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庆回到村子,他走进了胡大娘的家,院子里堆放着石磨和一堆农具,那是胡大叔送给他们的,几间屋子都上了锁,想到以后再也吃不到胡大娘的饭,听不到小青儿的笑声,李延庆心中就空荡荡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在喊:“庆哥儿!”
李延庆连忙跑了出去,只见不远处两名李府的家人扶着爹爹李大器回来了,
李延庆吓了一跳,连忙迎上去,“我爹爹怎么了?”
“你爹爹喝多了,老爷让我们把他送回来。”
李延庆见父亲喝得酩酊烂醉陶醉,连忙在前面带路,两名家人将李大器扶进家里躺下,这才告辞走了。
在李延庆影象中,父亲从来没有喝过酒,今天预计是心里兴奋,便破了戒,没想到竟然喝得烂醉陶醉。
李延庆没措施,只得给父亲脱了鞋,将他扶睡好,又拿床被子给他盖上,这才关上门,让父亲安平静静地睡觉。
他回到自己房间,坐下来开始提笔写书,他这段时间颇为勤奋,《大圣捉妖记之火焰山》已经写完,第三部《大圣捉妖记之大闹天宫》也已经写了四万七千字,再写三千字便可以交稿了,今晚便可写完,他计划这两天抽个时间去一趟县城。
但李延庆只写了几行字便想起一事,他连忙放下笔,起身从自己枕头下面取出一只铁盒子,慢慢打开,里面是一把小巧尖锐的匕首和一本绢册。
匕首就是胡大娘给他的那一把,他用这把匕首救下了小青儿,胡大叔便将匕首送给他留作纪念,他将匕首放在一旁,拾起发黄的绢册,这就是所谓的武功秘籍了。
封面上写着扈氏剑法,原来是剑法,自己还以为是刀法呢!李延庆看了看下面,下面是主人的名字,台甫府扈文,应该胡大叔父亲的名字,原来大叔真是姓扈,胡只是假名。
掀开第一页,上面画了个短衣男人,正侧身挥剑横切,旁边有招式名字,叫做巫山断云,李延庆不由挠挠头,这一招很是眼熟,不就是自己杀狗那一招吗?
李延庆又翻了翻,一共只有七招,四攻三守,最大的特点是洁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这倒挺切合他的性格。
李延庆便将绢册收了起来,决定有时间练一练,说不定在要害时刻还真能保自己一命。
李大器一觉睡到天黑才醒来,他口干舌燥,一连喝了两大碗水才停下,李延庆告诉他,胡大叔一家去台甫府了,可能要过几个月才气回来。
李大器点颔首,“我知道了,那以后你去保正家里搭伙吧!他给我说过频频了,每月给他家一贯钱,你的用饭问题就解决了。”
李大器并不太体贴胡盛一家去向,他和李延庆纷歧样,他虽然也十分谢谢胡盛一家,但他骨子里却多几几何有一点瞧不起胡盛这样的粗人。
以前是因为落魄,他才不得不放下架子,现在他又徐徐挤进了家族上层,他需要和族长、保正搞好关系,胡盛家一走,他正好让儿子去李真家搭伙。
“爹爹似乎心里很兴奋,居然喝酒了!”李延庆不想多说胡大叔的事情,便岔开了话题。
李大器用拳头击一下手掌,兴奋道:“今天真是好消息一串,族长春天要去汴京,和那边的李氏宗族协商族谱合并之事,决定让我和他一起去,又说考虑把县里的工业交给我管。”
李延庆一怔,“我们李家在县城另有工业?”
“虽然有!”
李大器摆摆手,“先别打岔我,这个还不是最好的消息,最好的消息是马县丞要调走了,似乎是降职去哪个县当主簿,老天终于开眼了!”
李延庆的脑海里立刻泛起一张一尺长的马脸,那个家伙要调走了吗?这倒真是个好消息。
“爹爹,李家在县里有什么工业?”
