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军心涣散

　　且说汉军攻陷黑山，前线张燕得知大吃一惊，又闻安守忠弃关降了汉军，连带着谢映登、王君可二人一并投了，张燕只觉怒气冲顶，头脑发昏。

　　单雄信闻言也痛骂王君可、谢映登二人忘恩负义，竟为了苟活，坏了兄弟情义。

　　程咬金见状道：“单二哥莫要动怒，王谢两位兄弟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此番降了汉军想肯定是有难言之隐。”

　　“能有什么难言之隐，让他们二人竟弃关掉臂，投靠了汉军？无非就是为了逃得一命，还能得享荣华富贵！大头领，不如我们现在就杀回去，我单通定要手刃此二人！”

　　单雄信越说越气，伸手一拍桌子反而牵动伤口，马上疼的咬牙咧嘴。王伯当见状想要说几句话，却又无从开口，叹息一声之后，只好默不作声。

　　张燕缓了好一会终于缓过来气，深喘一口气，手指敲打着桌案道：“如今之际，困守于此已无用处。高览雄师与我军坚持月余，以往我军以此为屏障以御袁绍，兼之可收得粮草钱粮，供众兄弟享用。如今，黑山已入汉军之手，此地也不必再守。如今袁绍在东，劈面逆其锋锐，恐难相敌。若是我军西归，又恐刘备收了冀州郡县，随后掩杀。唉，真是难也！”

　　程咬金闻言也皱眉道：“既然如此我们不是要在这等死了？现在咱们正面跟袁绍打也打不外，咱们要是回去也怕被袁绍追在屁股后面打，除非咱们能酿成鸟飞了去。”

　　张燕闻言摇头道：“非也，吾有一策。袁绍之敌并非只有吾等，袁绍三万雄师于我军鏖战一月，想必也怕那白马将军南下冀州。不若我军先撤出冀州地界，再在黑山入口之处布下疑兵，想来高览等人不敢追入黑山。而我大队戎马弃了辎重，连夜奔袭黑山，或可拼死一搏击退汉军，若再延误下去，到时军无战心，自是无力回天矣！”

　　程咬金等人闻言皆颔首称是，于是张燕带着大队戎马连夜赶回黑山，又留青牛角领兵三千在谷口布下疑兵，阻退袁军。

　　袁军则趁此时机将之前被黑山贼所攻略的郡县一举收回。高览本欲一鼓作气杀入黑山，一举荡平张燕，高欢却说劝高览道：“如今冀州黑山悉数退去，想肯定是那张燕与天子厮杀正紧，赶回去支援。我军杀入黑山除多添伤亡外，别无益处。不若放张燕回去，让他与天子斗个你死我活。我军便驻扎在此坐山观虎斗，岂不美哉？”

　　高览闻言称善，遂从高欢所言，只分兵扼守所收失地，并不杀入黑山与张燕再战。

　　而汉军这里，杨林与皇甫嵩已然会为一军。杨林见安守忠谈吐特殊，且足智多谋，李归仁也颇为勇武，竟又将此二人收作自己义子。

　　杨林也问道安守忠那日所布阵法，才得知原来安守忠所布阵法也是长蛇阵，只是学的略微有些差异，故此摆出来只像个七八分。

　　且说汉军已扫平黑山诸贼巢穴，安守忠向皇甫嵩禀告道：“禀太尉，据某推测张燕得知黑山已被我军攻陷，恐怕会轻装疾行来袭我军。依吾之见，我军只需如此这般，定可大北张燕！”

　　荀攸闻言亦颔首称是道：“回太尉，安将军言之有理，某也以为此计可行！”

　　皇甫嵩见荀攸亦是赞同，付托诸将部署下去。

　　且说张燕这头轻装疾行奔回黑山，本欲打汉军一个错手不及。而安神通却奉安守忠之命，带了数十个亲卫，混入张燕军中，四下散布蜚语，说黑山已经全部落入汉军手中，张燕此去即是去送死。

　　那黑山军士卒在前线征战月余，不知内情，又有闻老巢沦陷，俱都是惶惑不安，被蜚语一扰，马上军心大乱。

　　安神通又散布说张燕欲报投敌之仇，所有降汉之人届时攻陷黑山，一个不留。

　　其时军中，颇有些前从黑山逃回的军卒，更有故意被汉军释放的士卒，纷纷传言汉军所到于民无犯，还开仓赈粮；降卒愿归家乡的尽皆释放。

　　原本张燕想要隐瞒诸人保全士气，不意蜚语四散而开，数日之间，士卒接连逃走。不外区区三日，大营之中，士卒散去六千余人。

　　张燕见军心变故，饶是掌军多年，也不禁恐慌，遂召集众将道：“军中蜚语纷纭，不行持久。便在今夜速击汉军！”

　　当夜一更，张燕将军中所余士卒分为三队，程咬金领一队戎马在前，王伯当领一队戎马紧随其后，自己与单雄信领后队，各队间距十里，依次出发，悄然往汉军营寨。

　　谁知刚行出十数里，手下便已来报，军中士卒纷纷逃亡。

　　张燕眉头紧锁，然已近汉军营寨，若要停下整顿，恐怕被汉军知晓，只得令巨细头目尽力裹挟士卒，一起进军。

　　行到三更，军士逃走十之五六。张燕看队伍稀疏，有苦难言，又怕军心更乱，脸上强行挤出几分笑容道：“这样也好，士气尽散者全都逃了，留下些敢厮杀的，还能增添士气。”

　　且说黑山军行到一半，稍作休息，整顿行伍。突然前面王伯当遣人来报：“大头领，汉军军于前沿伏击我军，两军厮杀，我军士卒逃散颇多，请大头领速速增援。”

　　张燕闻言便令全军人马一起前行，谁知刚刚起行，后队又开始奔逃，左右喝止不住。

　　前进十里，只见两军摆开，相互厮杀，此时远处山峰之上，汉军将阵型摆开，阵中许多张燕军军中士卒的眷属呼亲唤友，一时间张燕大队人马士气瓦解，纷纷往汉军偏向叛逃，任凭张燕如何呵叱，犹禁止不住。

　　两军相战刚刚半个时辰，却已接近尾声，张燕见身旁只剩千余死忠亲信，四周周无数汉军呼喝喊杀，不由得潸然泪下，“想我张燕浪迹半生，放得存身之地，一朝兵败，百万雄师只剩这千余戎马尚伴左右，呜呼哀哉！”

　　单雄信见状大叫一声道：“吾今日即是战死在此，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兄弟们，可有敢与我一起冲阵的！”

　　张燕见状面露悲怆之色，一把拉住单雄信道：“算了吧，如今局势已去，已无力回天。不如保全兄弟们的性命吧！”

　　张燕说完又看向一旁的程咬金道：“程将军，劳烦你去汉军那里通报一声，就说，张燕愿降，还请汉军放众兄弟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