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大笑两声：“你们都已经吃过不少散功菜了，却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吃的？想必二位不是自愿来投乌界主的？”
朵月城原本担忧高歌的问题会引来对方的怀疑，没想到对方基础没有怀疑的心思，反而因今生出想要利用高歌与朵月城的动机。
地戊九十九界对所有界域开放，只要修行者能够穿越界域，都可以自由来往此界，界主乌追风绝不外问动机与来历。不仅不外问，如果前来地戊九十九界的修行者在其他界域有麻烦，想要投靠乌追风，只要自愿服下【散功菜】，然后在地戊山庄劳作五十年，那么乌追风就会慷慨收留，尽心掩护。
一切的前提就是服下散功菜。
朵月城之前的推测对了一半，地戊山庄内简直没有几个可以施展术数的人，但并非没有修行者，而是因为修行者们自动散去了修为。
修为还能散去？这简直闻所未闻，高歌突然对廉湘感应担忧起来。
灰衣人简略地介绍了一下他所知道的地戊山庄的情况，随即笑道：“所以，除非是道门的羽士，因为拥有内丹，恢复能力极强，不容易被散功以外。其他的修行者，只要服食散功菜，顶多也就五六次，就会彻底失去施展术数的能力，不外因为修行淬炼而来的肉体和寿命却不会淘汰分毫，你们说奇妙不奇妙？这个乌界主，真是高人是呐。”
高歌晃了晃手中的两盘菜：“这就是【散功菜】了吧？”
“虽然，都是给新来的客人吃的。等等，你们来取菜却不知道这些菜是做什么的？你们到底是怎么来的？”
朵月城正要说话，高歌却拦住了她。他想起廉湘跟自己闲聊时说过的话，道统的羽士绝不会做亏损的买卖，灰衣人回覆了自己一个问题，那么自己于情于理只能回覆对方一个问题。虽然听起来势利了一些，但却是维护羽士尊严的基础底线。
“你问了我们两个问题，你想让我回覆哪一个？”高歌淡淡一笑：“我可以告诉你这菜是送给谁的，或者回覆你我们是怎么来的。选择一个吧？”
灰衣人斜着眼审察高歌，嘿嘿笑了两声：“小兄弟算得挺清楚的。我要是说，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我都想知道呢？”
“这个也容易，你再回覆我一个问题，咱们一个问题交流一个问题，公正公正，童叟无欺。”
灰衣人通过跟高歌说话，‘算准’了高歌与朵月城绝不是凭自己的实力穿越界域而来，要么是被人诱骗来此，要么是随着哪个亡命天涯的修行者阴差阳错来到此地，因为修为太粗浅，职位太低下，所以基础没人搭理他们。这两个月以来，他在山庄内已经见了不少这样的人，下意识就把高歌与朵月城也归类到了这种人。
一旦涌起这个想法，灰衣人心头对于高歌与朵月城的轻视就也再抑制不住了。
“两位初来乍到，想必还没挂号录名吧？”灰衣人嘴角微微扬起。
高歌笑而不语。
这在灰衣人看来，却正是高歌不知所措的体现，于是在心里越发笃定了自己的推测。
“别跟我讨价还价！”灰衣人冷笑一声，突然摆出严峻的脸色。“我刚刚对你们和颜悦色一点，你们就要得寸进尺了？还想跟我一个问题交流一个问题？笑话！你们是不知道我的来头吧？敢跟我讨价还价？”
高歌并没有什么特此外反映，只在心头感应可笑。无论是修行者照旧凡人，蚍蜉撼树、自以为是的人都不在少数。高歌料想灰衣人一定是以为看透了自己和朵月城的来历，所以想要利用这一点，对自己二人颐指气使。
果真，灰衣人凑近一步，摆出居高临下的神态：“念在你们二人初来乍到，不懂规则，我可以不跟你们盘算。实话跟你们说，像你们这样稀里糊涂就来到地戊山庄的人可不少。别以为开始几天没人管你们，以后就可以逍遥自在了。我告诉你们，地戊山庄是似松实紧，用不了半个月，就会有专人清查散落的人口。如果没有挂号录名，一经发现就要受到严厉的惩处，手法之残忍，绝对远超你们的想象！”
灰衣人说完，瞥了一眼高歌与朵月城，却没有看到两人露出丝毫胆怯之色，微微有些失望，于是加重了语气：“到这里来的修行者，都是三山五岳的亡命之徒，比你们心狠手辣的多了去了！就算是他们，也熬不外半个月。你们这样的，哼哼，就不要逞能了。我有门路，只要你们听话，保你们平安无事。”
高歌想起自己与褚南朝打交道的经验，于是拿出当初搪塞他的手段来应对眼前的灰衣人：对于灰衣人的问题不给予直接回覆，而是提出新的问题。
“年老，你看出我们的来历了？”
灰衣人一笑：“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瞧你们这气质就知道一定是哪个山沟沟里的小门派身世吧？以前的修为恐怕不比所谓的羽士练气三层楼更高，我说得没错吧？”
高歌一耸肩。“我刚刚开始淬五庙，简直还没到练气三层天的境界。”
灰衣人噗嗤一笑。“早看出来了。小子，算你识时务，以后乖乖随着我吧！”他满以为高歌是服软了。“别提什么淬五庙，那是羽士的花样。我们这些三山五岳的修行者可没那么多考究，也没人凭据道门的要领划分境界，你以后就说自己一到九重境界算哪一重就是了。”
“只有九重境界？那我要是金丹两重的境界怎么算？”
“金丹两重？”灰衣人忍不出露出讥笑的笑意：“就你这样的，还想凝丹？除了羽士，天底下的修行者有几个能凝丹的？别痴心妄想了。”
高歌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就是羽士啊！”
灰衣人闻言笑得越发痛快酣畅了。“你是羽士？你要是羽士，那乖乖的我就是界主了！少空话，赶忙送菜，送完菜来璞玉房寻我。对了，我叫崔纯阳，你一提我的名字，璞玉房没人不认得。”
朵月城脸色阴沉，心说：“这活该的家伙，你就算看不出来高歌是羽士，但是我这气质如此感人心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顶天立地的大妖王。这都什么眼神？还敢自吹自擂！这个高歌，也是蔫儿坏得，我以后得多多防着他……”
高歌紧走一步。“年老，你听说过千人鼎吗？知道在哪？”
灰衣的崔纯阳楞了一下。“没听过，不外璞玉房的人多，肯定有人能知道。”