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兔儿仙30
袁小小跑了几步才想起来要救老鼠的事,她转过身,略显粗鲁地拿后腿蹬住一只老鼠的脸,然后往后用力推——没措施,她又没有手,正面实在没地方下手。
稍一用力,其中一只肥老鼠就被推出了洞口,缺耳朵的瘦老鼠钻进洞来,抖了抖一身的土,抬头看着袁小小:“你还挺有措施。”
袁小小道:“你们住在四周吗?我有事稍后想请你们帮个忙。”
“资助?吱吱,我们可是老鼠,是小我私家看到我们就往死里打,怎么帮你忙?”
“只要你们允许资助,以后你们的宁静由我卖力,怎么样?”
两只老鼠觉得有些稀奇,肥老鼠后知后觉:“难道你就是那只传说中的……兔儿仙?”
袁小小下意识想否认,但想到自己目前的身份,其实也并非是说了假话,再则,老兔子也没说过必须要人的香火才行,说不定动物的也可以?
袁小小便清了清嗓子,矜持所在了个头:“我现在是南府当家主子的座上宾,我说什么他都市听的,你们考虑一下,怎么样?”
两只老鼠立刻左右围在袁小小身边:“人听得懂你的话?”
“这个你们就不用管了,我现在有急事……”袁小小下意识想看表,低头看到一双爪子才想起来差池,只得又冒充看了看天色,道,“如果你们考虑好了,明天晚上,你们还来这里等我。”
说完,她转身就跑,然后又一拍脑袋转转头来,冲着那看到库房有人收支的老鼠说:“你说你看到有人进去又出来,之后库房就没再开过了,你看清那小我私家什么样了吗?”
“没看清,”那老鼠道,“那人身量挺高的,我其时的视角不太方便,只看到一双脚,鞋子是……玄色的,边缘有一圈白边。”
“知道了。”袁小小松了口气,好歹有条新线索了,她立即转身朝沁梅院跑去。
一次两次三次,白兔收支主屋院子就跟回自家似的理所虽然,出院子也再没人拦了,门口两个护卫看着那白兔飞驰着离开,摸了摸下巴:“兄弟,你说这兔子……该不会真的通人性,是个兔儿仙吧?”
“我不信,”另一个护卫打了个哈欠,琢磨着什么时候换班,“她也就顶多跟令郎有缘,也是她命好,谁不知道令郎不喜养宠物?换做其他的,指不定就被赶出去或者直接炖了。”
“可我总觉得她有时候……似乎听得懂我们说什么。”狐疑的护卫摇了摇头,“你说也对,世上怎么可能有神仙,巫神国的人早就说过了,神已经陨落了,他们是神最后的宠儿,所以才有与动物相同的能力。”
那两个护卫的话被风吹散,袁小小着急找南十郎,压根没注意听,若是她能听到此言,也许对这个世界又能有一个新的认识了。
袁小小顺着小路,一路习惯性地以杂草、树木、花丛为遮挡,很快寻到了沁梅院前。
南十郎原本的计划本不应随意出门,可现在浅笑之死有变,南十郎自然也得打断计划重新来过。
他此时正坐在莲和公主屋内,旁边站着殷勤端茶递水的安莹,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
半夜三更,男人随意披了外衫,散发在背,三千青丝如瀑坠下,“白皙”面庞虽显脆弱,在火烛下和夜色的遮盖下又多了几分说不清的俊美。
莲和公主暗地里审察他:不得不说,男人长得十分好,没了白昼好逸恶劳,胆怯卑微的态度,看起来倒是顺眼了许多。
按理说,这里才是二人配合的寝屋,“丈夫”回来自然是莲和公主服侍,伉俪二人要么说说话,喝品茗,要么做些“有益身体康健”的事情,这才是新婚中常见的相处方式。
而此时伉俪二人如同敌人般对坐,莲和公主压根没坐在丈夫身边。她本已休息了,中途被“令郎回房”的声音惊道,忙乱间在单薄的内衫外披了斗篷,十指紧紧拉着斗篷内侧,生怕被看去一点春景,待丈夫如硬闯内室的“流氓”,脸色十分欠悦目。
安莹作为贴身侍女,今日本是陪房,睡在外室,听到南十郎回房的声音,眼珠子一转将本已拉好的披风脱掉,就着单薄的内衫起身迎接,一汪大大的眼瞳里满是期待和温情,看向南十郎的眼神,似乎她才是这里的主子,而眼前的人正是自己忖量的丈夫。
这主子俩人的心态完全是反的,说起来也是让人啼笑皆非。
莲和公主一动不动,拉扯着斗篷,僵硬道:“主爷……这时候来是做什么?”
此话出口未免有些不妥,二人本是伉俪,丈夫回自己屋子需要什么理由吗?可莲和公主此时管不了这许多了,她生怕这男人突然说身体好些了,计划施行伉俪之礼了……想起前几日这男人连妻子都不敢回护,还左躲右闪结结巴巴,不敢对那无礼的廷尉监如何,她就存了一肚子的恶心。
她不想多看男人一眼,撇开头去,这时候才注意到男人身边的安莹正一眨不眨地看着男人的侧脸,那神态……
莲和公主心里咯噔一下,似有欠好的预感。
正走神,那头南十郎开口道:“深夜前来,多有叨扰……为夫与公主结婚月余,却从未亲近过公主,让公主独守空房,实在心有愧疚,为夫……”
安莹眼底闪过嫉妒的阴影,下意识抬头朝莲和公主看去。这一抬头,两个女人眼神蓦然对上,安莹愣了愣,立刻转换了态度,微微皱起眉,一脸担忧地对公主摇了摇头。
莲和公主回过神来,看向南十郎,她心里正觉离奇——那是错觉吗?她适才似乎看到安莹对自己有所……不满?
不,定是错觉,安莹背后没有靠山,出生欠好,不似自己是天子娇女,她不依靠自己还能依靠谁?谁都可能叛逆自己,就安莹不行能。
扪心自问,她对安莹险些如同姐妹,再没有哪个主子会如此看待自己的侍女了。
莲和公主心里七上八下,一时有些坐立不安,努力劝慰自己,连南十郎的话都没能听进去几分。
南十郎顿了顿,微微侧头,温和道:“公主?……心莲?”
莲和公主被那一声直呼其名激得毛骨悚然,猛地抬头,一句“你叫我什么?”差点出口,又赶忙压回舌下,努力扯出一个似哭还笑的心情:“主爷说……什么?歉仄,我最近有些……有些不舒服。”
她低了下头,将自己一瞬间的忙乱收了起来,她想:定然是自己的错觉,这些日子发生太多无法预料的事,定是这些事令自己没了主意,刚刚安莹明白是在担忧自己……提醒自己不能对南临公口无遮拦,此时与“丈夫”僵持,对她们肯定是倒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