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庸在脑中快速检索,很快找到了关于魑魅山的消息。
魑魅魍魉,魑魅山这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善地。事实上,市面上关于魑魅山的听说大多和山精野怪有关,这是一个公认的禁地,如非须要,周遭五里都不会有人靠近。
这个名字从小僧人嘴里说出来,有一种诡异的违和感。
张三花并没有听过这个地名,但也觉得有些奇怪。她看向林庸,发现林庸神色庞大,心中疑惑愈甚。
“看样子,这魑魅山中的精怪是已经被小师傅降伏了?”
福信双手合十,又唱了声佛号,随即才开口解释。
“林施主莫要取笑贫僧。世人愚昧,以为魑魅山中多鬼魅,林令郎乃书院众人,自然不会不知道其中内情。”
这顶高帽子带上,若林庸说自己不知道,反倒显得他不学无术了。
张三花原来就不喜欢他们弯弯绕绕的说话,伸手扯了林庸的衣袖一下。林庸转头对上她的心情,就知道张三花这是又不耐烦了。
“那处的磁场有点问题,会使人和动物的偏向感发生杂乱,很容易发生鬼打墙的错觉。有些人进去了转到死也出不来,有些人侥幸出来了,只当是被精怪迷惑,这才有了魑魅山的名字。”稍微解释了一下,林庸又看向福信,“小师傅,不知我说的可对?”
福信低头,道:“林令郎自然是对的。”
“那好,我刚适才说,进去的没几个能走出来,既然小师傅算到机缘在那里,可否送佛送到西,带着我们走一趟。”
“理当如此。”
福信很乖顺的应承了下来,林庸满意所在了颔首,又看向张三花。张三花被他这一眼看的莫名其妙,换了个站的姿势。
“三花可知魑魅山身处那边?”
张三花老老实实摇头,林庸就取了一张白纸用镇纸压住,寥寥几笔勾勒出一幅舆图。
“比例有些差池,但或许是在这个位子。”
林庸在图上画了个圈,张三花凑已往一瞧,微微皱眉。
这魑魅山,在斛州以北。就是说,如果他们要取得这一批粮草,就得渡过珍水,夺下斛州。
而要夺下斛州,摆在他们面前的第一浩劫题,即是如何渡江。
“这江上没有桥?”
张三花刚问出口,就知道自己问的多余了。珍水既然被称作江,即是水面宽广,此时的造桥技术还没好到可以制作一座横跨两岸的石桥。既然如此,就算有桥,那也是木板桥之类的,只要劈面把锁链一斩,他们就再无过江的可能。
除非造船。
可是,这年头会造船的人那可是凤毛麟角,即便寻到了合适的手艺人,造船也是很需要时间的。
这些念头在张三花脑中转了一圈,忽而都被全部抛开了。
这些问题林庸肯定考虑过,既然他敢让她兴兵,敢让福信带路,那肯定是有自己的措施。
林庸原来想看张三花苦恼的样子,但见她一脸的无在乎,就悄悄的有些失望。几句话让福信退了下去,林庸又转过来逗张三花说话。
“三花,要拿下斛州肯定要渡过珍水,可珍水上只有一座铁索桥,如果那边切断了锁链,那我们可就是转动不得了啊。”
林庸这一番演出情绪真实情感丰满,偏张三花完全不吃这一套,就一副你脑子是不是有病的心情看着他。
被这么看了一会,林庸自己就没劲了。他干笑了一声,伸手想去轻轻戳一下张三花的额头。
“你怎么就真的一点不担忧呢。”
张三花伸手把他的手指握住,白了他一眼。
“说吧,你有什么措施。”
被张三花握住手指,林庸从胸膛中发出了一声低笑,顺手把张三花的手捞到了自己手里。
“三花莫不是忘了,庸华帮是做什么的?”
庸华帮,主业经商。
为了跑商,没有交通工具运载货物可不行。再加上庸华帮近几年把生意都做到了南越,走水路可比陆路要方便的多。所以,庸华帮有船。
还不少。
“把这么多人一次性都运已往不太现实,但我们可以先选一批精英,从离斛州稍远的地方上岸,直接绕过斛州去往魑魅山。”
林庸又把路线在纸上稍微画了一下,张三花看了一遍,觉得有些远。
“或者,我们先运一部门人已往,直接把斛州打下来,再去魑魅山。”
林庸看张三花一说起攻城眼睛闪闪发亮,心中又无奈。
“三花,如果可以我自然也想如此。但是,这样难度太大。斛州守备的力量不弱,我们没有攻城器械,光靠人命去填,怕是填不下来。”
张三花撇了撇嘴,虽然知道林庸说的有原理,但心里照旧有些不平气。
“有确切的防卫结构和人数么。”
“三花。”林庸微微叹了口气,“你不能总是觉得我什么都知道。我是个念书人,又不是什么密谍暗探。”
张三花不为所动,又问了一遍:“有么。”
林庸目光庞大地看了张三花一会,从箱子里翻出几张纸来。
“这是三个月前的布防图,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变化。至于人数,同样是三个月前的消息,挂号在册的约有三万人,但具体有几多就不知道了。”
拿过布防图,张三花心里开始盘算。
在册的有三万,考虑到吃空饷的情况实际人数肯定只会更少,但到底少几多这就欠好说了。遇见脸厚心黑的,三千人的在编都能报出一万人来。
嗯,暂时算作两万。
平日里的巡逻布防图,除非派人秘密潜入,真要打起来其实没什么用。张三花要这个,主要是看整个州府的结构结构,看看从哪边突破才更有利。
“可以运几多人已往?”
“趁着夜色,最多能运五千人。”
五千人,对两万,照旧攻城,在没有器械的情况下着实太少了。
张三花有点想啃笔头。
“否则,照旧先去取粮草,让其他人先练习着······”
“我再想想。”
张三花一把打断了林庸的话,照旧想再试试。
林庸看着她,见她神色坚定,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坚持。
但是既然她坚持,他就让步。三花虽然平日里冷淡了些,但并不是没心没肺的人,若是乐成率太小,她也不会让手下的兵去送死。
见林庸颔首,张三花嘴角不自觉地翘起,又飞快地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