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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阳花干枯在十八

那歌谣再不能和你唱

向阳花干枯在十八 卿当长思 2812 2017-01-31 23:20:01

  “十多莲花九朵开,只有一朵没有开……”

  “你笑我的牙嚯嚯,我笑你的酒窝窝……”

  “葱辣鼻子,蒜辣心,辣来辣去不外瘾……”

  也不知道唱些什么,横竖奶奶喜欢坐在炕上,唱这几首歌谣,她抬着头,轻轻摇着身子,微笑着,就这样,一小我私家唱自己的歌。

  妈妈去了另一个世界之后,做饭的事情就交给奶奶了。

  奶奶做的包子,一点都不鼓,瘪瘪的,经常被烟熏了,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奶奶经常做散饭,但是向阳实在是不想吃这工具了,

  虽然奶奶做的饭一点都不怎么样,但是向阳一家都不是太挑剔。

  接受惯了一件工具后,不管它好欠好,你都市把它装进自己的怀里,至于其他更好的,甚至是最好的,对你来说,也就没什么多大的吸引力。

  这个味道,向阳吃了这几年了,他一点也不会对这个味道感应摒弃和厌烦。

  虽然了,另有奶奶身上的那股味道,它虽然不是什么好闻的香味了,或许,它是别人眼中的臭味,但是对向阳来说,那是一股亲切的,唯一无二的味道……

  向阳经常看见奶奶给爷爷缝衣服,缝裤子,还给爷爷拉装钱的小荷包,装烟的烟袋子(其实这两个的外形都是一样的)。她还会把一些散布,没得穿的破衣服,用来拉一些小被子,把炕上铺的厚厚的,把炕填的热热的,特别舒服,然后她会和向阳坐在炕上,给向阳剥瓜子,教向阳唱歌瑶,每到冬天,爷爷都市给他们买来许多瓜子呢!

  一转眼,向阳都五年级了………

  这是一年冬天,奶奶又去河滨洗衣服了,奶奶有腿疼的毛病,走不快,洗衣服也慢。

  下午六点了………

  奶奶还没有回来,爸爸和爷爷都是粗心的人,看到天都快黑了,爷爷才去接奶奶。

  听爷爷说,他见着奶奶的时候,奶奶才挑着两竹笼子衣服,从河坝里的陡坡上慢慢的走呢,奶奶告诉他,她上坡的时候向后一个跟头摔倒了,衣服也脏了,她又冲了一遍。

  奶奶回家后,一点精神也没有,但她还得去做饭,还得去填炕……

  奶奶整天无精打采的,她最近经常磨牙,吐唾沫。

  七姐回来了,饭可以让七姐来做了,七姐也看到奶奶差池劲,她说让找个医生来看看,但是医生说没什么问题。

  姐姐们说奶奶是年纪大了,精神破裂,村里的大人和老人们则更相信迷信。

  爷爷让邻居过来算算(邻居家的叔叔比力懂算卦),邻居说,奶奶沾上了什么不洁净的工具,得找个阴阳师来弄弄,但是爷爷没有找,他自己拿了把菜刀,在奶奶跟前抡着菜刀念了几句话。

  从那晚后,奶奶没有好转,情况倒恶化起来了。

  向阳知道,奶奶最喜欢看新白娘子传奇了,她最喜欢白娘子。

  向阳曾画了一副白娘子,贴在了奶奶的小屋子里的土墙上,他记得奶奶其时很开心,厥后,他灵感大发,又在墙上花费了一瓶墨汁,画了一棵树,但是现在:

  奶奶把白娘子撕了,把树用小刀刮掉了,她说,那是妖怪,是要来害她的。

  她开始一小我私家蹲着炕角自语,吐唾沫,她说那都是虫子,她说她的头痒,她的头里面也有虫子,她就把头放在墙上蹭。

  向阳知道,奶奶平静不了,向阳是心疼奶奶的,奶奶并不要这样子做的……

  到了厥后,她摔碗,折筷子,把自己缝的那些小被子也撕了,炕上秃秃的,一点都不舒服了。

  她花白的头发都被她连蹭带拔的弄光了,有的地方秃了,有的地方短短的,有的地方长一点。

  她跑出去向别人要钱,要吃的,要穿的……

  奶奶又提着破罐子回来了,她手里提着一只鞋,脚上拖着一只。罐子里塞着馍,笑的有点诡异地把那些瓶瓶盖盖都捡回了自己的小屋里,她把手里的工具往地上一摔,向阳听到,爷爷又在呵叱她了,但是爷爷是溺爱她的,向阳只感受到鼻子有点酸,眼睛有些涩……

  有一次,她跑到学校里来了,学生们都躲在教室里,高声的讥笑。

  这个世界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的呢?人们总喜欢把别人的故事当笑话讲,当笑话听。明明自己也是苦难中的一个,却不愿放过苦难的人。

  老师掏了五毛钱,把她撵出去了。或许,人性本恶,否则,学生和老师,小孩和大人,为何差异呢?

  同学们又和向阳闹矛盾了,他们一个劲的讥笑和讥笑向阳:

  “呦!谁家的疯子?不知廉耻,都跑到学校跟老师要钱来了!”

