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人流涌动,广播声连续播报着航班托运行李运输的去向,提示在履带上取走箱子的旅客们拿出证件。
嘈杂的人声险些掩盖了所有来自一小我私家的声音能提供的讯息,正因如此,宋乔雨只能依靠单纯的视觉分辨十米外的人行动的去向。
——恰巧,这是他擅长的选项。
人们的肩膀相互碰撞,行李推车滴答转动,不时发出难听逆耳的摩擦声。
在这个杂乱的情况中,冒充的温宜廷伪装得天衣无缝。他直接混迹在人群中,绝不引人注意,步履急遽,但与周围的人没有什么差异。
视觉死角遮住了大部门脸庞,只留下微微显露的下巴。这样的伪装使得他在人海中难以辨认,稍不留心,就可能在他与人擦肩而过时错失。
只是宋乔雨相当谨慎。
随着冒充的温宜廷沿着扶梯下行、穿越接机长廊、直到离开机场,宋乔雨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道身影。包罗确认衣服鞋袜、身形法式,同时也做好了他会随时变装的可能性。
直到走出机场大门,被常青市的微风吹拂到脸上,宋乔雨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他很快提起了精神,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这个斗胆的冒牌货想要脱困,最大的可能性是利用车辆。
而他们亲自把他送出了困绕圈。
邵梓自然早给他做好了准备。
一辆公务车停在了门路近旁,这原本是接待昱州市众多警官的车辆之一,在实时联络的历程中最终确认停在冒牌货出门的出口。
在被接待人的临时要求下,当地警官等在车内混在接人的车辆当中,随时可以捎上宋乔雨出发。如果假温宜廷驾车逃离,他们也自然能跟上。
但假温宜廷并没有这么做。
他目视着车道上的车流,没有多作停留,而是穿越马路向前走去。宋乔雨发现跟踪目标的脚步越来越快,于是也加速了速度。
这样一前一后,他们穿越四周的车流、车道,一路向东北偏向前进。
机场所在的区域并不富贵,除了上下机的航站楼四周有些人流,别处都因为飞机的噪音没有几多商户,只有零星的陈旧住宅楼在几百米开外,也都是机场建成前就存在的地方。
除此以外,另有一些厂房坐落在远处,只是也都大多空置。究竟机场四周确实有诸多未便,远处另有许多空地,建设这座新机场时也有相应的赔偿政策,许多厂家都换了地方。
这些全部都是宋乔雨在耳麦里听见邵梓提示的内容。但他们究竟不是常青市的当地人,只能临时调取一些信息,所有讯息都要靠临时的查阅,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当地警方相同。
宋乔雨只知道,自己不能让这个冒充的温宜廷离开视线当中。
前面是一个拐角,走到尽头即是横穿向里的围墙,只有一条路。宋乔雨原本保持着距离,结果在经过拐角处发现凭据原先速度应该在那的人消失不见。
他跑了!
宋乔雨早就料到自己的跟踪或许已然被发现,之所以滞后一个拐角也是因为没有另外的岔路。
他坚决开始奔跑,而且在数十秒后便直接看见了假温宜廷的身影。
宋乔雨神色一厉,脚步不停,对方竟也慢下了脚步,甚至转过身。
“我发现你了。”
他拿出了一把匕首。
宋乔雨自然是毫无惧色,只是眯眼盯着匕首的位置,放慢脚步向前,准备应对闪避利器任何可能的袭击。
那人还用着温宜廷的一张脸,脸上却没有几多心情,显得比飞机上越发生硬。在宋乔雨靠近到五米规模的一瞬间,他像是要反身刺来,却在宋乔雨准备起手夺刀时猛地一个错身。
就这么一个错身,他竟然攀爬上墙壁,撑着栏杆跳了下去!
宋乔雨还真没想到有这个偏向。为了规避的同时缴械对方,他的重心已然偏向,因此恰好错过了时机。
他追到墙壁上先往下看去,只见到下面是五米的高度,不足以让人摔伤,却让假温宜廷进入了由围墙困绕的一片区域,完全制止了直接交战。
这人早已熟悉地形,对被追踪的情况早有准备,甚至在隐忧后刻意避战让搪塞自己的人未便正面交手!
但这里的视角显然比别处更好。宋乔雨可能不明白战略,但深知视野优越的重要,目标已经被圈定在了墙体规模内,他一直看着假温宜廷进入被圈住的厂房,沉声对着耳麦开口。
“目标进入大楼,我……”
“不用继续追。”他被打断了,梁安从容不迫的声音从对讲机另一端传来,“你等在外面,听指示。”
宋乔雨听这话眸光一闪,心下自然存疑,正要回覆什么,他那敏锐的视力就觉察远处假温宜廷正在进入的修建中,五层的位置窗口处有人。
抬头一看,正是梁安。
他竟像是早知道黎明会最终锁定这个修建,在宋乔雨和黎明上演一场追逐战时提前抵达了目的地,不知道怎么进入了围墙,而且似乎是有意要和某个家伙在这里碰面。
单独碰面。
宋乔雨隐约感受到一种很是熟悉的直觉,但他说不清究竟是什么。
——与此同时,远在千百公里以外,一位不知名的复姓知名人士随手关闭了平板上的实景舆图界面,然后在若有所思之下接通了另一通电话。
另一边。
监听器里传来的声音淡定从容,“我已经到了常青市。对,有人跟在我后面——之前见过的那批人。”
听到这样的话,邵梓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和他们所有的料想完全相符,这个伪装成“温宜廷”的人就是黎明。
二代黎明。
他是于宣仪的亲哥、李永清的后继者、以及疑似和多种案件有着异常联系,逐渐不止致力于“铲奸除恶”非法行为的在逃罪犯。
或者这时,该用他最初,也是最接近真实的名字来代指他:
白晨。
“时机正好——邵警官,是你吗?”白晨突然笑了一声,竟然直接提点出了邵梓的名字,“就在刚刚,你听到我在说什么了?”
他知道有人在偷听?
邵梓呼吸一滞,刚想费尽心思冒充自己知情甚多借此回覆,然后突然觉察这是自己的监听设备,并非双向通讯,自然不行能让对方获得答案。
回应只有一片寂静。
面对这样的境况,白晨停顿了一下,像是因此明悟了什么,“原来如此……你什么都不知道,看来我需要威胁的人不是你。”
他似是想到什么,竟然笑了笑,明显的笑音从音质粗拙的窃听器转达了过来,邵梓感应耳畔似乎扫过了什么一样,“果真……是你这家伙。”
猝不及防之下,信号截断。
监听器在恰当的时机被毁,而白晨仰头看憧憬上一个楼层的栏杆处。
梁安正静静站立在那里的高处,眼中意味不明,同样回望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