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兔儿仙14
袁小兔正大灼烁地“旁听”起来。
莲和公主叹气道:“姑佑王来了又有何用?我那陪嫁时的双鱼玉佩不知为何落在了赫清明手上,他说是在临月楼发现的……”
说到此处,莲和公主咬牙切齿:“你别看咱们南临公那走一步喘三下的模样,居然另有心思在外头养女人!”
安莹一愣,她今日不在,命案之事虽有人见告于她,但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却不知情。
“临月楼有个叫浅笑的,”莲和公主扣紧了扶手,用力到指甲开始发白,“说那娼-妓与主爷乃朱颜知己,关系密切,此番那浅笑身死,赫清明那狗工具怀疑是我因嫉妒下的手。”
莲和公主没注意安莹眼底闪过的震惊,阴测测道:“我那好皇兄,预计巴不得抓住我的把柄,故允了赫清明来视察我。”
安莹愣了片刻,想起前一夜那陌生女子,可再一想时间又对不上——莫非那女人也是临月楼的人?照旧其他什么青楼的人?主爷面上遮得点水不漏,居然喜欢流连那种场所?
安莹只恨自己居然没有尽早发现,主爷身体孱弱,始终未与公主同房,她居然也天真地信以为真,以为主爷是真的身体欠好,没想到……
安莹眯起眼,忍下心中恨意,道:“据说那贱-人死得很惨?”
莲和公主未注意她语气里的冷漠,只以为心腹侍女在为自己鸣不平,颔首道:“我基础从未听说过这小我私家,为何要去暗害她?赫清明那混账工具……”
安莹想了想:“公主的陪嫁都在库房统一保管,要拿到双鱼玉佩并非难事,只要检验案发前后收支库房的人,必能找出眉目,可问题是……为何要栽赃公主?”
莲和公主揉了揉眉心:“我又如何知道?”
“……或许我们该这样想,栽赃给公主对方会有什么利益?”
“利益?”莲和公主手一顿,“皇兄如果能借由此事定我的罪,便能让我与四王断了联系,指不定还能顺水推舟让四王吃一记教训,谁都知道母后是由他们一手培养,送入宫中,母后在位时他们也常以‘照顾干孙女儿’为由常送信于宫中,还给我送过许多礼物,若是我背上命案,即是教育无方,说不到母后头上,拐着弯儿总能将风吹到四王耳边上。”
安莹颔首:“这是其一,另有一点公主可别忘了,如今你乃南府当家主母,若是治了你的罪,南府可能置身事外?主爷可能置身事外?”
莲和公主压根没替“丈夫”考虑,此时被提醒了,才微一蹙眉:“这样说来……倒是比含血喷人打四王的主意更方便。”
“难道此事乃陛下所为?”安莹琢磨,“若是如此,倒也说得通。”
南临公与四王如同姑丰头顶悬着的利剑,能除掉一个算是一个。
袁小小对南府的了解其实始终不多,一来她口不能言,只能靠别人说了之后听到几多算几多,二来那唯一能与她对话的男人总是不愿与她多说几句,连带南十郎的身份、家族、这个国家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南府看起来岌岌可危,为何南十郎非得伪装不行,此间种种,她俱是一无所知。
先前通过莲和公主的话,她能勉强知道这个国家的皇权并不稳当,大权旁落,险些在所谓的“四王”以及“南府”手里,可眼下看来,南府不外如此,并未如同莲和公主话中有多了不得,照旧说是因为南十郎藏得太深,所以她看不出来?
另有,南十郎虽承有爵位,又有郡公封号,但说到底似乎与“权臣”并无关系,反而像是个做生意的,平日也从未见南十郎上朝或做过与“公职”有关的事情。
袁小小一头雾水,到如今只摸清了莲和公主的身世以及她的计划——被皇兄,也就是姑丰帝坑害,下嫁南十郎,目的是为了引起南府与四王之间的矛盾,祸水东引。
那安莹则对南十郎有情,也就莲和公主还未看出来,一心一意信赖着这个所谓“心腹”,袁小小看着安莹苍白的面色,阴狠的眼睛,心里叹息:如此看来,这里头最单纯的反倒是莲和公主了。
可怜她失去怙恃呵护,又被兄长算计,本以为有心腹在旁出谋划策,哪里知道对方也藏着小心思,真真是造孽啊。
袁小小砸吧砸吧嘴,外头的人在门外小声道:“公主,奴把兔儿仙喜吃的苜蓿带来了。”
袁小小:“……”谁说她喜欢吃草了???
几分钟后,袁小小母鸡蹲在地毯上,面无心情砸吧嘴,将苜蓿草吭哧吭哧吃了下去。
粉色的小舌头时不时在鼻子上舔一圈,莲和公主疲惫地叹出口气,侧躺在贵妃榻上:“我总觉得这里头不大对劲……”
“公主的意思是?”
“姑丰那人性格阴晴不定,断是喜欢翻脸不认人,但论起心机却并不如何,”莲和公主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如蝴蝶羽翼,橘色的火苗在那羽翼上镀了一层暖融融的边,教她精致无暇的脸更显出几分脆弱的美感。
莲和公主若是不摆出平日自豪的模样,仔细看,其实是个难得的美人——天生的皇族贵气并非轻易可掩盖。她深吸口气,闭上眼,缄默沉静半响道:“安莹你说得有理,此事必是谁想借我打压南府,至于到底是不是姑丰,尚纷歧定。”
安莹低头,轻声道:“是奴妄加臆测了,还请公主恕罪。”
“哎,你也是为我着想,”在心腹面前,莲和公主未用尊称,淡淡道,“而已,无论如何,总会教凶手露出狐狸尾巴,咱们静观其变吧。”
“是……”安莹应了声,却未有退下的意思,莲和公主等了等,莫名睁开眼,清澈眼底透出几分疑惑。
“安莹可另有事?”
“昨夜,”安莹动了动喉咙,尽力将自己的委屈和恼怒压制下去,公务公办地汇报,“昨夜奴前往主爷屋内,意外发现主爷……与一陌生女子在一起。”
莲和公主愣了愣,微微倾身坐起,长发如瀑布从肩头流泻而下:“陌生女子?是何人你可有看清?”
“奴未看清,”安莹叩首道,“奴照公主所言,想尽措施接近主爷,自以为得了时机,却哪知……”
安莹深吸口气,闭上眼:“奴辜负公主心意,奴有罪。”
莲和公主皱眉,颇有些奇怪:“我从未听闻府内有谁与他一起……”
“奴昨夜也想不明白,今日听闻命案之事,倒有了些想法,”安莹道,“会不会又是……临月楼的人?”
莲和公主眯了眯眼:“你找个时机联系‘骨头’,让他私底下查查昨夜谁收支过南府。”
“是。”
“临月楼……”莲和公主拽紧了长袖,“派咱们自己的人,私底下去查临月楼的底细,切记不要让赫清明发现。”
“是!”
面无心情吃草,莫名其妙成了临月楼“小姐”的袁小兔:“…………”
老娘真是招谁惹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