  他们露出让人憎恶的笑。

  “那疯子真好玩……”

  他们用种种讥笑的语言和眼神讥笑向阳,还模仿奶奶的行动,甚至去欺负向阳的奶奶。

  向阳感受自己和奶奶心在被蹂躏,尊严被蹂躏。

  怒火压的他喘不外气来,他咬着唇,死死的盯着他们,向阳冲上去了,他出的力气蛮大,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最后,是老师拉开的,虽说是他们先恶语伤人,但被向阳打的流鼻血了的孩子的家长,照旧去向阳家闹了。

  向阳的泪水模糊了一切,或许许多工具基础没有两全法的,许多时候,原理在现实当中那么苍白无力,因为,许多人基础是不讲原理的。

  男孩告诉向阳:不要软弱,当你真正陷入困境,没有人能帮到你,人们擅长的只是批评与议论。没有一小我私家是例外的,他们总不敢正视自己的无知与可笑,还自欺欺人。问题,总是要自己去解决的。

  七姐告诉向阳:这个世界,很是庞大,我们不要过多的加入,隐忍一下,得饶人处且饶人,把一切都简朴的去做。

  向阳躺在大石头上,面无心情,他彷徨,他迷茫困顿。

  向阳这个时候算是明白了,或许是自己的苦厄皆要自己渡过。有些工具,可以宁静的解决和渡过,另有一些,没得选择。评论和原理都是在一定的条件下才有正确性。否则,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别人没有资格去说三道四。

  那天事后,向阳的激动减退了不少,他觉得,别人要恶语相向,自己有什么措施?可生活,总不应束缚于此。不外是心里新添了一块伤,愈合不了,只有控制自己不去想。

  “命运啊,你让我快乐也让我痛苦,既然我无法选择与逃避,那怎么去埋怨呢?或许是连埋怨的资格都没有啊,但我总该努力让自己去享受生活。”

  向阳抹掉脸上的泪水。他再一次讨厌极了这些人。

  “我想我有资格不去原谅,不外我愿意不去抨击,因为不想像他们一样当个恶人。”向阳说道。

  “其实,说原谅都是骗人的,能原谅的,不外是事情本就不足以蒙受这两个字,真正伤到你的,不是一时的痛,不外你可以选择不再去追念和触碰。我想,这也是人人都有黑暗的缘由之一吧。”

  奶奶把人家的柴抱到自己家的门口了,那妇人可不是一个善主,痛骂着吵到向阳家来了,爸爸不光还了她柴火,还赔了自己家的一捆。

  向阳静静地看着奶奶蜷缩的身子,躲避的目光。看着妇人恼怒的模样,听着父亲低声下气的致歉。

  沉思了许久,犯错的人,终究是有错的,一切本该都是有债有偿,可是,细算起来,这债哪算的清呢?要说既往不咎,怕是妄言。所以啊,这世间的原理照旧不够用啊,所以,没有绝对的公正,也是这么来的吧。

  家里人这个时候都要疯掉了,奶奶又开始闹了,大伯进来了,他手里拿着桃树枝,身上永远弥漫着酒味和凶狠,他走向了奶奶,奶奶关上了门,被他一脚踢开了。

  奶奶像一个无助的孩子,蜷缩在屋子里的一个角落,大伯用桃树枝抽在奶奶的身上,绝不留情。向阳只听见奶奶的乞求与哀嚎,惊恐与痛苦,和着棍子抽打在肉体上的响声。向阳哭喊着,大伯把桃树枝都打断了,奶奶随手抓起爷爷的汉烟瓶想要反抗,大伯一手夺了已往,然后向奶奶戳去,奶奶用两只手去挡,但是没盖住,他一下戳在了奶奶的右眼角上,一些烟燭子掉进去了,刺痛迅疾袭来,痛到每一丝神经,每一寸血液。奶奶用两只手紧紧地捂住眼睛,血泪相和,大伯又抡起脚上的鞋,向奶奶脸上抽打已往,嘴里还不住的痛骂着。

  老天,你告诉我,这叫人干的什么事?要怎么去解决和原谅!

  向阳太想逃避了,他多想免去奶奶的苦难,或是阻止这样的一个恶行,亦或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他能怎么做!向阳想逃!

  可无奈,生活给你的,你只能选择接受。

  爷爷和爸爸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们拦住大伯:

  “行了,她好歹是一小我私家,你要打死她啊!”

  “你懂个什么!我是在打鬼!是在帮她!”

  “行了!这是我家的事!”

  爸爸忍受不了了。

  大伯甩身出去了。

  向阳趔趄着到了奶奶面前,她的眼角沾满了烟燭子,眼角还出了血,鼻子也流鼻血了,脸肿着,身子抖着……

  向阳抱着奶奶,他和奶奶都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命运啊,我能耐你何呢?当这样的苦难来临时……

  大伯的爹早早的就死了,他娘也再醮了,是向阳的爷爷奶奶供他上学,抚育他长大的,然而,事情发生的种种,都讲明了,世间真有这样狼心狗肺,蛇心蝎肠的人。

  或许是从一早接受这样的命运,使他感受到不被爱,所以亦不会去爱别人。正是对生活有所责备与痛恨,所以可以对别人绝不留情。

  此时,我也想顿笔停书……

  再也不能和她唱歌瑶了。

  “十多莲花九朵开……”

  这声音何等孤苦和感伤……

卿当长思

向阳会徐徐在经历中生长的,他会营造一个好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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