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攻击
只是那“飞将军”并未与人“结婚”，仍旧每日都在挂牌，也没有谢绝见客。那么赵令郎不去上门参见，便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了。
倒是另有一种情况，小娘并未与人“结婚”，可以接待四方客。子弟去往教坊，每次也可选择差异的小娘陪伴，即是一龙双凤也无不行。
但有一条，遇到朋友闝过的粉头，子弟却不行再点，否则便算挖了墙角，是为不义。虽然，也不是没有变通的法子，好比原先的子弟摆桌酒席，遍请院中之人，言明与小娘再无关连，他的朋友再去找那小娘便无碍了。
难道是赵令郎爱煞了“飞将军”，高衙内却不愿割爱，赵令郎顾全朋友之义，又难解相思，是以为此发愁？
李娃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现在赵令郎在她眼中即是一个为情所困，为爱憔悴的多情种子。李娃越看越觉得怜惜，忍不住道：
“令郎可是爱煞了‘飞将军’，又不愿对不起朋友，这才日日忧愁？”
“嗯？什么？”赵令郎完全没想到李娃会突然说话，愣了半天才一脸懵懂的问道：“什么爱煞‘飞将军’？怎么又对不起朋友了？”
“您不是因为高衙内不愿成人之美，将‘飞将军’让，那个让给您，才发愁的么？”
“啊！？你怎么会这么想？完全没这回事！我一点儿也不喜欢那什么‘飞将军’女元帅的。”
“喔！”
虽然本着“客人永远是对的”的原则小声允许，但李娃心里半点也不信。你不喜欢人家老盯着人家院门口看个什么劲？说话的时候都不错眼，明明是很在乎的样子。
其后的时间乏善可陈，即是李娃盯着赵令郎看，而赵令郎则盯着窗外看。屋内依然是惯常的寂静，李娃无聊之下，小心思便盘算着怎么想个法子帮帮赵令郎，可惜想了一晚上，直到子时赵令郎离去，依然没想出什么好法子来。
她倒是越发确定自己是真的爱上了赵令郎，否则这么费心思，想着如何去治他的相思病做什么？到时他心满意足，只怕转眼便将可怜的娃儿忘了……
“我走了！”
赵令郎照旧交接一声，起身便走。
李娃忙起身相送，心里正患得患失，一会儿为赵令郎发愁，一会儿又为自己担忧。却不意赵令郎突然停步，李娃正漫不经心，一下撞到了赵令郎背上。
“呀！”
李娃红晕上脸，赵令郎后背好宽阔，好结实，一点儿不像看起来那么文弱呢。
赵令郎转身看到她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知是觉得呆萌照旧呆蠢。
“我真的不喜欢那个‘飞将军’！你可千万莫要自作主张的多事！我认真的！明白了么？”
“明白了！”
李娃连连颔首，小声答道。心里却想，莫非自己的一片真心终究照旧感动了赵令郎，他已不再迷恋那“飞将军”了？临此外嘱咐是怕自己妙想天开？
所以他其实是有些体贴我的！？
他心里有我！
李娃独自站在门前乱七八糟的想着，待回过神来，赵令郎早走得没影儿了。
……
这是赵令郎第五次来了，仍旧是一碗香茗，仍旧是呆呆静坐，怔怔的看着“飞将军”的小院门口。
李娃百无聊赖的看着赵令郎，原以为他已放下心结，甚至被自己真心感动，有些喜欢自己了。谁知依然故我，照旧老样子不理人，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夜色已浓，马上便要亥时了。突然，赵令郎眼睛猛地睁大，满身明显的发抖了一下。
“怎么了？”
一直关注着他的李娃紧张的问道，一面顺着他的目光看已往。这夜月灼烁亮，洒下满地清辉，只见“飞将军”小院门口正站着几人，正在施礼叙话。看样子是有贵客到，“飞将军”亲自到院门外迎接。客人是一位面容清矍的中年人，举手投足间颇有贵气，一看即是高官显贵。
赵令郎这是看到意中人接待此外客人，心中痛楚，是以才这般心情么？
李娃正遐想间，不防赵令郎猛地起身，撩起袍子便向外奔去。起身起的太快，将椅子带倒在地，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可他绝不在意，看也没看一眼便闷头跑出去了。
“令郎！赵令郎！”
李娃连声呼叫，急遽追了出去。适才赵令郎的脸色明显有些差池，这般跑出去，定是要去找“飞将军”。不说那些花魁名妓原本派头就大，容不得唐突。即是那客人，看起来也不是好招惹的，他这一去可莫要惹失事来。
果真，李娃刚一出门，便看见赵令郎的背影正向那边疾奔。
“令郎！回来！快回来呀！咱们再想措施！”
李娃人小腿短，虽没缠足，却又哪里跑得快？只能在后边连声召唤，可赵令郎恍若未闻，一会儿功夫已跑远了。
待李娃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近前，小院前的气氛已经颇为紧张。只见中年客人一脸恼怒，正在训斥赵令郎。李娃大为焦急，冲上前来挡在赵令郎身前，高声道：
“误会！都是误会！赵令郎只是路径不熟，这才误闯了此处，绝非有意冲撞贵客。贵客莫怪，姐姐莫怪！”
李娃说着连连赔笑施礼，又转过头来向赵令郎使眼色，说道：“奴家的屋子在那边，奴带令郎已往，下次莫走错了！”
“简直莫名其妙，不知所谓！”
李娃转转头来，却见中年客人满脸怒容，撂下这句话拂衣而去。再看“飞将军”和她的丫鬟翠红，只见二女心情很奇怪，似乎见了什么离奇的事情，却不是生气的样子。
赵令郎似乎遭受了极大的攻击，呆呆的站在那里，不言也不动，似乎对外界的事情已不再体贴。“飞将军”与侍女站了一会儿，轻叹一声，向赵令郎施了一礼，摇摇头自转身回屋。
“令郎！我们走吧！”
气氛实在有些诡异，李娃心里有些不安，上前轻轻拉了拉赵令郎的袖子。不意赵令郎竟似脱力了一般，顺着她的力道坐倒在地。李娃连忙去扶，又哪里扶得动？
李娃急得差点掉下泪来，却见月光下赵令郎嘴唇微动，似在说着什么。李娃附耳去听，只听他断断续续的重复道：
“真的！真……的……”
“什么真的？令郎！？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一起想措施好吗？”李娃不知他得知了什么真相，竟这般失魂落魄，但眼下也只能如此慰藉了。
“呵呵！想措施！？能有什么措施？”赵令郎摇头苦笑，接着道：“我早该知道这些都是真的，可不亲眼看看，心里总存了一丝侥幸……”
“总能想出法子的！即是天大的事情，咱们一起想措施啊！”
“呵！天大的事情！？天，就要塌了！”
说着，赵令郎激动起来，手一撑站起了身，一溜烟的跑走了。
李娃一头雾水的站在原地，只觉今晚遇到的一切都那么诡异，想破她的小脑袋，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