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死了,你哭有用吗?能哭活回来?”
“是啊,人都死了……”全部都死了。
她不再看他,残月慢慢下滑。
他将她的脸掰过来,残忍道:“他死了,永远都不会再活过来!”
欢颜没有答话。
他如今嫉妒起一个死人,无处发泄,只能拿她出气。
“他到底有什么好!你告诉本王?”
他捏得她骨头作响。
卫凝的好人人都晓得,不足为外人道。眼前这小我私家,连在他面前提起都是对卫凝的侮辱。
欢颜将思绪收回,眼睛灼灼望着谢君来,神情温柔,口里的话藏刀,“他哪里都比你好!”
她从他手里挣脱出来。谢君来保持着蹲着的姿势,很久才站起身。
冷笑,“再好,也不外一个死人!”
“本王想给你时机好好疼你,是你不领情。这些都是你不要的。”
“你不要忏悔!”
亭檐的灯笼左摇右摆,起风了。
欢颜在水栏边站了许久,她绕过谢君来独自坐在石凳子上,抬手自己斟了一杯酒。
凉风冷冷,月下的梨花像雪一样白,她闻到了浅浅的,梨花的幽香。
“红稣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谢君来红了眼睛,突而拔剑横在她颈脖前。
欢颜像是没有知觉,口中念念有词。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谢君来将剑横紧几分威胁道:“你给本王住嘴,信不信本王现在就结果了你?”
这些词无不在彰显着她有多念叨那人。他一句都听不得的!
欢颜没再念下去,却是不再看他一眼。
她抬起杯盏,仰首一点一点喝下。酸甜苦辣,全部都有了。前尘往事,都在里面了。
前尘往事,皆不再重要。
谢君来心凉,不知在畏惧什么。
弦月渐落,有月光洒在亭里面来正正照在她的身上。她面对着冷月脸上是笑,眼睛里尤其清明。
借着月光,谢君来看清楚她面上的汗,她嘴竟是在笑。
他拿剑的手有些抖。
欢颜紧了眉,紧着有暗红从嘴角流出来。再撑不住,人伏倒在石桌上。
‘哐铛’一声剑落在地上,谢君来紧忙上前扶起她,手里面的人软软没有一丝力气,他慌了神。
“你做了什么?”他其实有些猜到,却不敢想。
欢颜没有应他。
谢君来望向桌子上的杯盏,突而明白了一切。
他大笑,有些癫狂,“你是故意的,对差池!”明明是她不行了,他却气息不稳。
突然伸手将桌上所有工具都拂在了地上,酒盏瓷盘碎在地上一片狼藉。看着她脚下大片暗红,他哆嗦着拨开她的裙琚,身下全部都是湿红,沾得他一手都是。
他惊悚,把上她的脉搏。
阴风发出阵阵呜咽,鬼哭狼嚎。他埋首在她的颈边。握着只有一口气的她,他恨极。
“你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要抨击本王!”
“你说话呀,你说话……”他拼命摇晃手里的人,然而她一句话都不给他。
“你的心好狠!”谢君来抱着怀中人大笑,笑着笑着,大哭起来。
石凳脚那摊血越积越多,黏稠暗黑,他抱着人状若癫狂形如疯子。
他想得太简朴,只觉得折了鸟雀的翅膀它就不会再飞,却想不到折了翅膀,鸟雀会痛死!
害得她国破家亡,如今,他也尝抵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滋味。
亲手杀死了他所爱,也带走她腹中未出生的孩子。这些都是他的报应!
谁说老天无眼。举头三尺有神明,他的现世报来得太快!他曾让她生不如死,如今这些全都报应在他身上,在他面前饮鸠自尽,让他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天道好轮回。
谢君来抱着这个用尽手段也要获得心的女子痛得呼吸不顺。而她再不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