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三个条件

　　“一个好的说客，岂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先一步透露自己的底牌。让对手知道自己的底线，等同谈判的失败！”裴旻对于薛讷的了解，来至于传言，这亲自接触下来，发现传言非假，薛讷确实是为方直朴直的好人物，值得敬重。但敬重归敬重，要他如薛讷这般，却做不到。

　　所以他绝不犹豫的道：“多数督要我以自身为诱饵，将潜伏在暗处的奚族内奸引诱出来，好顺藤摸瓜，将整个势力一锅端了，没问题。不外我有几个条件，希望多数督同意。”

　　薛讷想不到裴旻竟然在他面前谈起了条件，双手环胸道：“你倒是说说，有什么条件？”

　　“第一！”裴旻伸出了自己的食指，道：“也是最重要最要害的，多数督必须保证我母亲的安危，不管什么情况，我都不能让我母亲陷入危险。这点做不到，一切免谈。我会直接领着我母亲，离开幽州，去个宁静的地方。”

　　薛讷慎重的道：“孝心可嘉，这个我可以保证。据我所知，你娘经常帮人缝补衣裳，赚取生活所需。这缝纫上的活定是不差。我军中将士平时训练艰辛，衣裳破损极快。我可以以此为由，将令堂请入军中由军中将士掩护，你大可放心。”

　　裴旻强调道：“最好别让她知道缘由，免得她过于担忧。”

　　薛讷绝不犹豫的道：“没问题。”

　　“第二！”裴旻将中指伸出道：“你这书房里的书，任我自取……”要考取科举，少不了阅览群书，增加自己的文化水平，薛讷的这些藏书正好用的上。

　　薛讷道：“这有什么，你要是喜欢，我全都送你。”

　　“不要，没地方放！我需要看什么，你借我就成。”裴旻一口拒绝，随即说出了第三个条件：“多数督或许不知，裴家人瞧不起我娘，我也不屑与他们往来，正式脱离裴家。而且决定报考明年科举，也就是说今年年底我必须加入解试拿到贡士的资格，方能加入明年的春闱。据我所知加入解试有三种要领：一种是怙恃官员推荐，一种是学院或者乡绅推荐，最后一种是自己报名。只是自己报名，流程繁杂，过于麻烦，我希望获得多数督的推荐，推荐我加入解试。”

　　薛讷疑乎的目光在裴旻身上飘过，正容道：“推荐可以，但我不会给你任何资助。科举是为我大唐取才，选的是国之栋梁，不能有半点马虎。”

　　裴旻会意一笑，自信满满的道：“我既然有勇气加入，自是有一定的掌握，这个不劳多数督体贴。”他眯着眼睛，其实让薛讷推荐，另有一层更深的意思：借势！

　　这武有高下之分，厉害之别。但是文学一道，却从未第一第二之分。

　　就如盛唐最富盛名的诗人李白、杜甫，他们的诗句，流传千年，经久不衰，有人喜欢李白的天马行空，有人喜欢杜甫的写实风范，可真要让人从中分出个高下，没人分的出来。

　　一篇文章，差异的人看，有的人说好，有的人说坏，这就是文学。

　　科举考试，一考真才实学，另外也考运气，你的文章文风对的上考官的胃口，那结果肯定不会差。反之你文章写的再好，对不上考官的胃口，就只能明年再来了。

　　裴旻对自己结合了古今文学水平照旧有一定自信的，能不能考上状元，他不敢保证，但是考个类似高考的解试，问题不大。借了薛讷这幽州多数督的势，铁定能在考官心底加许多分，说禁绝拿个第一什么的，那就完美了。

　　其实只要薛讷能够保证裴母的宁静，裴旻便会资助薛讷揪出内奸，究竟事情已经牵连到他，与其被动，不如主动。更况且作为一个带着些许愤青思想的中二少年，对于促使十万大唐健儿葬身异域的幕后元凶，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只是作为一个后世人，有自制不占是王八蛋。

　　薛讷作为幽州多数督，自己冒险帮他，不讨点利益，怎么也说不外去。

　　既然决定帮薛讷，裴旻也立刻进入状态，道：“我不太赞同被动诱对方现身，太费时间，也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真会来找我麻烦。应该双管齐下，一边诱对方现身，一边主动视察。多数督身在明处，你一动，肯定会造成草木皆兵，令幽州人人自危。我却纷歧样，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藏于暗处，反而利于行事。我不信多数督真没查出什么来，只是迫于形势，没能深入而已。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办最为合适。”

　　薛讷作为将门虎子，仕途上顺风顺水，镇守边疆，屡立战功。作为权势过人的边帅多数督，平时说话也是一言九鼎，找人帮个忙谁不扒着脸儿贴上来，裴旻却跟他讨价还价谈条件，心底本有着小小的不快，但见裴旻是真心实意的认真服务。那点不快瞬间消散，多看了他两眼，点了颔首道：“我确实有几个怀疑的工具，他们大多都不是轻易之辈。你可要想好，守株待兔是有点笨，相对来说宁静许多。主动出击，却有可能逼得他们狗急跳墙，孤注一掷。你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无妨！”裴旻摸了摸鼻子道：“打不外我可以跑，跑不了就躲。最多带着我娘跑到南方去，一样是过日子。至于闹出什么烂摊子，不是也有多数督收场嘛！”

　　薛讷错愕的怔了怔，突然大笑起来：“有意思，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慷慨激昂的话，却不想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这听多了官话，你这大实话说的倒是很对我的胃口。都说了这个份上了，那我这里也给你个保证：只要你不是将这老天给捅破了，闹出什么事来，我给你当着。十万兵，有八万是我亲手练出来的，短短几天就就他娘的没了。若不将鬼崽子抓出来，阎王殿里，我哪有颜面去见他们。”他开始是笑的，说道后面眼圈却红了。

　　裴旻能够感受到薛讷心中的那种痛，默默的点了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