭着眼睛的中年人，虽然他脸色憔悴，但最终照旧浮起浅浅的微笑。

　　老杉手中的四个包子也随之冲出包裹滚到了地面，因为包子是圆的，所以滚得有些远，粘上了一些沙土。但是他们依然冒着热气，若是揭开外貌的一层面皮，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你以为自我了结我就会感动？”

　　“你以为安然死去我就会饶过你的家人？”

　　“你以为几个肉包子就能让我辱没自己的尊严？”

　　“你们都得死。”

　　余涵适才的颔首是在认可老杉所说的无能，并不是允许为他做些事情。

　　余涵的脸颊浮现出异样的红，一根根青筋就像是蚯蚓，泛起在他狰狞恐怖的脸上，他显然癫狂到了极点。

　　......

　　心情最好的照旧那个脸色微黑的青年，他手里拿着新鲜的药材，心想曲小河母亲的病终于有了着落，对于自己将要救人一命，他的心里有着一丝很是特此外感受。

　　这种感受说不清道不明，但无疑是好的。

　　脚下是昨天踩过的柔软沙子，感受很舒适。

　　就在那个岔口处，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强壮的少年走在一起。

　　程繁感受有些奇怪，凭据他的了解，曲小河是一个视砍柴如命的少年，如此名贵时间怎么会下得山来？而童小蔓一直都和他的娘亲在一块，又怎么会和曲小河走在一起？

　　程繁快速跑向他们，才发现曲小河腰间没有别着柴，只是手里握着一把柴刀，面容凝重，似乎发生了大事。而童小蔓明亮的大眼睛早已红肿不堪，似乎是被蜜蜂蛰过，但更像是伤心太过的哭过。

　　察觉到有人靠近，曲小河谨慎而快速的遮在童小蔓身前，发现是程繁后，才松开了紧绷的神经。

　　“这是......”程繁有些不安，试探问道：“怎么了？”

　　曲小河叹了一口气，童小蔓听到程繁的问题，竟再次高声哭了起来。

　　程繁只得把目光转向曲小河，问道：“凌医生呢？”

　　“她......”曲小河有些为难，但照旧说道：“凌医生被杀了。”

　　程繁一懵，手里拿着的草药掉在柔软的沙地上，没有发作声音。他突然想起昨天在山顶上的一次对话，另有今天清晨凌可医的一番交待。程繁起初还不相信凌可医的话，只到此时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才明白，凌可医的忧虑是真的，难道这世上真的有这等奇异的事？

　　“这是最后一味药材，你分成十二份，给你母亲服下，应该没问题。”程繁看着曲小河将童小蔓送到这里，显然不放心，担忧另有人会害她，于是说道：“这里交给我。”

　　现在凌可医已经不在，想到她的托付，程繁只能暂时将童小蔓照顾好，现在是要等到老杉回来，把事情告诉他。

　　曲小河将草药捡起，不再多说，转身告辞。

　　程繁牵着童小蔓的手，往木屋走去。

　　他现在还不清楚事情的具体情况，只能等到童小蔓恢复正常后将事情的原委说出来，再来决定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