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冰伦紧紧盯着面前女孩的双眸,在那清澈见底的瞳孔深处,他似乎看见了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女孩。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熊啊?”
“因为每只熊都像我的提伯斯啊,可以在我危难的时候守护着我。”
“那行,我带着一车的‘提伯斯’来见你。”
“你终于肯以真实面目来见我了啊,我已经怀疑了不下十次你是不是个女生来欺骗我情感的。是的话也没关系,我们当好姐妹!”
那个时候,他看着游戏对话框里的无厘头话语,忍不住笑了。认识她的那半年,是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可是他却不敢轻易在现实中与她相见。他的身边存在太多这样的人,不择手段地接近他,他畏惧她也是这种人。
等他确定她基础不知道他的身份,所有的举动都是源于最真挚最单纯的美好,他决定带着一车毛绒熊来见她了。
这是他一辈子最忏悔的事——他为什么不来的更早一些?
“你认识Nancy吗?”他从层层思绪中脱控,直勾勾地看着面前以不解的眼神回望他的女孩。
听到那个再熟悉不外的名字,南茜眼中泛起了一刹那的忙乱。
这小我私家,认识前世的她?他用的是虽是问句,但是语气不容置疑。
能从大洋彼岸追到这里来,南茜还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她该怎么回覆?
“不认识。”保险起见,南茜选择了这么回覆。
“东家已经告诉我了,你为了怀特夫人的立意手撕了一件衣服。那个立意其时并没有宣布于众,只有怀特夫人的女儿Nancy知道。”
“你在撒谎。”苏冰伦将南茜的忙乱看在眼里,语气里也带了一丝怒气。
两人之间是片刻的寂静。
“算认识吧。”叹了口气,南茜最终只能认可,“不外麻烦你别以这种方式逼问我好吗?”
她嫌弃地扭头拿眼神示意苏冰伦横在她肩上的手臂,这种壁咚的小花招拿来骗骗小女生也就而已,放在她身上是不起任何作用的。
可是苏冰伦并没有把手拿开,依旧眼眸深沉地注视着她:“告诉我,怎么认识的,她现在在哪里?”
“打游戏认识的,只是在网上有交流。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家世差距那么大,我怎么可能见获得她?”南茜微微皱眉,没好气地回覆。
不外从苏冰伦脸上的神情来看,应该是友而非敌。那又如何?她都死了,还找她做什么?
“你不行能没见过她。”苏冰伦顿了一下,“你身上的每一丝气息都很像她。两小我私家只有相处过很久,而且你刻意地模仿她,才可能有同化的趋势。“
每一丝气息?别说的似乎他有多了解她一样,她基础就不认识这小我私家好吗?
还模仿……她干嘛模仿她自己?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也没有模仿任何人,我就是我!”南茜这次真的恼怒了。
抵着她说这么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看来他不仅是一个满大街找美女的失常,照旧一个疯言疯语的神经病。
“是的,你没有模仿。”苏冰伦突然神秘莫测地朝她笑了一下,让南茜瞬间有一种心慌的感受。
接着她便听见了最不行思议的话语:
“因为,你就是Nancy。”苏冰伦悦目的眼睛里蓦地流露出一股深情,让南茜的白皙晶莹的耳垂微微发红。
“你……你开什么玩笑?Nancy她死了,死在了酷寒的太平洋里!”南茜努力维持着镇定,她有一种自己已经被彻底看穿了的感受。
这人到底是谁?这种感受让她十分没有宁静感。
如果是对头,还要将她再杀死一次吗?
“你怎么知道她死在了太平洋里?”
“听新闻说的。”
“新闻只播报了泰罗先生吸毒自杀,其女失踪未知。”
苏冰伦脸上的笑意更多了一分,原本对这种想法感受难以置信,现在却是越来越接近他的推测。
到现在,他已经完全确定了。
“这个世界上科学也无法解释的事有许多。”苏冰伦突然俯身,在距离南茜只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住,“Nancy,你还在世,真好。”
望着男生似水柔情般深邃的双眼,南茜感受自己有些喘不外呼吸。
蓦地,她使出了全身的劲儿将男生推开,叉着腰喘了口气,并拿手在脸一侧的虚空中扇出一阵凉风。
“你别靠这么近行不行啊!热死我了!就算我是Nancy我也不认识你,更况且我不是。”
最后一个“是”字的尾音还没消失,南茜就听到苏冰伦的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接着就听到他说道:
“你于九月底在学校的人工河自杀,被救醒后变化巨大,一向结果落后的你在接下来的月考中拿到了除了语文以外接近满分的结果。拥有你身份信息的银行卡余额接近九十万,你在城西的那个IP一直活跃在某家以网站建设为主的任务平台,你的网站ID为‘小篮球’,进行了14笔交易。这些能力……”
“你到底是谁!”南茜没有等他说完,径直打断了他。她一直觉得自己很乐成,没想到自己被监视了都不知道。
原来她所有精心想要掩盖的秘密早已经袒露在别人面前,她现在只感受到说不出的挫败。
“我是ice(冰)。”
ice……ice……ice……
《英雄荣耀》美服第一,世界黑客榜前十,说要成为她的提伯斯的那小我私家。
南茜无力地靠着毛茸茸的玩偶滑坐下来,她抱住膝盖,将头深深地埋进去,抑制不住地大哭起来。
公仔柜台外的空道上,一个舔着棒棒糖的小女孩拿着沾满糖渍的食指指了指里面的两人。
“妈妈,你看,那个年老哥不给大姐姐买玩偶,大姐姐哭的好伤心……”小女孩瘪了瘪嘴,像是也要哭起来的样子。
“妈妈,把我的玩偶分一个给大姐姐好欠好?”
“年老哥很有钱的,会给大姐姐买,我们不要打扰他们,乖。”母亲抹了抹女孩嘴角的糖渍,牵着她快步离开。
两处对立的柜台中间。
苏冰伦蹲下身,有些手足无措。
他不知道怎么慰藉一个女孩,想要接近他的人趋之若鹜,他从来就不需要在意别人的情绪。
可是这一刻,他多想取代她伤悲。
南茜的肩膀还在不助地抽动着。
她以为自己很坚强,很风物。在这具身体里活了二十多天,她以为她抗过了所有的苦与伤。
她在一夕之间毫无预兆地家破人亡,她以为她的那个身份已经彻底死去,不再被一小我私家记起。
可是今天,曾经的人突然泛起在了她的面前说,“你在世真好”。
就像一个不吭一声熬过了毒打和辱骂的小孩,在听到一句最轻的问候便泣不成声。所有的伤心在这一刻如潮水般涌出,席卷了整个她。
“你蹲着哭多累啊,要不趴在我身上哭吧?”想不出来怎么慰藉,苏冰伦轻咳了一声这么说道。
“你走开……我可只是把你当朋友。”听到这句话,南茜哼了一声,眼泪却是止住了。
“我才不会对一个没见过的人动心呢。”
南茜抽噎了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蹲了太久,本就先天性贫血的她有一刻晕眩,控制不住地向一旁倒去。
苏冰伦眼疾手快地拿身子扶住了她,顺势让她倒在自己的怀里,却被对方反映过来推开。
“非礼啊你?”因为哭过,南茜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她低着头一言不发地朝外走去。
这是在怪他以前一直不愿见她吗?苏冰伦无奈地笑了笑,也放开了抓住她的手。
不外他不会满足只有朋友的关系的。
嘴角微微勾起,苏冰伦随着南茜走出了华兴百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