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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回书

卷二 白药井井72

九回书 言蔬 2397 2019-03-15 04:10:00

    庞佐心思缜密,想了一想,觉随处充满了算计的味道。今日午时三刻有天狗泛起,这是阿寅曾劝他时所言。其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外天相而已。短短一盏茶的时间,何以会有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他是自来不信这个邪的。如今也不信。他寨由他不由命。今日这个云太子自己撞上来,即是中原断储的时候。杀了云祯,直取独领泊周郡县,届时再杀上邺京,取了狗天子性命恢复陈朝指日可待。

  “好啊,柳侍郎好胆识口才。庞某应你这个赌,赌我亲自取你家殿下的金头。就是不晓得你做不做得这个主。”

  “做得”马背上,柳容瑄笑的东风掠面。“自是做得。”他转头看了看身后。从始至终,皇撵里面的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风吹起帘子得时候,露出半边真容。瓷白如玉。

  两军对阵,却是不打。

  柳容瑄折回后营中,没再出来过。撵轿于原地,未动分毫,也没有抬回去。

  城楼上有人放冷箭,箭还没有近轿身,半空中便被人射了下来。之后一只箭稳稳射入土垒城楼的梁柱上,入木三分,箭上定了一锦帛,手下的人递给三当家,庞佐接过,扔在了地上。

  他倒要看看,这个云太子按兵不动,要如何不费一兵一卒将他寨子端了!三当家提示他可能是对方缓兵之术。庞佐不是没有想过。

  他在等,心头有一个更大的对剿之策,只是还不到时机。

  云祯,今日必死无疑。

  云家军中

  “你这样放任他在撵子里头就不管了,人命关天哦。出了事情,裴相那头欠好交接。我得提醒你,他到时候借机赖上你,赶不走了。人情债,怕是欠好还。”柳容瑄笑,也不晓得他怎胆子就这般大,就敢把个活生生的人放里头不管掉臂了,照旧个了得的人物。虽说那人武可能打,四周杀机重重,搞欠好丢命。

  闻言,男子放下手中的兵书,抬头望了一眼柳容瑄,柳容瑄被他望的不大自在。

  是了。说错话了。他向来不喜人家说他掣肘于人。只是走到他今日这一步,又那里容易没有个对头什么的。这个裴小郎谁都看不上偏偏看上他,朝中谁还不晓得太子的隐讳,简直是自找不快嘛。

  “柳侍郎今日雅兴好得很的样子,你要真心痛他,地底下凿个洞直通撵子下头把他偷梁换柱过来即是了,他不要命,自己死乞白赖的跟来,照旧我的不是了?”

  “升恩斗仇。”柳容瑄简言。云祯没有说话。

  他从皇子走动如今东宫的位置,到底是不容易的,那人明了暗了帮了的也不少,就因为对他别有企图,他就不待见人家,他都觉得憋屈。“你把他当女的不就行了。”说这话,他自己都忍不住可笑。

  云祯黑了脸。

  “圣上派你来是替本宫牵红线的,柳侍郎,好大的胆子!

  见他有些不悦的面容,柳容瑄止言。

  “对了,这个你看看。”柳容瑄递已往一样工具。云祯接过看了一眼.”陈朝的这些旧党,还真是不少。”他黑暗察了很久才算集齐了这些漏网隐藏在中原各处的毒瘤,耗时多年,也算的是没有枉费心血。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陈朝当年威赫四方。短短二三十载,余党还不至于全部都死完掉。你小心些的好,莫要掉以轻心了。”柳容瑄诚言。

  云祯微微皱眉,没有说话,一副深思的样子。

  柳容瑄继续道:“庞家当年可是陈家的肱骨铁臣,忠心堪比大宋杨家军,这个庞佐也是个了得的人物。鞠躬尽瘁,呕心沥血,是个难得的忠臣之后。将他家祖宗护陈的使命尽责了个淋漓尽致。遗陈朝之所这般肆无忌惮。即是他的操控。而他所拥护的……据说,陈朝另有个遗留皇子。”柳容瑄想了想道。

  “不外一小我私家将死之人,何足为惧?”云祯望着柳容瑄言。

  “你……”柳容瑄狐疑。

  他一个东宫太子,远在中原朝廷如何得知?即是自己也费了几番周折才探询得,那个陈寅留,身子并欠好。随即他便了然。他问他:“你在寨中安插了人?”

  云祯没有答话,捡起桌上的兵书继续看起来。

  “你有一位朋友,也是你的恩人。当年你奉旨南下视察两江总督贪污一案,遭人埋伏暗算,于泸关差点丢了性命,是一位医术奇高的奇人救了你性命。这人一直与你有往来,经常入幕太子府,却很少有人见过。连我都未曾见过。阿祯,你……”

  柳容瑄突然明白了,他为何敢与庞佐打这个赌,到底是有玄机。也是,他若没有一点心机战略,也走不到今天储君的位置。

  “你若无事,便出去看看他,省的他丢了性命到时候牵连你。”云祯淡淡道。

  柳容瑄已经心知肚明。晓得他有计划谋略,放下心。倒是那个裴小郎,柳容瑄似乎看到他云太子情路坎坷。龙阳世不容,裴相的小令郎,把主意打到太子头上来了,这掉脑袋的事情,即是黄汤喝多了的人也干不出来,也不敢干,偏偏阿祯掣肘于人,冤家!

  柳容瑄走出帐篷。

  两军对持,双方没有对持不战而松懈,巡逻的巡逻,不仅不懈甚比平时越发警惕,连个狗洞宽的漏洞都不敢放过。柳容瑄满意的点颔首。

  见那顶轿撵纹丝不动,柳容瑄走上前。

  他站在轿子侧,开口道:“裴小令郎若是撑不住,出来歇歇,喝杯水,我进去顶顶你。现下还不到午时,火拼尚且早,另有好几个时辰。”

  风吹的撵帘子动了动,一点都不凉快。越是接近午时越热。

  静了一会儿,里面的人说话,声音清润,却是有些夹枪带棒:“柳侍郎是文官,身子不硬朗便也想的别人跟你一样弱柳扶风。多谢侍郎兄照拂慰问,你照看好自家就很是不错了。现下太阳大的很,你该凉快就凉快,莫不要逞能中暑了去,到时还要累的军中拨人来照看你,那就欠好了。说起行军打仗,裴某怕是比你要在行一点点。柳侍郎说是与不是。再有,我在家中虽是排行最后头。论起年龄,照旧比你长个一两岁,你随朝中元老喊我裴小令郎,我觉得你太占我自制。你改改口,喊我台甫裴柬之,或是喊我表字,称我一声遥安兄,我也是应你的。”

  柳容瑄隔着帘子一拱手笑:“遥安兄说的极是。”他这是把把自己当成劲敌啊。这个裴小令郎,不防女子不防天仙朱颜,对男子防的厉害,与云祯走的近的标志的男的也有不少,他偏对自己防的厉害,柳容瑄觉得十分稀奇了。

  被人呛了回来。柳容瑄点颔首,识趣的凉快去了。

  午时初刻的时候,山寨这边三当家下令所有人提起神来,弓箭手全部立于土垒防墙上,防止敌军突然使诈。

  “小家子气。”柳容瑄低言。

  “言蕲[qí]此言差矣,行军打仗,失之毫厘,不只是丢命丢城池这样简朴,还会改朝换代,警惕是兵家正常反映。”云祯正言道。人前人后,他脾气平和时候总唤他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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