“似乎有一家酒馆,其他另有几家店肆,具体做什么我忘了。”
李大器十分兴奋,他已经没有希望加入科举了,但又不宁愿宁可这辈子窝窝囊囊渡过,也渴望有那么一点小权力,使族人尊敬自己,所以获得族长的青睐,获得治理家族工业之权,便成了他梦寐以求之事。
李延庆却有点不以为然,治理家族工业也是替人打工,要想腰杆子挺起来,还得自己当东主,只是这件事李延庆仅有个朦胧的念头,等明晰下来后再和父亲商量。
李大器走去客堂,开始收拾香案准备拜祭亡妻在天之灵了,这时,他突然记起一事,又跑回来对李延庆道:“庆儿,明天我们要去一趟汤北乡。”
“去给娘扫墓吗?”李延庆只知道她母亲安葬在汤北乡,她娘家就在那边。
李大器点颔首,“虽然要给你母亲扫墓,爹爹都快三年没去了。”
“为什么?”
李延庆愕然,居然三年没有给亡妻扫墓,这可不切合父亲的性格啊!
李大器犹豫一下,小声说:“你娘安葬在丁家墓园,他们禁绝爹爹靠近。”
李延庆有点糊涂了,他拍了拍额头问道:“爹爹能不能给我说清楚,娘的墓地不是爹爹花几百贯买下的吗?另有棺木什么的,怎么自己花钱买下的墓地还不能靠近,这是什么原理?”
李大器叹了口气,“庆儿,就算京城的墓地也没有那么贵,是你外公恨我,逼我高价买丁家的墓地,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赔偿,爹爹愧疚你外公,所以便允许了,也多亏族长肯借钱给我。”
李大器咬一下嘴唇道:“你外公是个势利小人,我原来立誓这辈子绝不再见他,但为了给你娘扫墓,咱们还得去装装样子,我之前已经托人去捎过信了,明天带你去贺年。”
.......
汤北乡位于孝和乡西北偏向六十里处,沿着官道向北走,到了被契丹骑兵射马那个岔路口再向西走二十里便到了。
越日天不亮,李延庆跑步回来便和父亲上路了,李大器向保正李真借了头健驴,父子二人一人骑一头驴沿着官道向北而去。
李延庆骑驴技术不佳,主要是他腿上无力,不像岳飞、王贵他们蹲了几年的马步,但他发现自己追随胡大叔跑步后,腿上的力量倍增,才跑了一段时间,竟然比得上蹲一年的马步了。
现在骑毛驴也变得很轻松了,再也没有了第一次骑驴那种驾驭不住的感受,他这才意识到胡大叔教自己的跑步要领真有神奇功效。
难怪胡大叔临走时再三嘱咐自己千万不能中途而废,等十年后看效果,李延庆尝到了甜头,越发坚定了跑步的信心。
“爹爹去过东京吗?”李延庆和父亲一路闲聊。
“六年前去过,也是这个时候,爹爹去东京加入省试,东京真是个好地方啊!比汤阴县富贵千百倍,爹爹第一天逛街居然迷路了。”
李大器的心境徐徐开朗,想到从前的趣事,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晚上在外面晃了半夜,照旧巡街的军士把我送回客栈,几个同伴还以为爹爹去喝花酒不想回来了,一晃这么多年已往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爹爹认识李冬冬吗?”李延庆笑问道。
李大器一怔,想了想道:“是潜山房那个二冬瓜吧!他在京城混得不错,听说开了家茶室,不外我预计是在城外开的那种苦力茶室。”
“为什么?”李延庆不解。
李大器嘴角露出一丝不屑道:“能在城内开店肆的人多数有配景,轮不到他。”
“你问他做什么?”李大器又奇怪地问道。
“前两天我给他家写了幅对联,他觉得不错,昨天在宗祠他便邀请我初五去他家用饭,他说摆了几桌酒,邀请我也去。”
“就只邀请你吗?”
李大器心中有点失落,居然请儿子不请老子,不外一转念,自己和儿子较什么劲,他心中释然,便笑道:“你去吧!不外要记着一点,他虽然和我同岁,但也要叫我一声二叔,他可是和你同辈的,你别闹了笑话。”
李延庆哈哈一笑,“那我是不是还要准备点压岁钱给晚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