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沙老七说了几句狠话,但保证不再替鬼子服务。猴子和竹青也不去管他,让他自去。
那些保安队员被遣散,方庙镇是不能去了,让鬼子抓住还能有活命?各人背着一杆没有枪机的步枪,走到半路,把枪随便扔到什么地方,然后各自逃命去了。不提。
猴子和竹青,把卸下来的枪机扔进一个水塘里。两人重新化了装,直奔方庙镇而来。二十多里路,一个多时辰,就已经远远看见慈华寺的屋顶了。
猴子说:“妹妹,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在不在寺中。我们顺道去看看吧。”
竹青说:“我也想去看看老人家,上次黑松林一战,师父临阵教授武功,连话都反面我们说一句,就飘然而去。”
猴子说:“要不是桃林大爷说起,我们一直都不知道师父是义和团的英雄。另有,他一直不正式收我们做徒弟,桃林大爷甚至连姓名都不告诉我们。我一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竹青说:“这些老人家都是世外高人,不是我们能理解的。”
猴子说:“师父他们师兄弟三个,我们有缘见到两个了,而且都得其恩惠。也不知道大师叔还在不在人世,我们还能不能见到他老人家?”
竹青说:“这得看缘分了。”
猴子笑笑:“妹妹你相信缘分吗?”
竹青说:“缘分这工具原来就存在的,不需要你相信照旧不相信。”
猴子说:“这话什么意思?”
竹青说:“别说远了,就说一年前吧。有人对你说,丁竹青会和你一起抗日,还学会了无相内功和乾坤棒法。你会相信吗?”
猴子想了想说:“我还真有点不敢相信。”
竹青说:“可事实呢?我们真的并肩抗日,消灭了许多几何鬼子,我真的成了一个会武功的人。猴子哥,这是不是缘分?”
猴子说:“是,是。而且巧合的是,我们合修无相心经,还可以成倍增加功力。这位也是缘分吧?”
竹青说:“猴子哥,你说呢?”
虽然化了装,看不出脸上的真实心情,猴子照旧从声音中听出了竹青情绪的涌动。不由叹息说:“不知道缘分注定我们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竹青说:“怀善心,结善缘。”
猴子说:“妹妹说话有点师父的味了。请问作甚善缘?”
竹青说:“生于乱世,打鬼子就是行大善,结善缘。”
猴子说:“好,妹妹,我们一起打鬼子,行这大善,结这善缘,希望能得善果。”
竹青没有回覆,低着头,加速了脚步。
说话间,来到大庙山门前。一个十来岁的小僧人,正在玩耍。
这个小僧人是无心法师在路边捡的一个弃婴。无心法师说这孩子有十二年的佛缘,便把小孩养活,留在身边做了小僧人,法名无弃。
猴子说:“小师弟,师父在吗?”
无弃说:“你是方家的三少爷猴子吗?”
猴子吃了一惊,他不知道无弃怎么一句就道破了自己的身份。难道这次易容失败了吗?便问:“你怎么知道我是方家三少爷?”
无弃说:“你就说你是不是,不是就别和我说话。”
猴子看看竹青,竹青也是一脸迷惘。猴子说:“我是方志侯。是方家三少爷,行了吧?”
无弃说:“那你就不要小师弟小师弟的乱叫,你应该叫我大师兄。”
猴子说:“你这么小,就要做大师兄啊?”
无弃说:“我皈依空门已经十二年,你呢?”
猴子看看竹青,“噗嗤”一笑:“这么说,还真的应该叫你大师兄。”
无弃说:“让你叫大师兄也很勉强,你连师父的俗家门生都算不上。”
猴子嬉皮笑脸道:“那我就攀附一次,叫你一句大师兄好不?”
无弃说:“你不用惆怅。明天你就可以成为老大了?”
猴子说:“什么意思?”
无弃说:“明天我就还俗了。师父说,他都部署好了。明天会有人来接我,我跟那人去就是了。”
猴子虽然没有和无弃怎么玩过,这时突然有了一种不舍的感受。他说:“大师兄,你一眼就认出我是猴子吗?”
无弃摇摇头:“师父说的,这时候来找他的一定是猴子。要我在这等你。”
猴子说:“是吗?快领我们去见师父。”
无弃摇摇头:“师父昨天晚上就走了。”
猴子说:“师父留下什么话没有?”
无弃摇摇头。猴子心里突然生出深深的失落感。无弃说:“小师弟你等一下,师父给你留了一封信。”
猴子说:“大师兄,托付,快去拿来我看。”
无弃跑进僧舍,拿来一张纸,猴子接过来一看,上面有几个字:黑龙会苏鲁分会在方庙。
猴子把纸递给竹青,弯下腰去:“大师兄,师父还说什么了?”
无弃说:“师父说,这事对谁都不能说。”
猴子从行囊里拿出一块干粮,给了无弃,说:“谢谢大师兄。”
无弃接过干粮,张大嘴巴就要咬,忽又改成小口,咬下一小块,抿住嘴唇,慢慢咀嚼!
离开大庙,猴子和竹青,一路向南,纷歧会就进了方庙镇。
此时,天已黄昏,镇上行人稀少,不少人家已经关门,店家也大多打烊。人们不见秋收的厦悦,外族的强占,让这本不富贵的小镇越发萧条。
猴子和竹青因为心中有事,强压下心中的诸多感伤,装作不紧不慢地溜达。
前面不远就是方姓祠堂了。猴子的父亲方世雄,出资在祠堂边上盖了几间书屋,供镇上小孩免费念书。
教书的老先生方敬儒,不像方家豪富,但也略有田产。他教书不收学费,所以在方庙镇上广受尊敬。
猴子兄弟四人,都是老先生的学生。按辈分,猴子该叫他大伯。但他只让猴子叫他先生,以示师道尊严。
猴子竹青另有志远,童年和少年都在这里渡过。许多往事涌上心头。但二人脚步未停,越过祠堂,在祠堂边上第三家门口站住了。
周围没人,猴子上前敲敲门。那门立时就打开了。方敬儒老先生在门里面,说:“快进来!”
猴子竹青刚一进门,老先生就在身后把门关上。领着二人急遽走过天井,进入客厅,却未在客厅让座,而把二人直接带进里间。
老先生说:“郎一和兄弟和我只有一面之交,谢谢他的信任。二位现在里间暂坐,一会我这里有客人来,不管发生什么事,说什么话,都不要吱声,请二位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