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按套路
凋灵为人造BOSS，一般而言造出来后没过多久就会被击杀，掉落物用以制作信标，大多放于官服各势力的大本营中“镇宅”。
然而却有这么只凋灵制造出来后没被击杀，反而活到现在，成为明睿阶智能，要么就是因为活得过久，要么就是天天呆在人类身边。
但是，谁会让凋灵呆在自己身边呢？
我们走进窟窿，四周全是噼里啪啦燃烧的火焰，偶尔还能见到自然生成的蘑菇。窟窿内有片灵魂沙高地，堆砌成高台，我们刚登上去，身子便突然下沉，移动变慢，似乎灵魂被沙子吸去。
高台尽头，凋灵庞大的身体轮廓在红色的地狱迷雾中若影若现，三个骷髅头颅平视前方，眼眶内的深洞里也透出红光来，头颅下的肋骨支撑起整个身体，尾骨像船舵一样维持着她在空中的平衡。
插件显示出凋灵王恐怖的进化阶段——明睿42%，危险水平为极高危，插件自动将其信息标成红色，并发出警告声。
凋灵王左右两边各站着两个怪物。左边是个烈焰人，右边是个女巫，正是之前见到过的巫婕。
巫婕见到我时眼神躲闪，装作不认识我。我也没搭理她，这次来找的是安灵。
“晨曦，你退游戏，向指挥层通报。”我转头付托道。
谈判虽然不会交给我们进行，指挥层会连线进来，直接与安灵商量，我们所肩负的只是个传声筒的作用。
我带着其他人继续前进，凋灵王见到我们也慢慢飞过来，主动开口说话。令我感应惊异的是，她拥有巨大恐怖的身躯，狰狞邪恶的面孔，发出来却不是咆哮，而是成熟稳重、清冷优柔的女声：
“人类的使者，接待回到地狱，请坐吧。”
她用了“回”这个字，很是考究，意有所指。可见，刚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谈判便开始了。
“多谢。”我点了下头，和队员们盘腿坐到地上，回话道，“陛下之名，如雷贯耳，平日里早有耳闻——元神国家中最强的王，地狱的主人。今日一见，果真是帝王之姿”
明褒暗贬，把她的话顶回去先，谈判开始前，不能落于下风。
安灵选择避开我的锋芒，笑道：“半残之身，偏安一隅，岂敢称帝。”
此话一出，我马上明显地感受到，现在在眼前的不是MC游戏里的怪物，而是明睿中阶的人工智能。
“半残之身”与“偏安一隅”一语双关。“半残之身”既指凋灵没有手脚的身体，也指人类现在的武功被废、科技倒退；“偏安一隅”既指自己始终守着地狱没有扩张，也指人工智能受制于MC世界，只能呆在卫星上。
短短十二个字，既讲明立场态度，又做出提醒。
“陛下谦虚了，半残之身尚可称王作主，若为全盛之时，一隅之地岂可容身？”我接住她的话，提出担忧。
“杯中游龙，管中居象；山有二虎，笼有三蟹。不存在的。”安灵说道。
我点颔首，向后望去。晨曦已经退出游戏去找指挥层的人了，预计没过多久他们就会连线进来。招架安灵的话有颔首疼，我实在是懒得继续。
……
联合军总部内，萧辰站在办公室内盯着墙上打印出来的舆图看。那是十五图的战略部署舆图，图上用种种巨细差异形状各异的标志标出联合军的部署情况。
他身后还站着几个指挥员，除了副总指挥杰西外，整个指挥层基本上都在这儿。另外，另有几张陌生的面孔，以及智能导师青田藤一。
萧辰用铅笔敲着舆图，转头问指挥员：“杰西在游戏里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安灵态度如果不行，弄欠好得留下一个特遣队在地狱内。他只能让另一个特遣队单独去侦察，否则就得再派人进去。”指挥员说。
“派人是不行能的，连T20都有几队搭进去了。只用一个特遣队进行侦察，万一被守尸，我们在敌后的眼睛就被掐瞎，也不稳妥。”萧辰立马否决。
“那……”指挥员犹豫了。
这时办公室的门响了，晨曦推门进来，见到里面这么多人，愣了一下，接着才赶忙立正，说道：“陈诉总指挥，我们已经和安灵接触！”
“好。列位，我们已往吧。”萧辰对所有人说道，接着又付托指挥员：“你现在进游戏，把我的态度告诉杰西。你们两个先讨论出几个方案，我等下再已往。”
萧辰带着人和设备声势赫赫走进我们的寝室，将已经进入游戏的我抬上轮椅，推到另一个空旷的房间内。他们将接线插入我手里的虚拟机，通过转换器将图像投影到屏幕上，全部人也都带上耳麦，进行连接。
我在游戏里立刻受到讯息，说有设备实验接入，是否同意。
我立即同意。下一秒，萧辰等人的图像显示在我视界左下角，萧辰的声音也传入我脑海：“喂，易欧逸，能听到吗？”
“可以，声音清晰。”我点颔首，又对安灵说道：“可以开始了。”
“好。”安灵稍稍往后飞了点距离，再次降落，并将尾骨收到身下。她的侍从烈焰人和巫婕也走过来，复立于其两侧。
“安灵，对于我们提出的事情，你觉得如何？”萧辰身后一个黑衣人说道。
我立即将问题转述给安灵。由于连的是我的机械，他们说的话，安灵是听不见的，只能由我转达给她，当个传声筒。
安灵没有直接回覆，而是说：“克利威之前向我提出过建设同盟的请求。”
我看到萧辰那边的人都缄默沉静了，脸色欠悦目。按逻辑看，安灵这是摆明着要敲竹杠，搬出克利威来坐地起价。
“那你其时同意了吗？”黑衣人问。
正常讲，她应该会说什么“我还没允许”或者“我还没回复”之类模糊的词汇来对萧辰他们施压，取得主动，进而提出要求，说出“如果你们……，我或许会考虑拒绝”之类的话。
结果她却语出惊人：
“我同意了。”
萧辰那边的人马上面面相觑。进攻四图，剿灭克利威一战，安灵干预与否险些可以决定胜败。原本安灵的态度也很温和，明确体现过不想与人类直接反抗，希望通过对话解决纷争，结果现在却弄出这一手。
摆明了，谈崩。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能谈的了。萧总指挥，准备第二套作战计划吧。”黑衣人起身便要离开。
萧辰眉头紧锁，脸黑得吓人。对他而言，安灵的话彻底讲明了人工智能内部已经联合起来，他不能再继续接纳分化瓦解的战略推进计划了。
“传话吧。”有人敦促我。
我盯着摄像头里的萧辰，用眼神示意他。他也注意到我，小声询问我想干什么。
我提出我的想法，萧辰听完后与周围人商讨了一会儿，将统一意见告诉了我：
“可以试试。”
于是我微微一笑，问安灵：
“那么也就是说，克利威觉得你会帮他，对吧？”
安灵听到我说的话，三个头颅上六个眼眶内的眼神同时泛起了颠簸。她先是看了下右边的烈焰人，烈焰人纹丝不动；接着看了下左边的巫婕，巫婕满脸邪笑地与安灵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