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如此心情,雷落忍不住问道:“怎么样,很难医治?”
薛灵听完,淡然一笑:“道缘年老不必忧心,爹爹说过,这种毒很是稀有,也确实难以医治……横竖我已经习惯了……”
道缘静静的道:“灵儿的脉搏正常,气血平稳,身体各方面毫无异样,想必很早就被薛前辈治好。不外……似乎神魂隐隐有点不妥,应该是被毒气侵染所致,如果一种毒能伤害到神魂,那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很是厉害了!神魂受创我暂时还无能为力,但是眼睛复明,我倒是可以想想措施。”
薛灵大喜,激动的说道:“真的有措施?!我……真的可以看见?”
双目失明,简直是世间很悲凉的一件事,尤其是一个女人家,自小就对美好的事物心生憧憬,但却无可奈何的在黑暗的世界里待了十几年,这种事情,绝对可以用残酷来形容。如今听到自己复明有望,换作是谁,恐怕都无法平静。
道缘明白她的心情,但怕她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究竟自己没有太大的掌握,连忙说道:“你先不要太兴奋,我只能说尽力而为,但不敢保证一定能治好。”
“不管怎样,我也要先谢谢道缘年老!”薛灵控制着声音,起身盈盈施礼。
雷落道:“灵儿,你别怪我多嘴,薛前辈到底是冒犯了什么人,对方居然对你一个婴儿用出如此歹毒的手段!”
灵儿闻言,神色一黯,怅然道:“其实,我并非爹爹的亲生女儿,而是他在街上捡到的孤儿。”
“咦,这是怎么回事?”
“十五年前,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爹爹服务经过第一城,偶然听到了我的哭声,那时的我只有几个月大,被遗弃在一户人家的门口,风吹雨淋之下,已经很是虚弱,随时都可能死掉。也许是上天恻隐,让我遇见了爹爹,捡回了一条命。”
追念往事,薛灵的眼眶徐徐泛红:“爹爹原来是住在圣皇城的,但为了照顾我,便买下了这里,又请了一个奶妈照顾我。十岁那年,奶妈因病去世,今后,这里便剩下了我自己。”
雷落问道:“你是说,薛前辈不跟你一起住?”
“爹爹他很忙,又有职责在身,不能经常住在这里,但是只要他一有时间就会回来看我,可是现在……现在却再也没措施回来了!”
啪的一声,两滴泪水同时落地。
虎烈道:“既然已经已往,这些伤心事就不要再提了。道缘,你计划如何医治?”
“我需要一些灵药作为辅助,不外我手中现在没有,需要去购置。”道缘想了想:“武院那边,大不了咱晚去几日,想来也无妨。”
“为了灵儿,却要延长你们的正事,我实在是过意不去……”薛灵把戒指放在桌上,道:“这里面应该有不少银子,道缘年老,你拿去用吧!”
雷落推辞道:“这是前辈留给你的,我们怎么能用。放心吧,我们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但这点银子照旧有的。”
薛灵还想再说,虎烈道:“不用客气,横竖这家伙有的是钱,既然他想充大方,那就让他充好了。”
雷落闻言,马上翻了翻白眼。
……
来到门庭若市的大街上,三人且行且看,寻找着灵药店肆,在经过一片巨大的废墟处时,道缘突然一阵心潮涌动,气血翻腾,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立刻停下脚步,转头看去。
乍一看去,那是一片疏弃了很久的巨大宅院,从近百丈周遭的占地面积上看,此处原来肯定是一家极为显赫的人家。
亭台楼阁、花园假山、无数的雕梁画栋、精美居所,就连院墙上,都还能看见飞砖雕瓦、碧彩琉璃的痕迹,然而现在,却已经是残垣断壁,随处破败不堪,从入眼可见的无数焦黑痕迹来看,这里当年必是毁于一场惊天大火。
二人见他神情有异,不禁诧问道:“怎么了?”
道缘摇头不答,迈步走向那片废墟。
时间越长,他就感受心中跳动的厉害,甚至连身体都有些轻微的哆嗦起来。
见他如此模样,虎烈用眼神询问雷落,雷落极重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何因。
良久之后,道缘努力平复下心情,淡淡的说道:“走吧。”
然而,三人不知道的是,自从他们来到这片废墟之时,街劈面一个不起眼的小茶室中,有一双眼睛便盯上了他们,一直到他们离开,那双眼睛的主人也随之消失不见。
一个时辰后,所需的灵药终于采购完毕。不得不说,这第一城果真不愧为人族第一多数会,许多平时难以见到的灵药,在这里基础屡见不鲜,简直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虽然,价钱也是不菲。
回去的路上,雷落频频欲言又止,从道缘一直没有展开的眉头就可以看出,自从见到那片废墟后,他似乎无端端的平添了很重的心事,但此时并非说话的地方,雷落只得压住心头疑惑。
转过一条街,突然间,前面泛起了一堆人影,几句有点熟悉的声音,从那人影中传来:“我说,你们怎么这样!谁人出门在外没有个急难之时?更况且我照旧一个念书人!你们如此对我,简直就是落井下石、有辱斯文!你……你们想要干什么?难道还想打人不成!”
道缘寻着声音看去,惊奇道:“墨先生?!”
雷落咧着嘴道:“肯定是这个神棍!我就奇了怪了,怎么这人走到哪里都是一副无赖的品德!”
果真,人丛之中,一个相貌清庾,身穿破旧长袍的中年人泛起在三人眼中。
正是当日在云霄城遇见的吟游诗人——墨无极。
现在,一大堆人聚在一起,指指点点的看着面前的情景,却无一人上前拦阻。墨无极被两个大汉人抓着衣襟,一张脸涨得通红,神情激动,一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感伤与悲愤。
那两个大汉闻言越发震怒,喝道:“你这个江湖骗子,来时说的英气冲天,原来基础就是一个满口胡言的穷光蛋!你自己说说,你在我们店里白吃白喝白住了几多天?要不是看你可怜,手无缚鸡之力,你以为咱们兄弟会轻饶了你?现在,赶忙给我离开,否则的话,哼……!”
墨无极一听,越发高声大叫:“你这话说的就太不讲理,所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我现今虽然落魄,难道还能一直落魄?待我翻身之日,大不了双倍算还你的店钱,你们现在这样,简直是欺人太甚!”
“哼,你终于肯说实话了?”大汉黑着脸,道:“明明就是一个落魄文人,为何还要夸口,说自己是什么富贵之人,只是一时时运不济而已!如此满口胡言,岂不愧对圣贤!”
墨无极语气一滞,却兀自强词夺理道:“人生总会有起起落落、时运崎岖,我适才说了,此时落魄,不代表一生运衰!更况且你们打开门做生意,本就应该笑脸迎人,现在却对来宾如此无礼,这岂非就是两眼看人低……”
他话未说完,另一个大汉怒道:“你竟敢骂我们是狗?找死!”呼的一掌,当头拍下。
墨无极脸色一变,大惊失色。
那大汉的手掌没能落下,就被另一只洁净修长的手掌抓住,再也难动分毫。
道缘温言笑道:“这位年老,君子动口不动手,公开场合之下,要知道给人留一点尊严才是!这位先生的店钱,我替他给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