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辰处置惩罚完六界的事回来,告诉我,他在六界开辟了一块虚空,计划在那里制作界主宫,问我喜畛仵样的修建气势派头。
我说都喜欢,因为只要有夜辰的地方,我都喜欢。至少那时我是这样认为的。
之后,夜辰都陪在我身边,没有了六界的琐事,这让我们相处得很愉快。美好的时光飞逝,这是我与夜辰最平淡,最值得珍藏的日子,也正是因为有这段时光,才让之后的我那般撕心裂肺的痛。
时间褪去了青涩,我长成了大女人,不再是那个粉嫩嫩的小娃娃了。
这天,夜辰说,要给我一个惊喜,他用术数蒙住了我的眼睛,我没挣扎。视线再次恢复灼烁时,一座古香古色的宫殿映入眼帘。
耳畔边是他柔情的话语,他说:“曦儿,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嫁给我,好吗?”
甜蜜在心里蔓延,将心填的满满的,全是他,再装不下其他人。
我刚想说好,脑袋却像是炸开了一样,疼痛难耐。一个声音在呼呼的风声中嘶喊,“回来,回来……”之后,眼前即是一黑。
再次睁眼,我睡在圆形的公主床上,纱幔外站着一身黑袍的夜辰,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夜辰……”我开口,嗓音干涩难听,不堪入耳。
我以为他会转过来,像以前那样摸摸我的头,对我笑笑,或是说几句慰藉的话。
然而他没有。
“醒了?”他甚至都没有转过身来,语气里带着疏离。
我满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艰难的支起身,撩开纱幔,抓住夜辰的袖子,他却不着痕迹地闪开,像是碰到了脏工具。
看见这样的他,心痛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他不喜欢我了吗?明明适才他才说他要娶我的啊,怎么就酿成这样了?
他徐徐转过身,声音发沉:“雪曦,荏苒不见了。”
荏苒?那个由他亲自刻上命格的时间女神?可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以为他是要我资助找人。
“七上神不是都下界了吗?怎么会不见了?”我问,“她是在哪儿消失的?我可以帮你找。”
“你还不明白吗?”夜辰的声音抬高,我坐在床上,恰悦目到他那血红的双眼。
“明……明白什么?”嗓子里像有火在烧,以致于我的发音越发沙哑,每说一个字,都是巨大的挑战。
“你应该知道,两个世界相撞会酿成一个新世界吧?”
我不想说话,便点颔首。
“然而新世界肯定会有裂痕,荏苒的消失即是裂痕。裂痕会越来越大,最后,新世界又变回两个世界。”夜辰笑得癫狂,“你知道,所有的界主都追求治理更大的世界,我也一样。”
听见他的话,我心里隐隐有了推测:“所以……”
“对,所以我要修补裂痕。”眼前的人身上,再找不到我认识的那个夜辰的影子。夜辰能给我心安的感受,而这小我私家,正蹂躏着我的心。
夜辰的话越来越接近我心中的推测,我再也忍不住,问了出来:“所以你要让我塑魂,取代荏苒?”
塑魂,就是强行把一小我私家的命格剔除,刻上另一小我私家的命格。这就意味着,我将不再是雪曦,永远的酿成另一小我私家,不再有任何关于雪曦的影象和意识。
“是。”他完全没有要否认的意思,“事不宜迟,开始吧。”
他在手心划出一道血痕,鲜血化作雾气,包裹着我。口中念着塑魂诀:“以吾之血,塑汝之魂,时光荏苒,待青丝白三千,孤留世间。”
“夜辰,我恨你!”泪从脸上滑落,这是我作为雪曦留在世上的的最后一句话。
我始终想不明白,夜辰究竟是有多狠心,才用他的血来塑我的魂。要知道,塑魂的历程中,哪怕只有一滴界主的血,塑出的魂便再也没有盘旋的余地,再不能变回原样。
也就是这样,哪怕以后夜辰忏悔了,也不能把雪曦变回来。至于为什么,在神王发现我时,背后有雪曦二字,这可能就与我的来历有关,虽然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哪个外星球的物种。
梦在这里终结,泪,静静地淌。
温热的大手抚摸着我的脸颊,久违的温柔的声音响起:“曦儿,别哭,我会意疼。”
是夜辰。
我吓得立刻睁开眼睛,蹦了起来,生怕夜辰又要拿我去塑魂,让我从雪曦酿成荏苒之后,又从荏苒酿成另一小我私家。
然而,他的扮相却让我凌乱在风中,眼前的人,像以前那样的俊朗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中分的长发,左黑右白,脸也从中间分出一条线,左白右黑,衣服同样是两种颜色,就连左右两只手的颜色也是一黑一白。
“你……”这是要去唱戏吗?话都到了嘴边,被我硬憋回去了。
若是以前,我是他的曦儿,挖苦他没毛病。但现在,我是荏苒,他是界主夜辰,七神的主人,我的主人,说这样的话,他分分钟可以要了我的命。
夜辰脸上闪过一丝失落:“曦儿,你都想起来了,对吧?”
“你是哪路小仙?是你救了我?”我故意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既然他不要我了,我便把他忘洁净。
他愣了愣。
“本宫是神界的时间女神荏苒,哥哥是神王,与冥界关系甚好,”我重新上摘下唯一的簪子,孟婆说,那是我和冥肆的定情信物,“你拿着这个去冥界,就说你救了荏苒公主,他们会满足你一切要求。”我故意瞒着他我嫁给了冥肆,因为我知道他的疯狂。
他接过簪子。
我心下微微一松,这样,没了簪子,我便可以和冥肆也断洁净了。
虽然影儿一巴掌没拍死我,但我的心已经死了,无论冥肆,照旧夜辰,我都不想与他们有任何瓜葛。
或许,我可以效仿陶渊明,归隐田居,远离世俗,也就远离凡间的骚动了。
抬眼看去,界主宫的部署与我上次来时险些没有变化,只是这里的一切,都似乎蒙上了一层薄雾,看不真切。
这里,不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