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莱在“实情”与搪塞之间犹豫,本以为只是简朴的聊天,没想到李小艾感受如此敏锐,敏锐到她不能搪塞,可同样的作为朋友,金莱再清楚不外李少龙的想法,要是她敢现在将这一切告诉李小艾,那恼羞成怒的李少龙,绝对会干一些自己不能接受的事。
“早知道这样,就不去试探李小艾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受,真欠好受”,这种感受令金莱郁闷,却不得不正视李小艾的逼问,
“我是为了抨击岳子灵……”
良久,金莱终于开口,先是看了眼一旁的余绕,苦涩中带着歉意一笑,这才直视李小艾,“他是为了帮我”。
迎上金莱视线,李小艾却并没有说话,一方面是不想打断金莱的情感,另一方面,是因为在这怅然又混浊的情绪里,李小艾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当个及格的听众,至少先将前因结果了解清楚再疑问也不迟。
“我以前有个男朋友,厥后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
“与岳子灵有关?”
或许从来没想过一切的起因是挚友,一直以来,余绕都以为是金莱加入李少龙情感,一直以为金莱即便帮李少龙,也单单出于朋友的立场,骤然听到竟然是李少龙资助金莱,一时没忍住,开口询问。
回覆她的,是金莱痛苦的闭眼,
“岳子灵有不行推卸的责任!”
一字一句,似乎每一个字都化成刀尖,刺着喉咙而出,只是听着,便让人险些落泪,可见压抑在心中的情感何等浓烈。
在这令人窒息的痛苦中,余绕沉沉一声叹息,没有说话,搂过金莱不停抚慰,该说什么呢?还要说什么呢?一切都明白了,难怪她有不得不加入的理由,难怪,她支付一切价钱也在所不惜,果真,在知道真相后,她便不能再阻止金莱了。
又一声叹息,余绕转头看向李小艾,“这事我也知道,两年前闹的很大,只是没想到竟然另有岳子灵加入其中”,
“既然李少龙并不喜畛乩子灵,而金莱又想抨击,这对李少龙来说再好不外……”
余绕的话点到为止,并没有说的很透,可能是忌惮金莱的情绪,饶是如此,李小艾也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她不想自己再逼问。
纵然心里仍有疑问,她也不想再刺激金莱。
李小艾默然,显然余绕知道的要比自己多得多,才会在听到那个名字时阻止自己再问,“两年前,不就是李少龙转学去盐张中学的日子,是因为这件事吗?”李小艾推测着,明白不能逼的太过,究竟,这其中牵扯到金莱死去的男友……
其中的伤痛,不宜翻扯太多。已经结痂的伤口,也不应再撕裂开来里外审察。
虽然仍不知道为什么李少龙对岳子灵这般忍让,甚至偶尔支付情感,但李小艾不想再推测了,以她十几年阅历所能想到的极限,无非就是你帮我,我为朋友复仇的戏码。
此时的李小艾,并不明白世界上的难题不总是关于情感,有时候,生活上的难题会让情感不得不让步……
或许她永远都不会明白。
此时的李小艾,默认了余绕的提议,不再追问。
甚至还为事件并不是自己推测那般困苦而松了口气,为李少龙另有所选择而开心,以至于早上李母带来的郁闷,也随之烟消云散,既然是针对岳子灵的局,那李母再怎么喜畛乩子灵,也于事无补。
“我先去用饭了,你们聊”,
缄默沉静的气氛连续了许久,放下担忧的李小艾,再面对金莱的痛苦,有些不知所措,致歉的话说不出,慰藉的话又不会,只能逃避。
“是我叨扰了”,李小艾刚刚从椅子上起身,金莱便从余绕怀中抬头,一脸歉意,“我回家了,否则老妈又该担忧”。
“你一小我私家可以吗?”
余绕有些担忧,也随着站起来,这么一来,李小艾欠好直接离开,只能随着站在原地。
“有什么不行以”,手指拂去眼角的泪痕,金莱破涕为笑,似乎仅仅一句简朴的体贴,便让她又恢复了往日的张扬洒脱,“生活了十几年的都市,我还能丢了不成”。
李小艾总感受金莱这话意有所指,可余绕却只点了颔首,竟不再多言,不留客,也不担忧,情绪转换之快,让李小艾一时反映不来。
直到金莱离开后很久,李小艾才想明白,自以为贴切的体贴,往往会给对方肩负,尊重朋友的选择,远比自以为是的体贴更有用。
虽然,想明白之前的李小艾,只能一脸茫然地看着金莱与余绕作别,看着她低头缄默沉静了一会,再抬头即是一脸笑意,“明天来我家用饭吧”。
“好啊”,
余绕微笑,似乎早料到金莱的邀请,是以不急不缓,如清风徐来,摇曳着柳梢,撩人心炫。
李小艾就是在这如画美景中迷茫,隐隐有些明悟,却终抵不外这盛大迷障。
“你要不要去我家玩?”
走出房门的金莱突然似想起了什么,扶着门框转身,邀请一直低头不言的李小艾,歪头挑眉间,有些难言的兴奋,可惜这兴奋隐藏在红肿的眼眶下,李小艾只看到了伪装的坚强,心中莫名一痛,对金莱的愧疚愈甚,
拒绝的话说起来也有些欠美意思,
“我明天……要出去”,
“来嘛,明天肯定会很热闹”,
“我……”
“她明天要去约会,哪有时间去你家”,
“约会?”
金莱惊奇,不知道是因为李小艾不去她家,照旧因为李小艾要去约会,但直觉告诉李小艾是后者,于是欠美意思转为怕羞,李小艾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趁此时机,余绕附在金莱耳边解释了有关“文昊”的事,而因怕羞目光躲避的李小艾,并没有看见金莱脸上的兴奋徐徐转为没落,似乎还带着心疼,
“那真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