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阿宝换了女妆,到之前上工的茶室,要了一壶最自制的茶水,坐了一上午。因换了女儿装,茶室的老人伙计些都没有认出她来,阿宝也没有挑明,只静静的坐着喝自己的自制茶水。外面太阳依旧很烈,茶室里面的茶客依旧许多,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受。是心境纷歧样了,或是处境纷歧样了吧。她其实心头有些打鼓,才到这茶室,熟悉的地方来找底气。
老掌柜依旧在帐台那边翻账本,永远都很忙碌的样子,每小我私家都在忙碌自己的,说书的爷孙也兢兢业业做着自己的天职事。
她来的最早,故事重新听起,一点都没有落。
今日说的是醉打金枝。
是说唐朝名将郭子仪之子郭暧与升平公主两人的故事。就君君臣臣,孝道,与刁蛮公主引出的一则酒壮怂人胆的典故。普通人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能开罪金枝玉叶,君臣不行逾越。然此间穿插了当今圣上推行的孝道,这就十分吸引人了,矛盾猛烈,就越有听头。有情人圆满结局,众人拊掌。书里的人欢喜团聚,书外的听客欢喜,茶室客满为患,掌柜欢喜,里里外外,皆大欢喜。
确实是一个好故事。
阿宝静静的坐在一旁,茶水添了好几回,喝的都没有味道了。外面太热,街道上摆摊的商贩亦早早收了工具,回家午休躲太阳去了,三三两两的路人行过,打架无精打采的。
暑热难当,让人容易疲乏。
放下茶钱,阿宝出了楼。出楼前,掌柜的招呼送客“女人,慢走,下回还来啊。”老掌柜突然疑惑:“咦,女人面善呢。”似乎在哪里见过,想不起来。
阿宝微笑,向他示意点颔首,然后出了门,没有开口。
这样就很好了。
人走远,老掌柜没有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女人,他也没有再想。
故事虽然已经说完,茶室里面的人依然许多。很快,各人都由一个话题,转到另一个话题去了。里里外外,一片热,是太平盛世之景。
滁安,是最富贵的京都,天下商人,念书人趋之若鹜之地,这里有顶稀有的紫黄金,有最受圣宠的贤臣或奸佞谗臣,熙熙攘攘,太平盛景,让人眼花缭乱。
红尘熙攘,无停止。
他说:“阿宝,三年之后,你来上京寻我。”
她说:“好。”
探花府
门口的守卫将人拦在门口,勉强还算温和,开口询问:“女人可是有事?”
她言,“我来找一个朋友?”
“叫什么,我好知会门房帮你查找。”
“明月。”
闻言,守门的人楞了楞,尔后将刀架挡在门口,肃道:“女人莫要玩笑,休直讳我们大人的名字,否则,我等便不客气了。”守卫看了她一眼,直道,“你若有冤要伸,请到州顺府,州顺府的卢大人,专管这档事,若是连他也处置惩罚不了的,可提报刑部。总之,女人如何也是寻不到我们探花府来的。你请回吧。”以为她是来伸冤诉告的,守门的护卫好言引导她,语气不是太差,和地方上那些为富不仁的乡绅豪绅各州府守卫的势力眼门房大不相同。不知是否是他管教治下得好,照旧她运气好,遇到了的都是好人。
想来,这个门禁守卫是将自己当成千里诉冤投错门的原告了。不禁莞尔。
见她发笑,守卫面面相觑,摇头不知所以,她笑什么?
这个小女子,荆钗粗服,湖青色粗布缠头,扎了两个辫子,与京都的豪富大贵截然差异。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呃……面上洁净,确实与千里迢迢上京伸冤栉风沐雨的大不相同,看上去年纪也并不大。
“你不是来伸冤的?”
她微颔首,朝里望了一眼,一面照壁立于大门里侧,俗称内影壁,挡了外面的视线。
门卫想了一想,开口问她,“且说来,你叫什么名字,好差人给你通报。”
阿宝答言,“我姓刑,长兴来的,你这样通传,他自晓得的。”
这个守卫很护主,听不得不相干的人直呼自家主子的名讳,阿宝冰雪智慧,没有取信于人之前,巧妙的没有再直召唤明月的名字。
果真,守卫点颔首,和善道,“刑女人稍等片刻。”然后转身要进府门,另一个拦住他,“你喝亡魂汤了,大人早上进宫公职还没回来,你进去给谁通传去!”
守卫一拍脑袋,见她期待的模样,歉道:“对不住了,刑女人,大人还未回府,你看,这……”
阿宝微微有些失落。
“若否则,你在门口稍稍等等,大人应该,……应该快回府了。“适才的乌龙,守门有些过意不去,于是提议道。若是平日,闲杂人等,在门口稍稍驻足,他们都市赶人的,提议让她在门口等,已经很不容易,官家有官家的规则,他们,也是尽天职之责。
门口的守卫预计的很准确,果真,约半炷香的时辰,就有一顶软轿在探花府门口落下,一个身着蓝色官服的男子从里出来。
朗如明月,人如其名。
“大人。”
守卫抱拳行礼。
男子“嗯”了一声,抬步进了府。
等人进去了,阿宝才从一旁现身世来。
见她,侍卫又是不解。刚刚她明明就在一旁,即要寻人,人都在眼面前了,怎么就能一声都不吭。
“女人,刚刚看清楚了,没有寻错人?”唯一的解释便寻错人了,也只能是如此。
就说嘛。
阿宝:“我…………”她犹豫。
略略想了想,开口:“我饿了,先去街角凉棚吃碗汤面。“尔后迅速转身走了。走的脚步急遽。
侍卫一愣,随后摇头叹笑。这个小女子,倒一ㄇ可爱,真是错认人了。添了些许笑料,天气似乎也变好了。
拐过街道的拐角,阿宝才停下脚步,她靠着一颗老树杆,微微有些失落和难受。
明月,明月……
算了。
吃碗汤面吧。
她在一个凉棚摊摊上坐下来,要了一碗冷汤面。这个天气,吃冷食最消暑了。
一碗汤面下肚子,心满意足,消了她不少忧愁。
“老板,再来一碗。”她已经想好了,再吃一碗,又上门去找人。
“小女人,再来一碗?”卖汤面的老头停下手里的活儿,确认。
瞧不出来,照旧个能吃的唷。
阿宝点颔首,笑的眼睛弯弯。
她都十九了,虽然现下国风开放,女人及笄之后不用急着嫁人,但说她小女人,也是名不副实吧。
汤面酸辣入味,消暑消愁,她决定吃两碗。
买面的老人点颔首,行,客人吃,卖就行。
“你这么小我私家儿,两碗,能装的下么?”一个戏谑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她先是瞥见一块青色的衣料子,一双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